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容与又在街上转了一圈，这才跺着步慢慢走回去。刚进园子就隐约听见断断续续的笛音，皆是一两个清脆短暂的单音。自幼习笛的他当然听得出，只传来断断续续的单音是因为这人不会吹笛，不懂得如何换气。循声望去，就见莫东篱坐在菊花丛中间的大青石上，手里握着小刀在制作竹笛，在竹上开了一个笛孔之后放在嘴边吹出一两个单音，又拿起沙石打磨笛孔。r
听见脚步声，莫东篱看向万俟容与，“还记得迴梦游仙吗？”r
被莫东篱这么问一句，万俟容与放下被她莫名其妙丢在大街上的微微恼意，转而微微笑道：“记得。”r
闻言莫东篱在爱桌下选了选，拿出一支式样普通的笛子，贴上笛膜，扔给他，，他这才看见矮桌下面放有一堆竹笛，矮桌后还放有一把古琴。r
万俟容与伸手接过竹笛，嘴里还不忘调侃：“你这爱好有够特别。”r
莫东篱云淡风轻的笑了一下，没有说话，转身将琴置于矮桌上，拨动几下琴弦，嘴里轻哼着曲调，自顾自地弹起来。r
万俟容与将竹笛放于唇边，仔细听莫东篱弹的几个音后，那记忆中带着忧伤的曲子便在唇边荡漾开来。r
陶然喜欢在如意楼厚重的白色纱帐里弹这首曲子，每一次弹起这首曲子的时候，陶然就会变得疏远，仿佛没有人能进去她的世界，错了，有一个人能进去的吧，毕竟万殊和她合奏时是那么的默契。他初次听她弹琴时，就有一种她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错觉，她沉浸于自己的琴，眼里带着读不懂的哀伤，或是嘴角带笑，仿佛看见了时间最美好的事。r
莫东篱本来轻声哼着，此时调子一沉，她开口唱到：r
冰封的泪r
如流星坠落r
跌碎了谁的思念r
轮回之间r
前尘已湮没r
梦中模糊容颜r
莫东篱的声音很是清冽，如空谷清泉，唱着这样的调子，一种别样的悲伤夹杂着怀念与追忆的感觉萦绕在菊花丛中，让人突然间想到许多过去的人，过去的事，总有些沧海桑田的悲伤。r
菊花繁r
江湖远r
花谢花开霜满天r
叹红尘r
落朱颜r
天上人间r
情难却r
情相牵r
琴瑟一曲一千年r
今生缘r
来生缘r
沧海桑田r
成流年r
古老的剑r
斩断了夙愿r
唤醒了谁的誓言r
转瞬之间r
昔人已走远r
追忆往日缱倦r
笛声在这里戛然而止，万俟容与拿笛的手轻颤了下，他放下笛子，幽幽地说：“你改词了。”r
莫东篱恍若未闻，她继续唱下去：r
菊花繁r
江湖远r
梦中流连往日间r
笑红尘r
画朱颜r
浮云蹁跹r
情如风r
情如烟r
逍遥一世凡尘间r
今生缘r
来生缘r
难分难解r
最后一个音弹出，万俟容与看着莫东篱，莫东篱看着自己的琴，死一般的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