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抬头看她,脸上似笑非笑。
这什么世道啊,还有没有人权啊!被人占了便宜,她最后还欠人钱了?
“你可以更无耻一点。”唐一愚几乎咬牙切齿,心中更是懊悔不已。
“你想要怎样的无耻?”闻素白闲闲地回了一句,目光似意有所指。
艹艹艹!果然比无耻,姓闻的真是当仁不让。
唐一愚终是扯了扯身上发皱的衣服,冷着脸转身走了。
看着人离开,门关上了,闻素白之前那种“一切皆在自己掌握之中”的从容,一下褪去了,一双眸子盯着门的方向,有些迷茫,有些不可思议。
他摸了摸自己的唇,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真的是一时兴起,也想恶心恶心她?
唐一愚一路“生人勿近”的模样下了楼,也不管旁人的目光,直接又跑去后院坐着。
夜晚了,半圆的月亮挂在空中,满洒了一院子的光华,树影轻摇间,气氛有些诡异又格外静谧。
她仰头看天,脸上的神情跟房中的闻素白如出一撤,迷茫又不解。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没能推开他?是真的男女力量悬殊么,还是说其实她并没有那么想推开?不然,她完全可以用头撞得他鼻血横流……
是的,她有一万种可以逃开他的办法。可是,那个时候,她竟然连半个招式都没想起来。
这个夜晚,像是触动了某个特别的机关,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两颗心迷茫困惑着,却也在不知不觉间,被牵扯进彼此的命运里。
而这个夜晚,还有人哭得痛彻心扉肝肠寸断,似是一夜长大,走路不再蹦蹦跳跳,脸上多了几分对尘世的通透。
在这天夜晚以前,在汤圆小姑娘的世界里,她的七少爷,虽然不是她的,可也不是任何人的,哪怕七少爷跟陆家小姐曾有一段长达十年的深厚感情,她也没觉得少爷对那位陆家小姐是不一样的。或许也有些不同,可终究依然在那条线外,再怎么亲密都不曾越界。
可是,自从少爷回到闻家以来,他那洁癖毛病犯起来,严重时还需要去看心理医生,才能勉强克制住如常人一般生活。
可,就是这样的少爷,怎么可能会亲吻一个女人呢?他怎么能忍受得了这种外来得细菌源?他不是光想那些繁殖中的细菌,都可以恶心厌恶到,不愿进食的么?
汤圆小姑娘想了一晚上,都没有想明白这是为什么?可是,有一点却是一夜间顿悟了,少爷不会喜欢她的,不管是以前、现在或是将来。
汤圆是一直陈妈他们的开心果,可,这个开心果,这天早上起来后就很不正常,不仅是因为一双眼肿成个桃,做事时心不在焉。更是因为,这小丫头遇见不开心的事,竟然闷不做声,她们轮流着去问,竟然没人能问出半个字来。
按照以往情况,这丫头不早就叽叽喳喳抓着人,强迫人家听她诉说一遍又一遍了么?
陈妈问跟汤圆住一个屋的丫头,“她昨晚发生什么事了么?她爸又打电话要钱了?”
小丫头摘着豆角,头也不抬一下,“谁知道啊,是不是又跑去少爷面前晃,却又热脸贴着冷板凳了。”
唐一愚在厨房里遇着汤圆,小姑娘看都没看她一眼走开了,没有趾高气扬地鄙视她,没有毫不掩饰地轻哼扭头,就跟遇到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一般,直接绕开了她。
这种情况,却莫名让她觉得有些内疚,好像真是做了什么抱歉的事。她以前或许还可以在小姑娘面前,坦荡荡的,甚至还能兴头一起故意调~戏调~戏人家小姑娘,可是,这会儿,她好像很没立场,腰板一点也硬不起来。
或许是她心里想太多,怎么都觉得连老夫人看她的眼神都透着丝诡异。
裘小问早早过来打招呼,问她,“小唐姐,还习惯么,昨天睡得好么?”
“噢,好,好啊。”
就连这普通的寒暄一般的文化,她都觉得里面似乎意味深长。
“小唐姐,小唐姐?”裘小问奇怪地看着眼前的人,忍不住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你怎么啦?七哥说要喝果汁,就是十二种水果混合的那种。让你榨好了,给他端上去。”
唐一愚这下回过神来了,眉头一皱,语气不是很好,“对不起,我忘了。”说着转身就走,“我去给面团冲奶粉。”
“哎——”裘小问喊了一声,见人头也不回终是作罢。小唐姐这意思是拒绝了?她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忽而脸上绽放出个灿烂的笑容,蹬蹬蹬跑上二楼娱乐室去。
娱乐室里,一面墙上投影着一个穿背心阔腿裤的女人,正淡定地一步一步把自己的身体拗成各种造型。
而室内,晨光中,一个同样类型穿着上了年纪的女人,额头微汗,眼神格外专注认真地跟着投影上的女人学习。
裘小问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外婆把一套动作学完,才脱了鞋小跑着进去。
“外婆!有新动向!”
“哎哟哟,你小点声,你外公就在隔壁呢。”老夫人忙做噤声的手势,眼中却分明是兴趣浓厚,把门关上后,又拉着裘小问往软垫上一坐,示意着“好了,可以开说了。”
“我觉得小唐姐说不定,真能成我小嫂子。”
“你早上看见她衣衫不整,从你七哥房间出来啦?”老太太兴致盎然,脑洞大开。
裘小问忍不住咬翻白眼,“外婆,你少看点狗血剧好不好。这种戏码很浮夸哎。”
……
两人脑袋一凑,半个小时就过去了,嘀嘀咕咕分析一通。老太太觉得自家这小孙女,别的方面不说,这情商可真是不错。想来以后谈恋爱了,也不会吃亏的。
当然了,老太太忽略了一点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家这个此时看起来聪明通透的小孙女,等自己遇到男人时,一样一脑袋浆糊,理不清啊理不清……
其实,这里让裘小问觉得不对劲的,只不过是唐一愚的一个态度,对,就是那种对她七哥有些不耐烦,不是很尊敬的态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