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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自此之后,碧尘但凡见我,皆是用一种孽畜不乖,你又下界玩的眼神看。我恨不能以袖掩脸泪飚而过。r

他一堂堂七尺男儿每每提到那只孽畜,瞅向我的一双眼满是歉疚,时不时的带一些小糕点或稀奇古怪的玩意给我。仿若我高兴,他就满心欢心。r

很不凑巧,次次都被银魅撞了个正着,为此银魅君见我时的面色变得怨恨了些。r

起初我还有些惊悚,后来就愈来愈淡定了。r

碧尘无数次地望着银魅愤然离去的背影,发呆一阵,事后他由衷的感慨道:“你怎么就招惹上了阴阳怪气的魅君。他看你的眼神,不单纯啊。唉,此番由我搭救你,算是你的福气,倘若你能得到玉华君的庇护就更好不过了。其实想一想,你与玉华君还是挺般配的。他变傻的时候缠你缠得那么紧,岂料一恢复就忘得一干二净。如今我再问你一问,你对玉华君是否真的心如止水,再无它意?”r

我对碧尘话里的诸多转折微有些愣。r

都说一大活姑娘在将将要嫁却未嫁之前皆有些忧郁,却没料到如今这忧郁的却是这位碧尘君。r

想来他就对我的旧情有些些不安,心有芥蒂。r

我微微一笑,回的是,“我已心如止水。况且那会儿主公他神智不清,将我错认为娘子。如今主公已恢复昔日模样,又有如此乖巧的孩儿。一个活着玉树临风,一个死了仍旧美得不可方物,他与娘子委实相配,感情更是撼天动地,牢不可摧。就算我有意,也无法。”r

碧尘望着我双目怔了怔,也不语。r

但从那以后他就一直撮合着我与玉华,让我有些些不解。r

夜里。r

众位同门睡得很早,隔壁床上的苗女不知干啥去了许久没回来。r

我打了个呵欠,r

白天被碧尘折磨了许久,有些疲乏,掀开被褥正欲躺下,可往里头摸了一把,生生敛眉。r

撩开一看。r

一个粉嫩嫩的小屁股翘在被褥里。r

我当下想的就是,哪个同门幽会私情生下了这么个小私生儿塞我床上,妄想栽赃嫁祸于我。r

一时好奇,执着灯,掰着他的小脑瓜一看。r

眉眼挺秀丽,尖眉微蹙,圆润的脸蛋,乌黑的头发散了一枕头,肉呼呼的小手捧着一块饼,捧在嘴巴旁,就这么闷头睡死了。r

压碎的饼渣子还粘了左脸颊。右耳处一缕红金发微翘起,遮住上吊的媚眼。r

……有些熟悉。r

可不就是那玉慕卿么。r

这娃儿穿着青天水色的小袍子,只是睡相不大好,衣衫被腿蹬得撩至腰际以上,亵裤也没穿一个。r

屁股圆滚滚的,身娇肉贵。r

我替他把被褥盖上,想到南纳人皆为雌雄同体这一说法,我一时忍不住,抽了手,朝被褥里斜一眼,再次认定是我多虑了。玉慕卿是只公的。r

当下是把他赶走,还是不赶?r

似乎眼下被灯火晃得有些睡不安宁,他微微蹙眉,咬着饼的嘴晃了晃。r

我忙不迭地把灯给灭了。r

坐在榻上,为他捻了捻被褥,轻轻拍着安抚了一下。r

小家伙的墨色长发真真柔顺,凉丝丝的,他猫似地哼了哼,手无意识地拉住了我的衫子,抱住了。撒娇似地头一偏又闷近了枕头里,细蚊一般的哼哼,“脱光了睡,就能生宝宝,你就是我娘子。”r

我一惊。r

见他在我被窝里睡得正酣,让我生生惆怅了一把。小心翼翼地将他胳膊挪开,没料到腿却搭上来了,一会儿工夫他却又扭啊扭,八爪鱼似的缠上来了。r

我悲催地叹了叹,“你是故意的对不对。”r

他睡得香乎乎的,一张脸漂亮得让人心口发紧。r

唉,罢了罢了。这孩子身世也凄惨,从小没娘教。也不晓得被谁灌了脑子,学小霸王耍流氓,只可惜年龄尚欠,还成不了什么气候,我舒了口气,踢了鞋,爬上床手枕着脑袋,睡在了另一侧。轻轻戳了下他的鼻尖,“你的鼻子倒是挺灵的。”r

只是可惜了我的饼子,原本藏在床上预备着晚上拿来充饥……r

我因为一时心软,所以经历了一个饥饿交加的夜。r

翌日醒来,小屁娃没了影儿。r

同时没了影的,还有我的早膳。r

看着同门就着白粥咬馒头,我坐在榻上,茫茫然了一阵,盯了眼明显被翻动后变得空无一物的食盒,悲戚戚地出门觅食。r

有一亭子。r

亭子里坐着一个身着月牙衫的男子,背对着我倚在亭柱旁,头发微拢,一支白玉簪子斜插入髻,就这么随意的一坐,穿得很是简单清爽,光一个背影就足以让我砰然心跳。r

我踌躇了一下,见四处无人,便放宽心朝他走去。r

月牙衫的男子手搭在栏杆,闻声回头。r

一对上眼,我呆了呆,然后便淡定了。r

“怎么样,我这装扮像不像玉华?”碧尘手眉间满是戏谑与得意,“方才夭十八还把我的背影错认成他主子了,说了一通有的没的。”r

“那伟岸奇女子说了啥?”我随口问着,眼神却止不住地瞥向了他身旁的那些碟子,糖酥,糯米糕,麻花等等这都是凡间才有的零嘴,我不由地双目看直了,吞了吞口水。r

“她说多添些衣裳,天冷别凉了等等,总之专挑体己话说。听得我心都酥麻了一阵,这丫头只怕没能把思慕之心弄得人尽皆知。”r

“这是她送的?”r

“可不是。”r

碧尘颇怅然地扭头,望着池子,“你说说,我也不差,怎就没人思慕则个?”r

我忍俊不禁,以袖掩嘴,捏起一块问道:“能吃么?”r

“……不。”他话还没说完,便眼睁睁见我塞入口,剩下的想说也不说了。r

“有什么不妥当么?”我嚼了嚼。r

他忍了忍。r

吹了凉风说了句风凉话,“知道我为何不吃么?”r

我怔了怔。觉得嘴里的糕也不是那么甜了。r

“方才玉……不是,我父亲经常抱着的那只狐狸来过,这糕点皆是凡间的吃食,它没见过,好奇了些,于是爬上爬下挨个摸了个遍,舔了遭。怕是怕是沾了些毒。”r

我喷了。r

“你不早说。”r

碧尘凉凄凄地望着我,继续扭身盯着那面湖水,“你也没问啊。”r

“解药。”我把手一伸。r

“又不是狐媚毒,你着什么急啊。”r

我表情有些哭丧。r

“再者我若有解药,东西不早入我口了么,还能便宜你?”r

我甚为扭曲。r

“夭十八不巧把我误认为玉华,前来辞行,说是逛园子的时候被我爹拉住了,让她去司命君那儿跑腿。玉华殿这会儿没什么体己的人伺候,要不你先去顶替一日?”r

“我若不呢。”r

“那我委实就不知该去哪儿给你弄解药了。”r

我愤愤然。r

这个碧尘君委实没有二殿的风范,不过使唤起人来,倒有些神韵,颇为得心应手。r

“我去顶一日,你快些给我弄解药。神仙不得打诳语。”r

他望着我浅浅笑着,“好。”r

我更觉他有些古怪,狐疑地望向他,“二殿这么多弟子,你单单让我去,不会想撮合着我与主公?”r

碧尘一怔,嘴角上扬,“正是。”r

“你把一只屎壳郎嫁给主子,会不会感到很爽?”r

“甚为爽。”他果然舒坦的笑了。r

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r

腹黑之极,腹黑之极。r

我从碧尘手里领了块通透莹润的令牌,也没换掉身上的这袭衣衫,有恃无恐地穿着黑袍就这么入了玉华殿。说起这殿门,进去的时候倒是盘查得挺严的,幸而有令牌在身,再加上碧尘的口谕,那人也没搜身,意思意思便让我过了。r

玉华殿虽是南纳上界第一殿,可对我来说远没有银魅殿气势恢宏,也没碧尘殿那么风景秀逸。相较之下这儿冷清了点不说,简约朴素得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