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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别提了。”苗女龇牙,小心地触了雪腕上令人惊心的爪痕,蹙眉,吹了口气,“这小畜牲野得很,非要往我衣襟里钻,逮它还挠我,只晓得吃人豆腐旁人在沾不得一点便宜。”r

“哦。”我无所谓般应付地嗯了声,手也没轻重,伸着食指瘙它痒,“外头捡的,不比家养的,性子烈点也属正常。”r

小狐狸一副柔顺的样子,还仰首眯眼,往我掌心上蹭,一脸乖巧讨好的小可怜样,由着我沾它小便宜。r

我眼眸温柔了起来。r

“可不是么。你也小心。”苗瞪大眼睛,声音戛然而止,她望着我再望了一下小狐狸,脸上悲戚万分,有所动容,啐了一口,“这小势利鬼。我们俩还真是同人不同命。明明是我捡它回来的,吃我的牛肉干,”苗女作势抓起锦袋,掏出一把零嘴狠狠地嚼着,“它却挠我,巴结你。”r

我失笑。r

“你也别太计较,我把它还你便是了。”我提着它腋下,捞起起来,小狐狸立马翻脸了,扒着我的手,龇牙咧嘴露出小尖牙望着苗女。r

“别别别,我可不想再被它挠了。这小家伙明摆着就很喜欢你。”苗女眼巴巴地望了我一眼,“我本来就说要送只兔子给你的,这会儿没了兔子,养养狐狸也一样的。”r

这……r

能一样么。r

我盯着这只像是能听懂话,这会儿貌似放宽了心,软软趴在我膝头,伸着小舌头舔我掌心的小狐狸。r

一个是吃素的,一个是吃荤的。r

这可差别大了。r

不过有得养总比没得好。r

有个小家伙作伴也着实不错,我笑眯了眼,搂起它嗅了嗅,身上还挺香的,是一股淡淡的草木味。r

“对了,苗女……”我脱了履,席榻卧坐于上,“今儿个你练得怎么样了?”r

“还真别说,这书上的东西大有用处,可比先生教得好多了。”她撸了袖子,转身来到案上去揭铜香炉,拿簪子拨弄里头的曼珠沙华。r

“你把今儿从书斋里翻来的书也借我瞅瞅。”r

苗女怔了怔,回首,眼眸里亮亮的,“难得你也有认真的时候,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拿来。”r

“你待我真好。”我眼眯眯。r

“你嘴巴上涂抹蜜糖了不成。”苗女诧异地望了我一眼,笑着,低头单膝跪在榻上,伸手掀垫子,往里摸索着。r

“我是说真的,无论他们殿内办出啥选人的法子,我想我势必不会与你争的。”我由衷地叹道。r

苗女专心致志地摸索着,似是没留心听我说话。r

小家伙挣扎着从我手里扭脱开来,屁颠屁颠地在榻上乱窜。r

苗女浅笑,略有几缕发丝微垂遮挡了她的额角,看不清眸子,隐隐只听到银镯子轻响,她的声音拔高,有些惊慌了起来,“咦,还有一本呢?”r

另一端,小狐狸低头嗅嗅……叼着什么纸,往后退步子。r

我歪着脖子瞅了一眼。r

汗……r

“不用找了,被它踩在脚底下。”r

苗女眉间神色缓了,舒了一口气,拍了拍手中那些书上的灰,正色地望着我,“有件事,说起来有些奇怪。”r

我疑惑地看着她,眼里尽是懵懂之色。r

她将书摊好,摆在我面前,“你仔细瞅瞅这些书,察觉到了么?”r

书都是旧书,纸张泛黄,翻着有股陈年又古旧的味道,页间有些发霉了,霉点呈现不规则状……r

当然当然,她定是不会让我看这个。r

书名有些晦涩,但细翻一下不难看这三本中有两册内功心经,一册符咒。r

我瞥了一眼正撒欢着踩着书的小狐狸,心一动,只见它小爪下的封皮写着重阴……我起身抱开小狐狸,挪开它那小身子板,才看清全名,是《重阴二道》。r

好怪异的名字。r

这书也比其他的三本要旧得多,我诧异地拿它起来,翻了翻。r

书里前几页提的都是些法术书,而且这法术……似乎也不太简易。r

“这《重阴二道》是我偷来的。”苗女轻声说,“当时我一眼便看上这书,满脑子想着怎么把它弄到手。而,另外三本未曾细看,是随手拿的。”r

我一阵恍神。r

“还记的咱们想起离开书斋时玄墨与我们说的话么。”苗女作势抖了抖袖袍,斜瞄了一眼,微站了起来,学着柳墨的神态与举止动作,装模作样地颔首道:“一本心经,一本简易法术,一本符咒,你倒是挺会挑书的。我记下了,你且去罢……”r

“你的意思是?”我心头一紧。r

这会儿,只觉得手里的这本法术书格外的烫手灼人。r

苗女瘪嘴,泄气地坐在榻上,漫无目的扫了一眼榻上的书,轻声说,“谁知道呢,法术书明摆是我偷的而不是借的。”r

我眉头一蹙,突然好生不安了。r

我掩护苗女窃书的事儿,那人是不是早就知情,却故意放我们二人出去。可我与他素不相识,今儿也才第一次见面,他着实犯不着为我们冒这么大的险。r

柳玄,柳墨。r

都是柳字辈的。r

柳玄是碧尘的亲侍,想必柳墨也是为二殿效力的。r

此事若败露了,真这么追查下来……r

兴许也出不了啥大事。r

况且,今儿辞别碧尘时,他也叮嘱我要好些看书呢。r

我如惊弓之鸟,眼滑溜溜乱转,这么想后虽淡定了些许,但仍是心有余悸,依旧是探出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顺着它的毛发,小狐狸眯眼龇牙打了个哈欠。r

小家伙哼哼着,不住地拿蓬松尾巴扫我,安慰我。r

一时间寂静无声。r

我笑眯了眼。r

“船到桥头自然直。”r

苗女一脸醋意,伏在榻边,掐着牛肉干作势要喂小狐狸,它很傲气地别开脸,柔柔软软地躺在我身旁,卧趴下。r

她讪讪的放下了手,瞅了一眼肉干,改丢自己口里,“我伺候了它一天,也没见这家伙给我好脸色。”r

“是么。兴许我与它投缘。”我执袖,探掌,准备再摸摸。r

小狐狸却在此时,浑身一抖,毛似是炸开了,明亮的眼睛专注地望着某处,尖细的耳朵都竖起来了,倏地立了起来,跃窗而逃了。r

我手还空停在半空……r

不得不说,r

还是有些尴尬的。r

外头突然传叩门声,还颇为节奏有序的。r

我与苗女对视,二人皆神经绷紧,她骤然一跃而起,极有默契地赶紧把书藏在了被褥里。r

于此同时,门栓滑落在地,大门就这般轻轻松松地随风开,风呼呼地灌了进来,r

我捂住被褥,完全呆愣住了。r

一袭玄色衣袍的人立在外头,目光很精准地望向了我。r

只缓缓说了一句话,“银魅殿下找你,你且随我来。”r

啊?r

苗女给了我一个,你好自为之的表情。r

我有想哭的冲动。r

忙不迭地弯腰,往脚上套履。r

换做平时,我可不是这么没骨气的,就算是天皇老子叫,我也要磨蹭磨蹭拖延点时间再慢悠悠趾高气昂地迈步走。r

谁让我这屋里藏了危险的物什,我只有畏畏缩缩,夹尾巴的份了。r

半炷香功功夫后。r

“小哥,我们这是去哪儿。”我望了一眼荒芜小道,眸子里有些茫茫然。r

“啰嗦,随我走便成了。”玄衣人斜我一眼,望见我如此地惴惴不安,又好心地补了句,“ 吃不了你的。”r

他的“好心”堪比“坏心”。r

我只觉得毛骨悚然。r

三殿下,不会又想出啥另类别致的法子来折磨我吧。突然我敛神,山风吹过,草木微微起伏,气场都有些不一样了。r

一个身影背对着我,玉树临风,优雅地抬手,指挥了一下。r

玄衣人点头,悄然撤了。r

我几乎拔腿,也想跑。r

结果那人徐徐侧身,转头,眉梢眼角阴柔无比,他朝我一笑,缓缓说了一句话。r

他说,你再跑一步试试,保管你手断脚断。r

一时间,声音慵懒,恰似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