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终坚信恒大宇宙中的每一颗渺小星辰的诞生都是有独特属于自己并只能由自己去完成的使命,更何况我们,微微生灵。而我,生来就是要去创造一些东西,并摧毁一些东西。为了做到那些,山挡之,吾平山。海挡之,即填海。神挡之,吾便弑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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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暮分,满地白皑,风雪终停,静谧无声。
对于即将打响的战争,桐花园中的每个人,不论是老居民还是新人,都窝在家中,静静等待着战火鸣起。屋外的冰天雪地万籁俱寂,就像这个世界已经被遗忘了一般。
直到一对踏至雪毯的簌簌声打破了这令人焦躁的安静,黑堡的大门,被推开了。
绫眺望着庄园门口,一对熟悉的身影在雪地中显得娇小可怜,这一刻,绫久违地满脸欣喜,挥着手朝她们奔跑过去。
“队长!!西娅!!”
“羽洸哥哥!!”西娅一股脑抱住了绫,脸上洋溢的安定许久不曾有过。
纱棘站在她身后,看着绫,虽然笑着,却红着眼眶。
“就是这样。”纱棘捧着手中的苦桐茶,在熏香中说完了前因后果。
“冶棠柊砚么..”绫对那个极力想要杀死自己的存在终于有了个概念,杀父之仇,让绫将这个名字死死烙印在鲜红膜管里。
“他们很快就会行动了,羽洸哥你有什么打算?”兰西娅看着他,但奇怪的是像被什么蒙蔽了一般,无法洞视他的内心。
绫站起身,示意往楼上走:“来,我带你们见个人。”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籁乐端详着眼前的少女,眉角微皱,心里不禁疑惑:宗山这老东西,又搞什么幺蛾子呢..
绫:“呃,是这样的,我之前在圣索玛有一个朋友,我们离开后,他留在那里收集情报。她们去那里找我,我朋友让她们来这儿的。”
籁乐脸上的疑惑更深了:“你的朋友?是HUGE吧?”
绫微眯双眼:“先生您知道他?”
籁乐站起身往楼下走去:“我知道的多着呢。吃完晚饭,到风户的房子集合,带着你的人。”
“是,先生。”
第四区-铁礼——
“那小鬼,真的准备好了么?”赫拉站在高台,想将这座城市牢牢记在心底。
籁乐站在她的身后,凝视着她的背影,心中充斥着说不出的滋味:“没有人准备好了,但我们都知道,他可以的。”
赫拉笑了笑,笑的很沉重,晚风拂过,乱丝掩在眉角:“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走么?”
“不行,这座迷宫,我们走的太久了,是时候带他看见终点了。”
籁乐将胸前的海鸥胸针放在赫拉的手心,那只黑金海鸥,将永远不会飞出阴影。
有些人,注定行于黑暗。
“替我向长老问好。”
赫拉转过身,送上轻吻,四目相视。他们彼此明白,一切都差了那么点,也就差了那么一点。
“走了!”赫拉还是赫拉,优雅而潇洒,只是那抹红唇多了些许无奈。
籁乐一人走上赫拉方才所站的位置,对着湛蓝的晚空沉重叹息:“宗山阿,宗山。这些债,你是怎么也还不清咯。”
一抹清脆的少女声音从赫拉离开的楼道口传来,打破刚刚沉静的黑暗:“乐乐,时间到了!”
籁乐转过身,泛起微笑:“好的,亲爱的,我们走。”
晚7:00-桐花园——
羽洸绫、清奈、纱棘、兰西娅四人早在长桌恭候多时了。
自风户死去,这还是绫第一次再踏入这里,满屋的苦桐香气沁人心脾,就是少了那佝偻着背脊的和蔼老人。
“都到齐了,很好。”籁乐推门而入,看着绫的眼睛,嘴角微微弯起:“想和狩猎军抗衡,你们几个人,觉得够么?”
绫沉默不语,心里很不是滋味。
“进来吧!”
应着籁乐的呼唤,纳剋和HUGE走了进来,绫的眼神写满讶异,但即刻又沉了下来。
“HUGE!还有..你??”
二话不说,长锋突刺,刹那间绫已经冲到了纳剋的面前攥着他的衣领满眼杀意。
纳剋只是皱着眉头,盯着这个曾被他威胁伤害过的人。
籁乐走向桌边,泡起茶来,轻声说道:“绫,他是战友。”
“这种人,怎么会是战友呢?”锋刃离纳剋的喉咙只有短短一厘。
“有些事,你是该知道了。”籁乐泡起了第四杯茶。这时,半开的门外,从夜色中走进来一位娇小的身影,松棕色的卷发披在双肩,一张带有婴儿肥的娃娃脸略显稚嫩,正眨巴着两汪麦色湖泊一般的大眼睛歪头看着羽洸绫。
而她的出现,让鳞化的右臂即刻消蜕,纳剋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绫惊愕的眼神,丝毫没有被掩盖,浑身上下像被冰结一般,动弹不得。
那个下午,十年前的那个下午,那个女孩儿,那副不堪回首的光景..
“你好,我叫橘也,由花橘也。”
“是你杀了我哥哥吗?”
绫双眸微颤,呼吸急促,木讷地伸出手,食指轻轻拨开她眼角的发丝。
他不知道的是,面前的少女,此刻比他更加紧张,不知所措。
他轻声低喃,如同梦呓:“橘也..”
由花橘也笑了起来,笑的格外好看:“你还记得我呐,哥哥!”
“你,是和我父母一起失踪的,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你去了哪儿,能告诉我么?”绫的声线和手指不住颤动。每当橘也站在身前,对由花鸢的无穷愧疚就会被急剧增幅。
橘也撅起嘴,皱起双眉摇了摇头:“我也不记得了..”
“我们,就是第四裔。”当籁乐说出事实时,绫怔了怔,不知作何反应。
“但不是黑暗的那边,我们,是中立者。”
绫努力想要理清这一切,但依旧一头雾水,指向纳剋问道:“那他当初又为什么要..”
籁乐:“加快你的成长。”
“加快我的成长?为了什么?”
籁乐笑了笑,将茶递给绫:“等战争结束,是胜者,你会知道一切。若败了..死人不需要知道那些。”
籁乐的眼里透着灯的高光,温柔中带有锋锐地凛冽。
“我们打防守战,等他们进攻,就在这片庄园。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纳剋,HUGE,各带十人全方位轮流值班。”
“是!”
籁乐看着绫,郑重严肃:“今晚,让你的人都好好休息,这是场恶战,狩猎军必定倾其所有。”
绫:“我们也是。”
当月轮清晰在夜空,风户阁的灯熄去了,踩在雪毯上的声音不绝于耳。
“哥哥,睡个好觉哦。”橘也朝绫眨了眨眼睛,跟在籁乐的身后慢步离开。
“那女孩儿..”注意到了绫的反常,清奈拦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问道。
绫轻轻叹气,一条白锥在寒夜中缭绕消散。
“算是我妹妹吧,也算是债主阿..”
“永远换不清的债..”
两人相依偎走回房间,在这严冬的黑夜中,守护着彼此,准备共面接下来的一切。
“也许每个人,都有一个永远无法忘却的债主,一份无法偿还的债吧..”
晚8:00-狩猎军——
枪支弹药,战服装备,战士们的口号异常嘹亮,在夜空中汹涌回荡。
道恩站在窗前,万分沉重地聆听着那些视死如归的高鸣,摇头叹息。也就在他身后,大木眼中出现了从未如此明显的惊赞与欣喜,他的瞳孔中映射着培养皿中的东西——一具黑晶鳞者,鳞铠包裹全身,棱角锋锐,修长而强壮。在那具怪物的躯壳下,嘶哑沉闷的呼吸声森森回响。
直到柊砚赶来:“上将..”
大木点了点头,挪动着脚步,眼睛仍依依不舍地留在培养皿上的数值:演化进度——96%。
行走在廊道,在赴往战争的路上,大木愈发激动,多年来的努力,终于将见成果,难以抑制的兴奋在心中翻滚跃动:
“我曾以为猎人和猎物皆是绫,但他超乎预料的成长让我改变了片面的看法。真相是,他可以是棱镜中的弧光,也可以是冰川下的蜉蝣。是刀刃,是烛火,是容纳万物的大海也是吞并世界的岩浆。是相间于绝对正义和极端黑暗的一个疯狂高度。”
“那么..”
“羽洸绫..杀死它。”
“或者杀死你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