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时,卫婕妮才得知,佟雪媚、言洁和尹慕冷都早就出去了。瞧了一脸平静的贺墨,卫婕妮无奈地撇着嘴,便是提着裙摆,弯腰走进车厢。车开在通往会场的路上,贺墨和卫婕妮默然了好一阵,没人肯首先开口说话。
贺墨注视着窗外,灯光映在他脸上,备现哀伤。过了半响,他淡淡地开口说道:“好些了吗?”
“好些了。”卫婕妮点头,轻声地说:“谢谢!”
“应该的。”顿了一下,贺墨微侧脸,余光瞧着她,柔声地说:“其实,如果你真的不想来,可以拒绝的。”
“为什么这样说?”卫婕妮微微一笑地问。
贺墨的话锋迅速一转,有些冷声地说道:“不过,我的担心也是多余的。”
“你为什么这么说啊?”卫婕妮无辜地瞪眼看着他,不解地问。
“Jenny wee 不想做的事情,没人可以逼得了她。”
斜眼注视着他,卫婕妮眸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光芒,但也迅速敛去,嘟嘴困惑地说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Jenny,你懂得。你我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情,无需说得这么清楚。”
卫婕妮凝视着贺墨半响,墨眸里尽是复杂的神色,淡淡地说道:“Mo,你这是在怪我吗?”
“我也想,我能怪你。可是,我以什么身份怪你?假如是同事,Alan这个上司都没有责备你,我如何来责备?如果是朋友,我不知道过去四年,你发生了什么事,怎样去怪你单单抹掉那四年的记忆?”贺墨声声无奈,但语气中却不乏责怪。
“你跟他们说了吗?”
“还没有。倘若你想继续‘失忆’下去,我也不会阻止你的。只要你的技术还在,就算没了这四年的记忆,你仍能是Dionysus的Jenny wee。”
思索半顷,卫婕妮嘴角轻勾,牵出一丝略带无奈的微笑:“你想说就说吧!”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卫婕妮也未再说什么,转头看向窗外。
目光幽黯地注视着她,贺墨轻轻地长叹一声,也朝另一边撇头。
透着玻璃,卫婕妮凝视贺墨的背影,忧伤地闭上双眸,心中悲楚更甚了。
我只想活得轻松些,难道这样也有错吗?而且,没了记忆的‘我’更能心安理得地和你在一起了,不是吗?
过了许久,车依然停在路上,丝毫未动。见到这般情况不会这么快就解决,他们迫于无奈,只好下车,徒步走过去。然而,此地距离会场,还有一定距离。以穿那鞋子的高度,卫婕妮走到那时,怕是她的脚早已‘报废’了。于是,她脱掉鞋子,手拿着,朝贺墨微笑地说:“走吧!”
“你的脚会冻伤的。”
“没事,我走几步,再穿上鞋。如此来回,应该OK的。”卫婕妮不以为然地浅笑道。
凝眸注视着她,贺墨眸中闪过一抹无奈的笑意,淡然地说:“我背你!”
“你背我?”卫婕妮神情复杂地看着他,重复地说道。
贺墨弯下腰半蹲着,侧脸看着她,催促道:“快点,要不然,就迟到了。”
卫婕妮愣怔地注视着他,抿嘴犹豫不决着。只是当一阵冷意从脚底串上心头时,她就不顾虑这么多了,立即跳上他的背。“你要背好哦!可不能突然间放手。”她紧贴着他背,双手环抱着他脖子,嘟着嘴警告地说。
贺墨浅浅一笑,只顾向前走,未再说什么。
寒冷的夜晚,喧杂的车声,炫丽的灯光,贺墨背着她,一步一步地在街上走着,步伐坚定。突然间,卫婕妮感觉,这段路既漫长又短暂。“Mo,你还在生我的气吗?”走了一段路后,她轻声地问道。
“没有。”贺墨轻叹地说道。
卫婕妮贴在贺墨颈间,唇边扬起柔美的浅笑,温柔地说道:“你真的不生我的气了?”她知道,这个话题,不能按贺墨的方向走下去。一旦这样深入地谈论下去,她很有可能就说溜嘴了。她不是没有想过,要将复仇的事情告诉他。可一想到,他是贺墨,最忠心于尹家的贺家人,她就硬生生地把话吞回去了。怕是这件心事,她是无法当面告知贺墨了。
“如果真的生你的气,我不会背你,要让你冻一下,受点点惩罚。”
“是的。”卫婕妮微笑地说道。
“当我确定你并没有失忆后,我都一直在想,究竟眼前的你,是不是真正的你?”
“在你面前的任何一个‘我’,都是‘我’。”
走到离会场不远的地方时,贺墨将她轻轻地放下,半蹲在她面前,轻柔地为她穿上了鞋子。
卫婕妮讶然地低首注视着他,半天不能反应过来,直到她蹬着高跟鞋站在了雪地里。
贺墨整理了一下衣衫,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手肘上,浅浅地笑道:“走吧!”
有些讶异地看着他,卫婕妮稍稍回神,唇畔便牵出一丝了然的浅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