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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相思本是无凭语


天空布满浮云,云层中传来生生鹤咧。r

抬眼望去,毕方的周身被黑漆漆撒发着腐尸气味的妖尸附着着,在空中剧烈地挣扎。r

饕餮趁势冲了过来,张开巨口,喷涂出一股碧绿的酸液,射向毕方。忽然听的晴空一声霹雳,妖尸中间炸开了一朵璀璨的烟花,升腾起一股蘑菇云来。r

听到巨响,饕餮望而却步,正在酣战的蚩尤和龙帝也向这边望来,只见一群妖尸被炸得粉身碎骨,纷纷从毕方身上落下,如同天空中下起了紫黑色的血雨。r

毕方的脊背上也被炸出了一个血洞,浓浓的黑黝黝的魔气从血洞中散发出来,直冲青天,在云层的压制下,蔓延黑来,遮天蔽日,大地如同被夜幕笼罩一般。r

远山忽然传来一声娇叱:“侵略者们,你们听好了,本座命你们全速退军,否则,那头魔鹤便是尔等的下场!”r

两人心中皆是一惊。r

蚩尤惊的是,自那日两军会师于成都城外,成都城便是一座空城。继而两军顺理成章地发生战斗,接着这神秘的军队趁乱突袭……“哼哼,好一场一石二鸟的连环计!”r

而叶问秋惊的是,那声娇叱怎么那么耳熟?——青青?!r

只是这一迟疑间,半空中又传来嗖嗖嗖的破空之声,紧接着成都城中传来阵阵轰鸣,继而是妖军的连连惨叫!r

“不好,那些铜丸会爆炸!”想到这里,再看看那满身伤痕的毕方和那虎视眈眈的饕餮,叶问秋大喝一声“退兵!”r

与此同时,蚩尤也发出野兽般的怒吼:“全军出城,剿灭敌匪!”r

一声怒吼,成都城门大开,黑压压的妖兵如汹涌的流水冲将出来,天空中铺天盖地地飞满妖尸。一双双血红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山的那头。r

然而过往的风,却没有带来一丝生人气息。r

蚩尤凝视着山那头漆黑一片的树木,心中忽然空落落的,他知道,那些偷袭者已经走了。r

他招了招手,妖兵扑啦啦系数返回城中。只留下蚩尤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原野上,天上的魔气仍遮天蔽日、持久不衰,饕餮正在餐食毕方的尸体,一个又一个疑问在蚩尤的心中冒出来——牧天星真的死了吗?或者这是牧天星的诱敌之计,想使我与叶问秋鹬蚌相争、两败俱伤,他坐收渔人之利?又或者,牧天星死了,但百兽宗又有了新的首领,他利用这个计策,既得以自保,又可暗中偷袭、一石二鸟?r

太多太多的疑问无法回答,就好像牧天星竟然被一条巴蛇杀死的传闻一样,离奇古怪。r

但是稀奇古怪的事情,却并非不是真相。但是,牧天星真的死了吗?不可能!蚩尤忽然想起了百兽宗一个古老的传说,而那场传说的源头,却发生在他年轻的时候。r

百兽宗第一个宗主白帝少昊曾经将蚩尤魔军赶进了魔界的入口。那场逐鹿大战之后,少昊又奉了天帝的命令去东海征讨九头龙神东华帝君。r

然而不巧的是,少昊的妻子宓姬的父亲就是东华帝君。因不满天帝将征战有功的龙族放任在海底世界,东华帝君率领水族,发动了百年一遇的大洪水,一时间,人间大地,洪水滔天,哀鸿遍野。r

宓姬知道父亲罪孽深重,没有反对随少昊前去征讨。然而她的心始终悬挂着,她知道,天帝不仅派遣夫君东征,更派了雷神普化天尊率领雷部十万天兵下凡征讨。而这个普化天尊曾经在洛水边意图对宓姬不轨,从而挨了少昊的拳头。如此说来,天帝派少昊东征是假,想借刀杀人倒是真。正所谓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天帝这是忌惮少昊的大能,欲除之而后快!r

为了不让少昊与东华帝君正面冲突,宓姬想了不少办法,延缓了首宗军的行军速度。带到少昊的先头部队抵达东海之滨时,看到普化天尊的雷刀已经****了东华帝君的心窝。r

见少昊前来,普化天尊的嘴角泛起一抹诡异的微笑,他朗声斥责道:“人言白帝勇武非凡,不下于战神蚩尤,没想到竟然是个缩头乌龟,仗打完了才露脸。哈哈哈,不过我普化天尊不是小气的人,这场战功就让与你了。”说着,普化天尊将东华帝君的尸身甩了过来,那尸身不偏不倚正落在少昊的剑上,穿胸而过。r

不巧,此刻宓姬赶到水边,见少昊的剑穿进东华帝君的心坎,她的心砰然碎裂,知觉的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漆黑。紧接着,她听到了普化天尊的嬉笑声:“女婿杀了老丈人,哈哈哈,刑神少昊果然是刚直不阿、大义灭亲的好汉,普化佩服之极!”r

宓姬醒来的时候,少昊已经将东华帝君安葬,宓姬的心纷乱复杂,看着少昊沉默的脸,她凄然说道:“夫君,爹虽然该死,可是却不该死在你的手中。你叫我日后如何面对你呢?你只当我付了你的情意吧,你我来生再见!”说罢,宓姬以龙鳞匕首划破脖颈,鲜红的血喷涌而出,她如花的生命瞬息凋谢。r

少昊抱着宓姬的尸身放声大哭,哭声中夹杂着阵阵怒吼,就这样哭了七天七夜,少昊帝发出了一个诅咒——天下刑神、百兽宗之主,永失挚爱!随后,他拔出宝剑引颈自决。r

或许他是在悲痛欲绝极度疯狂之下才发出这样的诅咒,也或许是他知道百兽宗主将有天帝委任才发出这样的诅咒,但不论怎样,其后的百兽宗主均被这诅咒缠身,不得幸福。直到风仙古长风接任宗主,他一向游戏人生,无牵无挂,倒没有受到诅咒的威胁。r

然而,牧天星却有一个挚爱叶青青,他怎么会摆脱诅咒死得这么早呢?若是他死在一个强敌手上倒还说得过去,只不过死在巴蛇手里,这让人太难以相信了。巴蛇,在蚩尤的眼中,不过是一条小虫子而已,一根指头就可以捻死它。而牧天星是两次大败蚩尤军的百兽宗主,谁会相信他连巴蛇都打不过呢?r

带着这些疑问,蚩尤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回了成都城,身后饕餮傻傻地跟着,不是仰起大脑袋看看山的那边。如今这些疑问已经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粮食问题。北魏军已经撤离巴蜀,成都附近再无人类和飞禽走兽,这些妖兵的口粮只够维持一天,一天之后怎么办?饥饿的妖兵很可能同类相食,到时候,他这个獴神恐怕也无法控制混乱的局面。r

蚩尤仰天长叹一声,他知道,这一仗,他又败了,败给了地利,妖兵只有全速撤军!r

这一场战争终于告捷,兽宗军带着百姓返回成都城,百姓们无不欢欣鼓舞。然而兽宗军却如同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因为这一站,牧天星没有出现,没有像上次那样奇迹般地出现,人们知道,牧天星真的死了。r

悲伤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钻山豹不停地用拳头砸石头,拳头流出了鲜红的血,石头也被染得鲜红。万立鹏不停地盘旋在天空上,发出阵阵哀鸣。铁狼默默地坐在栏杆边,血红的眼睛里满是悲哀。r

只有叶青青,一直默默地坐在卧房里,自从那天突袭成功,赶走敌军之后,叶青青好像被掏空了一般,眼睛空洞无神,总是望向窗外,他希冀着牧天星会骑着风骏从远方飞来,冲进窗口,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她。她多想告诉牧天星,她的眼睛可以看到了,她可以每天每夜时时刻刻地看着他俊俏的脸庞,她可以用她这双多情的眼睛告诉牧天星,她有多爱他。可是,天星啊,你为何就是不出现呢?r

另一个窗边,苏州城内的一个窗边,白晶晶倚窗而坐,望着窗外江南秀丽的美景,也在四年着牧天星。她起初疑惑,近百年来,她从来没有为一个男子动过真情,怎的忽然这般想念起了牧天星呢?可是,思念本就是无凭之语,何来道理可言?她渐渐地也就习惯了这样倚在窗边,思念那个勇敢而俊朗的少年。r

一阵风过,飘散了她的长发,那些洁白如雪的发丝纷纷扰扰,如同她内心的相思,她忽然有些悔恨,当日若是及时出手,或许牧天星不会中了巴蛇的诡计。可是她又想,若是牧天星没死,他会爱上自己吗?不会,肯定不会。他的心中只有叶青青,却没有白晶晶。所以白晶晶不管为牧天星做了什么,牧天星的心中始终只有叶青青。想到这里,白晶晶的牙齿也咬得紧紧的了,她又觉得牧天星死得好,因为他死了,他的心里即便没有白晶晶,却也不会有叶青青了。他只是一个消失的故人,他只能让人们怀念,叶青青可以怀念他,白晶晶也可以,这样才显得公平……女人的心事女人的情,总如海底针般难以琢磨,但是女人就是女人,尤其是充满嫉妒的女人,她的情绪是不理智的。r

浮云苍狗、乌飞兔走,一晃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牧天星也渐渐成为了只存在于人们记忆中的人,只会怀念,不再期盼。当然,只有一个人依然坚信牧天星活着,她就是叶青青——我还未死,他怎舍得弃我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