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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谈心


楚铭锁定着王望的气息后,两人上了超级跑车,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刻意控制着速度,朝学校的方向行驶着。仍然是由罗芸驾驶着兰博基尼,轻车熟路的她此时却有一点儿心不在焉,时不时的偷瞄楚铭。只见楚铭不再像往常那样玩世不恭,而是轻抚手臂上的荆棘圈图案,脸上阴晴不定。

连续十多分钟,楚铭指剑按压手臂,体内妖力上涌,流转不息起来,荆棘圈周围顿时紫芒大作。

“第八十一遍,哎,又失败了。”楚铭无奈的吐出一口浊气,额头上渗出不少汗渍。

他眉头皱的越来越深,连续施展九九之数的妖力大周天循环,都没能冲刷掉那层图案。灵犀双印突然变成了荆棘双印,连它的来历都不曾听说过,楚铭不免忧心忡忡。

“能想到的法术都用尽了,仍然无济于事。看来,这一次说什么都要回昆仑山了,哎,不知道父亲他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楚铭心中暗想着,自从自己年少离家,至今已经上千年了,人世间的沧海桑田在他这只大妖怪眼里不过是转瞬即逝,自己再放荡不羁、游戏人间,也不过是一名匆匆过客,唯一能让楚铭留恋和顾忌的,恐怕就只有自己的家人和族群了。

不过,我要是回去了,边上这个女娃子怎么办?她的体质要是没有我在身边保护,必定被妖怪害死,难道……把她一同带到昆仑山?

楚铭心中犹豫,噬妖兽乃是上古妖族的王族,隐匿在天下龙脉之源的昆仑山龙脉的地底,那里有天地风水的制约,就连普通妖怪都不敢靠近分毫,更不用说一个人类女子了。

“咦,不对,罗芸已经获得了凤凰玉镯的认主,成为了仙器的主人,哪里还算是普通人。”想到了这一出,楚铭眼睛一亮,心中隐隐有了定计。

“再等三个月,三个月后就是九九重阳,天下大小龙脉参拜昆仑山祖龙的日子,那时昆仑门户大开,正是回族群的好时机。我正好带着罗芸去见父亲,顺便把她的特殊体质和仙器现世的事情告诉他,算一下吉凶。”

既然想通了这一方法,楚铭的不安冲淡了不少,他面带微笑的看向驾驶座的罗芸,一声不吭的点了点头,这种不带戏谑的真诚笑容,反倒惹得罗芸一头雾水。

“喂,楚铭,我能问你一些问题吗?”罗芸蓦然开口问道,语气有点生硬。

“嗯?你想问些什么?”楚铭倒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拉上袖口不再关注手臂上的荆棘印记,清澈的双眼直视罗芸,仿佛能看透她的心。

罗芸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俏皮道:“呼呼,我们都认识几天了吧,我还不知道你的一些情况呢,除了名字以外。”

“哦,这样啊。女人事情真多,我不是一样不知道你的很多事情吗。”楚铭再次挂上标志性的笑容,玩心大起,忽然半开玩笑的提议道:“嘿嘿,要不这样,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不过我不能白说,你问一个问题,我也必须问你一个问题,你看怎么样?”

“好,一言为定。”罗芸很干脆的答应了,自己一个凡人有什么好顾忌的呢。

“你多大了?”

对于这第一个问题,楚铭想都不想,伸出三个手指头。

“三百岁?”罗芸睁大着双眼惊疑道,毕竟人家是妖怪,打死她也不敢猜三十岁。

楚铭笑着摇了摇头。

罗芸惊呼:“你不要告诉我你已经三千岁了!”

楚铭呵呵大笑,得意道:“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我在噬妖兽中只能算是青年,换算成你们人类的寿元也才二十出头,粉嫩的很嘞。跟那些动辄活了上万年的大妖怪比起来还差得远呢,比如南海恶蛟王那头老怪物,已经九万九千岁了吧。不是我吹啊,我在妖怪里面可是大帅哥一枚哦,干嘛,你为什么用鄙视的眼光看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呵,谁知道你们妖怪的审美。再说了,你们不是可以随意的变来变去嘛,想变成谁就是谁,哪里有丑和美的区别。”罗芸想到连猪八戒都有天罡三十六变,就对楚铭的话充满了怀疑。

楚铭气道:“这你就不懂了,你所说的是妖怪的幻化之术,理论上可以幻化成任何样貌,但我的人形却不是幻化得来,而是经历天劫后的人体化形。人是万物之灵,妖兽化形后变成人类,形貌已经固定,我在你面前的人类形态就是我的真实形态之一,没有任何的幻化成分。也就是说,妖怪的时候丑,化形后也丑,而像我这么玉树临风的小帅妖,化形后自然也是帅哥了。”

“臭美。”罗芸别过脸去,懒得理会楚铭的吹嘘,打心底里其实也是有几分认同楚铭的说法,他的确是有点帅的,呃,就一点。

“好了,该我了。”楚铭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忽然想到了罗芸在被梦靥迷住心窍时的胡言乱语,遂开口问道:“你是孤儿吗?”

罗芸一震,苦笑起来。

楚铭连忙道歉,罗芸制止了他,苦笑道:“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沉默了一会,淡淡道:“我不能说是孤儿,而是弃儿。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被亲生父母抛弃,丢给了一户农家,也就是我的养父母,是他们含辛茹苦的把我拉扯大,供我上大学。我很感激他们,工作后我会好好孝敬他们,对我来说,他们才是我最亲的父母。”

尽管罗芸刻意的表现很看开,但心中的苦涩不听使唤的涌上来,眼珠子都湿润了。

楚铭沉默不语,他能从罗芸乐观的语气中猜测出她年少时一定经历过很多的苦,他不禁回头望了望北方,那里也是自己家的方向。

过了良久,两人不再说话,车子慢慢驶入了闹市之中。

这时,楚铭打破了沉默,只听其郑重的说道:“我会帮你找到你亲生父母的,只要你愿意。”

罗芸浑身一抖,眼泪终于缓缓的滑落脸颊,轻轻抽泣一声,不敢看直视自己的楚铭,坚强道:“算了,我暂时不想见他们。”

罗芸不是不相信楚铭的能力,相反,她确信楚铭言出必行,但也正因为如此,她怕了,怕去面对那两个亲手抛弃自己的父母。

楚铭叹了口气,缓缓道:“好,等你什么时候需要再跟我说。”

接下去,似乎是有意缓解下气氛,两人很快继续了一问一答的交流。从爱好、兴趣、理想、衣着品味等等有的没的一通的聊。楚铭虽然是妖怪,但毕竟在人间界生活了千年,有些生活习惯和人类已经没什么大区别了,比如爱好名牌(反正不用花钱,变什么出什么),比如旅游看电影等等。当然了,也有很多跟人类不能一样的地方,比如吃的,他是只没妖怪内丹不吃的挑剔噬妖兽。

罗芸一个女孩子也很爽快,把自己的理想第一次向对方倾诉。只不过让她气炸的是,楚铭这只年轻妖怪,居然倚老卖老,用千年的历史经验把她批得跟小孩子一样幼稚,说她的理想太过理想化不可能实现云云,直到后来罗芸干脆专心开车,腮帮子鼓得大大的,再也懒得理会这只猫妖了。

不过尽管如此,两人对彼此终于有了一个粗浅的了解。

你一句我一句,超级跑车很快使劲了校园内,免不了惹出一阵羡慕的吸气声。

开到一处隐秘地,楚铭闭目一感应,忽然轻咦一声。

“怎么了?”罗芸马上关切询问。

楚铭啧啧嘴,微微摇头起来:“王望的气息消失了。”

罗芸一惊,脱口说道:“难道他死了?”

“这倒不是,人即使死了,气息也会过很久才会消失。而他的气息却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顷刻间无影无踪。能够发生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他的气息被强大的力量给屏蔽了!”楚铭仰天环视一周,瞳孔中紫芒大作,过了一会,他若有所思道:“看来这个校园不简单啊。”

他双手郑重的搭在罗芸肩膀上,后者脸一红,楚铭柔声道:“这几天小心点,我会保护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