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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L第四十章——启示


  不知是有了战友背离的前车之鉴还是重重难关麻痹了自己,绫走向道恩办公室的果决和坚定化为鳞锋跃然形成。

  “队长。”一进门,绫将纱棘揽到了自己身边,冷冰冰的望着道恩。

  “你到底是谁?”绫抬起鳞锋指着一脸无辜的道恩。

  “呃..这是..”道恩看了看纱棘,又看了看绫,站起了身不知什么情况。

  纱棘:“绫你干嘛?”

  “大木先生说,暗箱的钥匙,除了他,就只有你有了。”

  道恩没有迟疑,点了点头:“是啊,对啊。”

  那柄黑锋呈生长之势向道恩缓缓逼去。

  “为什么要这么做?”

  道恩见越来越近的锋刃,向后慢慢退去,一脸慌张:“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说!”

  纱棘拍了拍绫即将触碰到道恩的右臂:“绫你先听他说完。”

  鳞锋的尖端停在了道恩的面前,迎着他仓促的鼻息。

  “是他们!前天,是他们拿着大木的准许令来跟我拿钥匙的。”

  绫皱了皱眉,鳞锋随之消蜕:“你是说...”

  纱棘与绫四目相对,满目难以置信。

  “我说..事情的走向还真是瞬息万变啊,是吧..”

  道恩一屁股瘫在了椅子上,喘着气调侃道。

  “大木老师,怎么会呢..”纱棘眼神慢慢沉了下去。

  而广播偏偏在这时候响起:

  “台岛所有狩士请立即前往黑色会议室(第一重要级会议室),将于五分钟后召开狩猎军会议...”

  “队长..”绫看着纱棘,请求一个指令。

  “我们先去吧,边走边瞧。”

  “是。”

  大木高大伟岸的威严相貌在绫脑海中忽闪,他仍然不愿相信前一刻还同自己对话的狩猎军最高指挥官会是帮助逃犯逃跑的人,但不论如何,绫都下定了决心会将此事调查清楚。不止是为了查清,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是要帮南馨讨回一些东西呢,亦或是还自己坚守战线的领导一个清白。

  “怎么指挥官自己还迟到了..”

  “是阿”

  “嘘!”

  一入会议室,纱棘组即听到众多狩猎军的窃窃私语。演讲台上空空如也,这是大木第一次在发出播报后迟到。

  香椛依旧低垂着头,一声不吭,只是与往常反之坐在了绫的对面,一动不动望着漆黑的桌子。

  没过一会儿,大木理了理领带走了进来,一片嘈杂瞬间鸦雀无声,回归黑色会议室本该有的绝对静谧。大木将手里的一叠资料放在桌子上,视线扫过台下众狩士,满面严肃。

  “大家好,今天突然召开会议,是针对之前代替纱棘组调查十区的桂荟组所交接到的情报及该组成员的牺牲报告。”

  会议室内的狩士们一脸沉重,纱棘组顺着方桌向后看,本该属于桂荟组的座位如今只有一个浑身颤粟瑟缩在墙角眼里写满恐惧的少年。

  “我们先从情报开始。”大木将资料投影至大屏幕,触摸笔点到其上。

  “艺术家,活动范围十区,十一区,鲜有出没在七区与九区。据了解,该名鳞者一次针对一人,出手一条命。被其盯上的猎物死状可怕且无一幸免。具体手段与能力不明,基于其肆意行动于三区及三区以上并有大量追随者,定级:般若(A)”。针对艺术家的调查及之后的肃清行动交付于箜鸟副指挥打点负责。”

  “是!”

  大木翻至下一页,神情沉重了下来,并看了看在座的狩士。

  “请大家平静观看,控制情绪。”

  大木站到了一边,同所有狩士望向大屏幕,仅有坐在桂荟组座位的少年抱着头颤抖。

  漆黑的屏幕读条完毕,轰然巨响和映入眼帘的爆炸将狩士们吓了一跳。一个涂满黑白红三色劣质颜料的小丑扶着链接器镜头,挪到了镜头的正前方,满头如死藻交杂的黑色卷发,咧到耳根的猩红笑容露出满嘴尖牙,像是被故意削尖一般,衬映那几乎一样角度的锥形下巴让人不寒而栗。

  而开始让人感到恐怖的事情发生了,这个不知能不能称之为人的生物抬起宽圆袖子下的苍白魔爪拎起了一位浑身瘫软满脸鲜血的男性狩士,并低声嘶吼着,带有一丝丝压抑的笑声凑向那狩士的脸旁,双眼却妖冶地望着镜头,低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狩士刚张开嘴,一道灰影划过,那小丑的手上只剩下了一颗还在眨眼的头颅,鲜红的断截面往下滴着腥血。他像个疯子一样癫狂爆笑,甚至盖过了一旁的尖叫声。

  看到这里,整个会议室沸腾了起来。

  而只有绫,眼里写着单纯的惊愕,盖过恐惧和愤怒的惊愕。

  “那是..鳞锋么?”

  视频中方才一闪而过的灰影,瞬间将狩士斩首的那道灰影,让绫想起了杀死爷爷与自己拥有相同亚器官的魔鬼。

  小丑顺着一旁的尖叫声走了过去,桂荟组的两位女成员抱在一起,都不见了膝盖以下的部分,卧在地上万分惊恐地望着这个像是从什么黑暗的异世踱来的恶魔。

  小丑把链接器的持有者拽到了她们面前,那像涂满颜料一般的苍白大手捏着摄像者的衣领,乌黑尖锐的指甲刺破了战斗服,渗出鲜血。

  “拍好!”小丑正向她们走去,却发现摄像者该死地颤粟,如同碰壁弹回的子弹一般瞬间冲回了镜头前,一手拽着其上,暴戾摇动着摄像者的头,疯癫的低吼:“我让你拍好点!拍好点!”

  镜头仍在轻微抖动,但已经平静了很多,摄像者的哽咽也停了下来,像是呆滞掉了一般。

  小丑继续转身走向她们,身上半黑半红的表演服在风中飘曳,整个背影高挑又极其细瘦,就好像那双腿和腰肢只有骨头一般。生着锈迹的铁靴在砖砾废墟上摩擦起声。两边的球袖中隐藏着绫极力想要探清的东西。

  小丑一瘸一拐,两米左右高的身躯仿佛没有一点血肉,完全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产物。

  他蹲了下来,风将短卷发拂动起来。

  沙哑深沉的声线如幽灵低语:

  “痛吗?”

  她们点了点头,紧紧抱着对方。

  “我放你们走,好不好?”

  她们又点起头,像小鸡啄米一般。

  那小丑抱着双肩埋头蹲着,轻微颤动,当所有人在疑惑他在干嘛时,一对奇长无比的骑枪状双臂呈V型突刺向两边,那尖锐臂锋的顶端,插着两位女猎手前一秒还在哽咽喘息的头颅。

  “是..鳞锋。”不止是绫,香椛,纱棘,和池英组,都在怔滞之余望向绫。

  那小丑并没有急着走回来,而是一边自顾自的癫狂闷笑,一边蜕去灰白鳞锋,化为两只惨白魔爪鼓捣着什么。

  终于,恶魔转过了身,手上反提着两颗头颅,走到镜头前,直直地盯着镜头,令人横生惧意的猩红笑魇弯到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程度,咧到了耳根旁的颧骨。尖牙在血盆之口中微微颤动。

  他抬起了两颗头颅,慢慢转了过来。

  不少狩士都捂着嘴干呕起来,更有甚者直接吐在了会议室。就连箜鸟也捂了捂嘴,所有人,都是眉头紧锁的。

  她的脸,被粗劣地缝到了她的脸上。

  刺入云霄的核爆式狂笑从那张血嘴里迸发出来。

  视频到此结束,令人发悚的可怕面容还停在大屏幕,大木走上前,正打算说话,注意到台下狩士的眼神又回头关掉了显示屏。

  “这是狩猎军迄今为止所遭遇的最大威胁..”

  话音未落,会议室尽头的那个少年嚎啕大哭了起来,抱着头蜷缩在座位上,脖颈上的抓痕十分醒目。

  大木使了个眼色,一位中将将他带了出去。

  “据那位士兵带回来的消息,这个疯子,被新门称为刽子小丑,从战势进入决定性阶段开始出没于我们狩猎军在新门的所有登陆点,专门猎杀狩士。桂荟队长在早先的申奈橘田登陆时被其残忍杀害,舍命掩护了剩下的桂荟组成员逃走,当时并没有引起过大的波澜,也正好碰上提灯人首领被歼灭,所以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个存在,我也是,这点很抱歉。直到之后桂荟组剩下的四名成员从兰汀码头登陆时再次遭遇并出现了刚才的那幕。”

  大木拉了拉领带,清了清嗓子:

  “我已经交付武装部加急研造反Asa战斗服了,之所以将这段视频公布给大家,是希望大家,一切小心为妙,同时希望你们别被恐惧盖过了愤怒。牺牲的是我们的同胞。一切都在提醒你们,战争已经开始了,别再继续把自己放在安稳的训练状态中了。你们已经够成熟了。关于刽子小丑方面,鉴于方便行动交流,代号‘鬼牌’,这是狩猎军所遭遇的第一个阎罗(S)危险级的敌人{由于无赫拉详细资料及能力解析,不将赫拉划入统计},但他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这只是个开始。希望你们还记得自己参加狩猎军的初衷,并最好为之继续奋战,加强自己。不要因为敌人强大而泯失信心和勇气。我们是军人,是这片土地最后的坚守者。

  “害怕,没什么不对的,但别让恐惧盖过了已承受的仇恨。我们要同仇敌忾,从踏上这条路开始,我们就没有输的资本了。要活下来,杀出一条胜路。”

  说这话的时候,大木凝视着羽洸绫,深邃的金瞳向其寄托希望和珍重。。

  绫望向远方的新门,浓重乌云笼罩在那片让人望而生畏的地域。

  “那就是战争的样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