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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麋鹿情缘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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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头又见新秋,几多愁?塞草连天何处是神州?r

英雄恨,古今泪,水西流。惟有渔竿明月下金钩。r

这首词说的是发生在东周时期中州西南边陲恒芜河上的一段神奇的故事。r

恒芜河虽然叫河,但却是一条江。没有人知道它的源头,只知道它是向西流的。r

到了这巍峨连绵、神秘高耸的恒芜山,江水竟然昂首向上挺进,跨过无数暗礁,舒缓处,河水缓缓流过;陡峭处,形成无数的激流。r

大山深处的江面上,波涛汹涌,江水滚滚,水势湍急。r

平时,这里人烟罕至,虽然这里不是一个垂钓的好去处,但偏偏就有人选择这里放竿下金钩。r

此人就是须弥山万佛洞的主人——燃灯。r

燃灯穿着一件白布直缀,头戴一顶山中野藤编制的方形斗笠,独自站在河中一块巨大尖顶的岩石上。r

尖石离岸很远,附近再没有其他露出水面的礁石。燃灯孤零零伫立在那里,手中的一根鱼杆十分惹人注目。r

杆长有七八丈,杆尾有鸭蛋粗。鱼线用一束天蚕丝扎成,银白明亮。在如此惊骇的江水中,鱼线垂在水中像生了跟,纹丝不动。r

江风很大,吹在燃灯单薄的身上发出唰唰的声音。r

终于,水面一动。看来真有鱼要上钩了!从鱼线剧烈的震颤中,不难看出,这是一条大鱼。r

燃灯很有耐心,身形不动,只用手来回晃动着鱼杆。r

水面动静越来越大,鱼线抖动的也越来越厉害,似乎随时都有崩断的可能。r

他仍然不动声色。r

终于,鱼线突然一个下沉。燃灯这次却违反钓鱼常理,他没有随着鱼线方向放杆,而是手中加力,往上一抖。r

顺着亮白的鱼线,一条黑色的大鱼从水面一跃而出!r

果然是好大的一条怪鱼!头有斗大,怪目圆睁,一排锯齿白惨惨甚是吓人,不知道生吞过多少白骨。怪鱼出水带起一团黑雾,向外蔓延开来。整个天空瞬间暗了下来。r

燃灯不慌不忙,头上放出百宝无畏大光明圈,向外扩散,瞬时将黑雾趋散。r

怪鱼在空中一个倒翻,顿时摆脱了鱼杆控制。身形一晃,幻化成一个黑衣老者,飘飘摇摇站到了水面上。r

燃灯从容收起鱼杆,原来鱼线前面并没有鱼钩。他纵起身形,也站到离黑衣老者十丈远的水面上。r

“燃灯,你煞费苦心诱本座出来,难道我黑狱魔神还怕你不成。”黑衣老者说话了,原来他的名字叫做黑域魔神。r

“呵呵。黑鱼怪,你修行不易。快些痛改前非,我可以饶你不死。如果一味想纠缠莲衣,阻挡红莲童子下界,到时候你元神俱灭,悔之晚亦。”燃灯说道。r

“废话少说,这个世界,强者为王,弱者为寇。想说服本座,就用你的真神通说话。”黑域魔神说罢,双手下垂,在如此巨大风浪下,全身衣衫瞬间不动。r

燃灯也不再说话,摆出了一个和黑衣老者看似一模一样的姿势。r

二人平平站在水面上,就这样僵持着、对峙着。r

已经两个多时辰了。二人似乎在比拼一种无上的内力。r

江面上冷风嗖嗖,寒气刺骨。二人周围却是风平浪静,静的没有一丝风,水上没有一个波纹、一个涟漪。静的人如此难受。如果此时有孩童能在水中打出一个石子,也能暂时激起一个浪花,好打破这令人难堪的惊悸。r

“燃灯,你以为和本座这样耗着,莲衣的有缘人就会出现吗?”r

“该来的总会来。”燃灯很有信心。r

“这里人迹罕至,兔子都不来这里拉屎。什么莲衣有缘人,你自己一厢情愿吧?”r

“该来的一定会来。”燃灯仍然是同样的回答。r

“哈哈,你有兴趣本座陪你玩定了。我到要看看这莲衣有缘人到底是何方神圣。”r

燃灯扭头冲河边轻声说道:“子衣,莲花庄乡团开始围猎了,去接莲衣有缘人吧。”r

黑域魔神疑惑的顺着燃灯的眼神看去,岸上除了一头白麋鹿在吃草,根本没有其他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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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芜山连绵800里。山间杂草丛生,树木茂盛,是一个天然的狩猎场。r

这深秋时分,是狩围的好时节。莲花庄乡团开始了大规模的围猎。r

从正南方的山脚下,几十匹高头大马,清一色五短衣衫。地下猎犬狂奔,天上雄鹰展翅。r

头前,一匹火红色的胭脂马上端坐一英俊少年,重眉虎目,手持五股托天叉。r

此人是莲花庄团练目清。r

在人欢马嘶的喧闹声中,山间密林中的的黄羊、狍子、山鸡、野兔纷纷四散逃窜。众乡团各展身手,刀叉并用,弓箭齐发。看来今天又是一个大丰收了。r

目清的胭脂马脚力快,跑在前面。此时猎的兴起,目清与众乡团拉开了一段距离。后面一个年长的团丁叫道:“目清,别跑单了,有危险的。”说话的这个团丁叫舍大状,比目清年长几岁,是他的好友。r

目清正想收住马缰,晴朗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一团黑云。r

目清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胯下的胭脂马突然向前飞奔。r

瞬间功夫,黑云消失了,目清发现胭脂马已经跑出老远。他正想返回,突然在正前方远处的水边上发现了一头十分罕见的白麋鹿。山间的麋鹿本就十分罕见,而一身纯白更是稀奇。r

白麋鹿似乎并没有发觉目清,仍然在水边草地上悠闲的吃草。纯一色的白毛在阳光照射下显得格外醒目。r

目清心中不禁大喜。挂上钢叉,悄悄摘弓搭箭,“嗖”的一声,一只雕翎箭直奔白麋鹿而去。r

眼看就要射中,谁知低头吃草的白麋鹿颇有灵性。抬头张口,身体一侧,一口叼住了目清的羽箭。r

目清十分惊奇。舍大状催马往这边赶来,他也看到了白麋鹿。远远的喊道:“目清,白麋鹿是神物,不可射杀。”r

恒芜山属于舍卫国境内。这里的居民都信仰神灵,认为龟、鹿、鹤是三大灵物,一般年长者见到都要顶礼膜拜。目清也是因白麋鹿罕见而一时心动。此时听见舍大状吆喝,又见白麋鹿叼住了自己的羽箭,因此有些犹豫。拨马准备回去。r

虽然如此,目清对白麋鹿还有些依依不舍,扭头看了一眼。却见到白麋鹿竟然也望着他。虽然距离远,目清却清清楚楚觉得白麋鹿眼中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白麋鹿碰到目清扭转过来的目光,竟然前蹄双双抬起,口中发出一声鹿鸣。声音很长,似乎有恳求之意。r

目清调转马头,不由自主的跟了过来。r

白麋鹿见到目清过来,转身向西北方向跑去。速度飞快,目清催动胭脂马在后紧跟。胭脂马脚力丝毫不逊于白麋鹿。一鹿一马疾驰而去。舍大状眼望着目清的身影,只道他是追杀白麋鹿,心中着急却没有办法。r

白麋鹿前面飞奔,不时回头看看目清,似乎生怕他跟不上。目清好奇心大起,他已经明白眼前麋鹿绝非凡物,催动胭脂马紧跟不舍。r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恒芜山深处,路已经很难走,好在胭脂马颇具灵性,竟然没有被白麋鹿落下。r

经过了黑白老者对峙的河面,目清一门心思追逐麋鹿,没有发现河中竟然还有人。不过黑白老者却都发现了他。r

黑域魔神说道:“燃灯,想不到你竟然要靠畜生帮忙。不过螳螂捕蝉,麻雀在后。恐怕现在我的冰火使者早已经将莲衣拿下啦!哈哈哈哈!”r

燃灯平静说道:“恐怕你的算盘并不如意吧。我的提着、搁着两个徒弟此时也应该找到莲衣了。”r

黑域魔神脸色一沉:“哼,一切都在手底下见真章吧!”双手抱圆,一道暗黑光团慢慢推出,竟然是不带一丝风声,奔燃灯而来。r

燃灯也不怠慢,双手下沉,一股纯阳罡气从丹田发出,化作一个白色光团,缓缓冲出。r

两人正中间,黑白光团缓缓撞到一起,既没有爆炸声,也没有光亮闪出。两个光团胶着粘滞,互相缠绕。慢慢的,幻化成一个光团。黑中带白,白中带黑。绞在一起,时而旋转,时而停止。但始终没有一丝光团外泻。r

燃灯的头上开始发出轻微的白气。黑域魔神脸上渗出了不易觉察的汗珠。r

黑域魔神说道:“燃灯,你赢不了我,就脱不了身。你的两个脓包弟子怎么会是我玄天冰火掌的对手啊。”r

燃灯说道:“一切自在天意。”r

“哈哈,天意是什么?我只相信事在人为!”黑域魔神手中再次连续推出黑色光团。r

…r

目清跟随白麋鹿直奔西北方向,已经从恒芜山的阳面追到了阴面。目清伸手擦了把汗。一抹马背,手上都是红色的汗液。低头一看,从胭脂马身上渗出了微微的汗珠。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胭脂马出汗,想不到竟然是红色的,看来胭脂马号称汗血宝马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他也有些心疼。r

目清有心歇息一下,抬头往前看。白麋鹿正回过头来,眼神中一种急切和期待。目清顿时一扫疲惫,打起精神拍了拍胭脂马的脖子,说道:“老伙计,再加把劲。”r

胭脂马一声嘶鸣,速度重新冲了起来。r

跟着白麋鹿追到了山后,转过一个山坳。来到一片密林,白麋鹿进了密林,目清毫不犹豫冲了进去。r

眼前情景让他大吃一惊。林中三男一女正在打斗。穿黑衣服的一对男女似乎占了上风,两个灰衣僧侣打扮的人显然是在堪堪支撑。旁边大树旁边的地上倒着一名女子,似乎已经昏迷。白麋鹿到了女子跟前停下,回头望着目清。目清终于明白了白麋鹿的用意,是让他救这个女子。r

目清脚下一磕马鞍桥,胭脂马象风一样冲过来。r

那名黑衣女子显然是一个高手,在缠斗中仍然能分神看到目清。她娇姹一声:“来的什么人?想救人先留下命来!”一掌推出,老远就让目清感到了一丝刺骨的寒气袭来。r

目清还没来得及反映,白麋鹿已经跃起挡在他身前,就听“咚”的一声,白麋鹿已经中了玄冰掌。灰衣僧人叫道:“白师妹,小心。”r

虽然白麋鹿替目清挡下一掌,但玄冰掌的余风还是扫到了目清小腹。目清顿时感到一阵冰凉,似乎被人在小腹顶上了一只冰针。他明白,自己遇到的绝非普通强盗。不过白麋鹿这一挡,给了他千载难逢的机会。胭脂马瞬间冲到地上女子跟前。目清忍住小腹疼痛,哈腰伸手,提起地上昏迷的女子放到马背上,转身飞奔而去。r

黑衣女子还想拦阻,两个灰衣僧人已经挡住她的去路。双方又缠斗在一起。r

身后乒乒乓乓的打斗声越来越远。r

到了发现白麋鹿的河边时,目清看到河面上一大团白雾。雾气很重,集中到河中心,里面一点都看不清楚。r

此时黑域魔神的暗黑光团已经完全被燃灯的白色光团裹住。燃灯从雾里看着岸边的目清,说道:“莲衣已经找到了她的归宿,你的黑域魔功不是我的对手,还不束手就擒吗?”r

黑域魔神知道此次交手自己已经处于下风。突然双手将暗黑光团再次推出,身体向外倒飞,奔树林方向而去。r

燃灯收了白色光团。腾身追过去,口中说道:“哪里走!”r

森林中,四人一鹿仍然在苦苦缠斗。黑域魔神赶到,双掌齐飞,两个灰衣僧人顿时倒在地上。黑衣男女上前欲结果二人性命。空中两道犀利的掌风无声无息过来,两个黑衣人闷吭一声,也受伤倒地。燃灯落下,扶起了两个弟子。r

黑域魔神一声惨笑:“燃灯,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改日我们再战!”说罢,提起两个弟子,几个起落,消失在森林深处。r

燃灯简单给提着、隔着两个弟子封住受伤穴道,又给白麋鹿检查了一下伤势,见到并无大碍。稍做处理之后,架起祥云,离开森林。师徒四人奔须弥山万佛洞而去。r

目清已经顺着原路返回,胭脂马驮着二人终于赶回了恒芜山南山脚附近。r

众乡团正在着急,突然看见胭脂马回来。停下后,胭脂马身上滴答滴答流淌下红色的汗水。r

舍大状等人赶紧将目清和那女子扶下马来。r

胭脂马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众乡团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情景。r

目清手捂着小腹,脸上冷汗都结成了霜。女子已经从昏迷中醒过来,但很虚弱。r

舍大状见状,赶紧对众人说道:“大家先回村吧。”r

众人护送着目清和女子匆匆忙忙赶回莲花庄。r

莲花庄是舍卫国的一个小村。在恒芜山南山脚下十几里。恒芜河的一条支流在村边蜿蜒流过。这里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山村水乡。r

目清是莲花庄里的一个孤儿。从小练就一身好武艺,是村里赫赫有名的好猎手。一副托天叉上山猎得虎豹,下水捕得鱼虾,因此很受村长童龙赏识,并被提拔做了乡团统领。r

目清就住在村西头,与舍大状是邻居。r

回到家,舍大状的老婆舍氏迎出来,对救回来的女子问长问短。可是女子因受惊吓丧失了部分记忆,除了记得自己叫阿缇之外,以前的事情似乎都忘了。r

这可是难坏了众人。阿缇什么都忘记了,如何进行安置呢?还是舍氏灵机一动。她见这阿缇眉清目秀的,不如给目清撮合做老婆。一问二人,都很愿意。r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目清今年18岁,这次巧遇阿缇,二人一见倾心。因此舍氏保媒,由村长做主,目清与阿缇就算定了亲。r

三天后的大婚之日,按照风俗,新娘上花轿,由新郎官带着迎亲的队伍要绕村外一圈,这叫夸官。绕的圈子越大越吉利。r

莲花庄这边,由村长童龙率领一帮乡亲在大路上迎接。r

大家远远看见夸官的队伍敲锣打鼓的过来。前面影影绰绰骑着高头大红胭脂马,腰扎红绸带,头插朝天翅,正是新郎官目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