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念知道自己躲不过了，索性就停下来看着他，“厉少爷有事？”
目光嘲弄，掺杂着一丝丝压抑不住的怒火。
厉寒川下颚绷得愈发的紧，“叶半夏呢？”
“哟呵……”她嗤笑，“我怎么不知道，半夏去哪儿还要跟厉少爷汇报？”
厉寒川脸色一冷，“她不是住在你这里？”他目光紧紧攫住她，“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彻夜不归你一点都不担心？”
凌念闻言微微眯起了眼，“彻夜未归？”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像是突然了悟什么似的，她唇角牵扯出漫不经心的笑意，“原来厉少爷在这儿等了我们半夏一整夜啊……”
瞥了一眼兰博旁边满地的烟头，便愈发确定心里的猜测。
凌念打量着面前略显焦躁的男人，眼眶泛着猩红，下巴上隐隐有青渣冒出来，冷峻的眉峰此刻正紧紧拧着，很是不悦的样子。
心底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的怒火。
“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装出一副很关心她的样子来跟我说这种话？”
她毫不掩饰内心的愤怒，眉梢眼角净是浓郁的讽刺，“厉寒川，你怎么有脸出现？”
男人菲薄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脸上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我不想跟你吵！叶半夏到底在哪里？”
她到底干了什么？
从唐家别墅离开，她就彻底没了踪迹。不回锦园也没来凌念这里，她一个人能去哪里？
他们在一起的那两年，他看得出，真正能让她信任的除了家人就是凌念，没有其他的了。现在她竟然无缘无故就闹失踪……
“凭什么告诉你？”
凌念冷笑一声，满脸不爽地抬着下巴。
厉寒川闭了闭眼，绷直的声线却隐隐含了几分妥协的意味，“她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凌念，你要是真的为了她好，就告诉我她去了哪里。”
“呵……”凌念冷笑，“厉少爷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她满眼讥诮地盯着他，“半夏她现在很好，比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不知道好了多少，不需要你虚情假意的关心。”
厉寒川眉目倏地一凛，“她是不是有男人了？”
那天在家具商城看到的那个……
不等凌念回答，他又寒森森地问：“叶寒烟的手术费哪里来的？”
凌念张嘴，一字一顿：“不、知、道。”
“凌念！”
“你别叫我！”
女人一下子怒火更甚，她讨厌看到厉寒川现在这幅样子，真是恶心透了！
“既然这么关心她，当初她问你借钱的你死哪儿去了？为了叶优然这么个贱人弃半夏于不顾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她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
起初只是火大，可是说到后来，凌念的眼眶却渐渐有了涩意。
如果不是莫辰衍，半夏她现在该怎么办？
如果寒烟出了事，半夏要如何承受接二连三失去家人的打击？
那是一个本该养尊处优无忧无虑的千金小姐，却要为了钱去夜色那种地方做服务生……
他厉寒川怎么有脸出现在这里，用这种貌似关心的姿态说出这样的话？
“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
男人压抑的嗓音再度响起，眉目间隐隐跳动着暗色的戾气，“你告诉我她在哪里，我自己跟她说。”
“既然这是你们之间的事，为什么要跑来问我？”凌念讽刺，“还是说，半夏她不想见到你，所以你找不到她只能来找我？”
凌念甩了甩她那头黑长的直发，“厉少爷，既然你们已经分手了，半夏现在很好，而你也得偿所愿跟你的叶优然的在一起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大家桥归桥路归路，这样不是很好吗？何必再见面徒增彼此的烦恼？”
桥归桥，路归路。
厉寒川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想反驳，可是该死的，他竟找不到任何言语来反驳。
事情本来不该是这样的。他来这里到底是想干什么？
对，他是来找叶半夏的，不能因为凌念区区几句话就放弃。
毕竟曾经他们在一起两年，虽然他喜欢的是优然，但也要看到她好好的才行。
没错，就是这样……
……
中午十二点，莫辰衍回家的时候，半夏正在楼上吃饭。
李婶给她摆了个小桌子在床上，原本她说自己可以去旁边的沙发上吃，可李婶非坚持“先生的意思”，半夏最后只好无奈妥协。
莫辰衍推开门，看到的就是她靠在床头低头吃饭的样子，手边还放着个平板，大抵是在浏览网页或者刷微博。
窗外淡金色的阳光洒进来，笼罩在她单薄的身形上，像是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有种说不出来的和煦。
听到开门声，半夏以为是李婶，一抬头却看到了他，不由脱口问道：“这么早回来了？”
男人“嗯”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眼神就像是在说：家里有个不省心的，我有什么办法？
半夏尴尬地移开视线，一定是她理解错了。
“家具一点半送来，吃过你带你去书房。”
“好。”
半夏点了点头，突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微微蹙眉，为什么她要挪地方？他们好像没买什么卧室的东西吧？
虽然这男人早前说过要换床，但是那天在家具城也没看到合适的，这件事就搁置下来了。
难道他后来又特地去定了一张？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半夏白净的脸蛋刷的就红了。
男人见状眸光微凝，眼底随后闪过一丝了悟，唇畔流转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莫太太。”
“恩？”半夏抬头看他。
“我让人定了个衣橱，你脸红什么？”
“……”
半夏脸色涨的更红，没拿筷子的那只手扇了扇风，局促地道：“我只是突然觉得有点热。”
怎么这么热……
她很快就继续埋头吃饭，期间刷了好几页微博，却什么重点也没捕捉到，只是手指有意识地在屏幕上滑动。
莫辰衍在那里站了很久，一直到她半碗饭见了底。
他右手伸进黑色西裤的口袋里，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绒布盒子，旋即迈开长腿走到床的另一侧，她的身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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