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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问鼎中原缚赤龙


月黑风高,漆黑的夜里,整座长安城也漆黑如墨,只有一盏灯火透过窗棂,散发着寂寞的光。r

红楼深处,秋千阁,叶问秋的卧房。r

叶青青把《精灵古怪术》交给叶问秋时,叶问秋的脸上显露出惊喜的神色,“你是怎么找到这本书的?”r

“从牧天星的尸体上。”黑暗中传来叶青青的声音,“他死在慕容芊芊的地窖里,他好像中了僵尸毒,找不到血食。他身边还有伽蓝。”r

“哦。伽蓝是万世宗狂日如来的弟子,他以为瞒得过我,哼,死不足惜。”叶问秋冷哼了一声,表情依旧冷淡。r

“你是不是要拿这本书去交换慕容芊芊?”黑暗中的声音冰冷如霜。r

“慕容芊芊?我为什么要拿这么贵重的东西,去交换一个一点也不贵重的女人呢?”叶问秋的嘴角微微扬起,“但,我还是要见见铁狼。”r

“哦?”r

“只有他知道百兽宗在什么地方!”叶问秋站起身,走到床边的壁画前,“青青,你随我来。”r

说罢,叶问秋手指奇怪地点了一通壁画上的星辰,壁画咯吱一声,向后退去,露出一道暗门。叶青青心中一惊,她自小在红楼长大,却从来不知道红楼中竟然有这么隐秘的暗道,而且还是密码锁的。r

走过悠长悠长而又昏暗的通道,眼前豁然开朗,灯火通明,偌大的白玉石台上,悬浮着八柄古剑,熠熠生辉。叶青青目虽盲,感觉却极为灵敏,她亦已被这些古剑发散出来的威仪之气摄住,身体微微颤动着。r

“青青,爹耗尽一生心血,收集到这把柄古剑!”叶问秋忽然伤感起来,他沉吟着说,“你看,这八柄剑都是响彻寰宇的神剑,轩辕、湛卢、赤霄、太阿、龙源、干将、莫邪、纯均,每一柄都记在了一段传奇。”r

“爹何以收藏这些旷世名剑?”叶青青问道。r

叶问秋笑而不答,却问叶青青:“你可知道,这些古剑中,爹最喜欢哪一柄?”r

“女儿不知。”r

“我最喜欢的就是这柄赤霄。”叶问秋拈着胡须,露出一股得意而憧憬的神情,他慢慢地拿起赤霄剑,轻轻抚摸着暗红色的剑身,仿佛在抚摸一个婴儿,眼睛里露出喜悦和慈爱的目光。r

半晌,他又轻轻地把赤霄剑放到白玉台上,转过身,看着叶青青蓝宝石一般的眼睛说,“秦朝时,有一个没有出息、浑身都是毛病的青年。他懒,从来不干家里的农活。他好酒,常常醉成一滩烂泥。他好色,见着漂亮姑娘就迈不开腿。他没有礼貌,对官对民都大大咧咧。而且还很爱吹牛。他经常让人看他左腿上的七十二个黑痣,说这是天相图,七十天天罡都在他的腿上,他将来会是执掌乾坤的大人物,见到始皇帝的车马驰过,他对大家说,大丈夫当如此也!r

后来,他不知从哪儿弄来一根生锈的铁棍,告诉乡里人说这是一把从南山仙人那里得来的宝剑,名字叫:赤霄,乃是玉皇大帝的佩剑,因为他是赤龙转世,因为要推翻白龙之帝始皇帝的政权,治理这个混乱的天下,所以玉帝派遣南山仙人送剑给他。r

当然,没有人相信他的话,直到一个晚上,乡里几十个结伴去县里学徒做工的青年走到了丰西泽讨活路,这个青年也跟着去了,当然他不是去做工,他是一个非常懒惰的人,能坐着的时候决不站着,能躺着的时候决不坐着,但是像他这样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人,总是喜欢凑热闹,他一边走一边掏出一壶酒,大口大口地喝。这帮人走到丰西泽时停住了脚步,说来也怪,最近,去县城学徒做工的人经常有人莫名其妙地消失在丰西泽附近,所以,为保险起见,大家派了一个身手敏捷的青年先走几步前去打探,过了一会儿,探子跑了回来气喘吁吁,面色惨白,他说他走一段路闻到前面隐隐有腥气,于是爬上一棵大树了望,看见一条硕大的凶恶的白蛇正挡在道路中间,像在等待什么。人群大惊失色,他们当然知道白蛇在等什么,白蛇当然是在等他们,等着他们去做它的晚餐。r

大家吓得都不敢前进,有些人还打起了退堂鼓,想返回家乡。此时,这个一向爱撒谎的青年却昂首走了出来,说要替大家斩杀白蛇。大家都以为他是醉了,酒壮怂人胆,但却也没有人拉住他,大家都想,如果这个醉鬼去喂饱了白蛇,他们就可以安全通过了。r

人心险恶,由此可见一斑!r

但这个青年毫不理会,或许他知道众人的想法,边拔出铁棍边说,放心,我不会去喂饱白蛇的,等我杀了白蛇,我们一起吃蛇羹。r

一夜过去,这个青年也没有回来,人们想他一定成了白蛇的美餐。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啊,这小子说了一辈子谎话,终于做了一件造福大众的事,想到这里,大家就乐呵呵地继续前行。走了一段路,突然,他们看见一条硕大的白蛇,被斩为两截扔在路边,不远处这个青年正躺在路边呼呼大睡,他的身体上方有一团云气笼罩,云中有条赤龙正在懒懒洋洋地飞来飞去。而他手中先前的那根铁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把通体血红、刃如霜雪的宝剑,剑身上清晰镌刻着两个篆字:赤霄。这一刻,人们都相信了这个青年原来说的话都是真的。这个青年就是刘邦,以这把赤霄剑,推翻秦****,诛项羽与乌江。”r

荡气回肠的故事,听得叶青青心潮翻涌,叶问秋顿了顿,又说:“赤霄剑是一把天子之剑!而我,也曾如刘邦一样,是一个市井小人,一点点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上,不仅仅靠得是实力,更靠的是天命所归,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r

“可是,女儿却从来没见爹用过这柄赤霄剑。”r

“因为它的剑魄不在了。”叶问秋叹了口气,说道,“项羽死后,赤龙尤感刘邦逼死义兄、不仁不义,于是飞出赤霄剑,离刘邦而去。自此之后,这柄剑就成了一柄凡铁!传说,如果能集齐十大古剑,以天道、圣道、仁道、威道、灭道、诚信高洁之道、至情至爱之道以及勇绝之道为引,便可找回赤龙重归剑神,开启一番天子之道。”r

“那么,还有两把剑没有找到?”r

“没错,你可知道,爹为什么要伽蓝去僵尸谷盗血灵芝?”r

叶青青摇了摇头,他从来不知道叶问秋心里想着什么,虽然他们是骨肉至亲的父女,可是却比陌生人还要陌生。r

“是为了承影剑。”叶问秋依旧沉吟着说,“承影剑的不同之处就是无形,它可能是水,可能是火,可能是风,可能是电。它就像万物的影子一般,随时出现,也随时消失。相传大天魔郁垒为统一人神魔三界,以一千名童男童女的经血,溶进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气,劈开浩淼长空、无敌鬼蜮,以众生之血洗涤人间。后来,他却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女人——百花仙子,爱情消磨了他的雄心,他应承百花仙子不再杀戮,承影剑遂不再饮血,继而怨恨郁垒,离他而去。最后一个收藏它的人是春秋时的孔周,也就是将臣的前身。将臣将承影剑藏于血灵芝中,以尸气滋养剑灵。所以,我派伽蓝去盗血灵芝,便是为了承影剑。”r

“那么鱼肠剑呢?”r

“这就是我要去见铁狼的目的,我要找到百兽宗的所在,因为鱼肠剑就在百兽宗!”叶问秋负手向外走去,白色的衣衫随风飞卷在漆黑的长廊,泛起死亡的颜色。r

半晌,黑暗中传来他低沉的声音:“牧天星或许就是铁狼要找的人,他应该还没死吧,有你,他怎么会死?带他来见我,如果他能够帮我找到百兽宗,我就准你离开红楼,不再做爹的杀手!”r

叶青青蓝宝石般的眼睛里放射出光芒,红唇扬起,笑意爬上脸颊,她的心中太渴望自由了,或许以前不曾渴望,可是现在她遇到了牧天星,她想和他一起自由自在。她身子一飘,化作一阵清风,席卷出暗室,飞出窗外,如一只轻盈的夜枭向城外冲去。r

灞桥边,一堆篝火驱赶着夜的寂寞,牧天星撕咬着一条烤鱼,等待着叶青青,他不知道叶青青回去之后,还会不会来找他,但是他想等她,等到他觉得她不会来的时候为止。r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等叶青青,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想起她,想起她的时候,心就跳得厉害,好像灰蒙蒙的天空下起了一场杏花雨。可是每当看到她的时候,就好像雨过天晴看到了天边的彩虹,舒畅轻快。r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他不明自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活了二十五年,却第一次有这种感觉。r

他正在思索,耳边听到脚步声,他回头望去,失望之极。来的不是叶青青,而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怀里夹着一个女人。这大汉生的相貌堂堂,一脸正气,怎么看也不像挟持妇孺的混蛋,可是他却偏偏夹着一个女人。r

大汉大声却很有礼貌地向牧天星喊话:“小兄弟,可以给我们一点烤鱼吗?”r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兄弟这边请。”说着,牧天星拾起篝火上的两条烤鱼,微笑地看着大汉。r

大汉快步走过来,将女人放在地上,先道谢,然后结果烤鱼,递给那女人一条。女人抬起被乱蓬蓬的头发遮住的脸,竟然是慕容芊芊。r

“阁下可是铁狼?”牧天星此言一出,铁狼和慕容芊芊都是一惊,铁狼惊的是,这从未谋面的小子竟然认得他,不知是敌是友。慕容芊芊惊的是,这个被伽蓝咬伤的小子竟然还没死!r

气温骤降,慕容芊芊感到,铁狼浑身燃烧起猛烈的杀意,而那边,牧天星却如一潭冰冷的死水,随时准备吞噬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