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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你好,唐小姐


  具有专业素质的森卡助理,尽管疑惑重重,终是小心地再次提醒:“大人,‘等下带上来’的意思是从今晚开始,就由‘这个女——护士’伺候你换药、吃饭、洗澡、打扫……么?”

  闻素白扭头轻声问:“你是想包下那一打男护士么?”

  CAO!大人太狠了!森卡小助菊花紧了又紧!

  正在忙碌收拾,苦苦思索着如何接近目标人物的唐一愚,还不知道,她一直苦寻无门的事情忽然峰回路转,更不曾料到,这将会给她之后人生带来怎样的扭转。

  她从打听到一点不确定的风声,到混进艾尔尼私立医院,发现闻素白身边好似钢筋铁壁,根本没有缝隙让人可以接近。墨玉黑进医院病例库,也没有找到丝毫闻素白的资料,只从医护人员处大概知晓“需要天天换药,可以看到腹肌噢,哦呵呵!”

  当森卡出现在会议室门口,告诉她不用收拾了,马上上去见他家大人的时候,唐一愚有些呆愣,露出了一个很符合她当下人物性格的表情:“大人?谁?为什么?”

  森卡小助正心忧他的菊花呢,哪里有心情多做解释,只是忧心忡忡地把人送到门口,把该交代的注意事项交代完以后,便菊花紧紧地领着他的11号男护士撤退了。

  站在房间门口了,唐一愚还有些困惑:这就是闻素白的专属病房了?这算是成功迈出第一步了?

  房间内,闻素白早已切了频道,屏幕上显示的正是门口一脸茫然疑惑的小护士,她仰着头似乎在看门牌号,眉头微微蹙着又,如释重负般的松开,红唇微微张开,显得有些傻气,右手几度伸出想敲门,却又似乎胆怯的缩了回去。

  闻素白极有耐心地没有开口,静静地欣赏着这画面,脑子里闪过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念头:这张脸耐看。

  就在闻素白一看再看的时间里,门口的“傻姑娘”唐一愚微微垂了眸子,掩盖住那一闪而过的光华,估算着自己这番装傻充愣足够了,终于伸手敲响了门。

  走进房间,唐一愚按照森卡之前交代的,在隔离出的玄关处,拿出无菌服罩上,然后特意双手交握略显局促地朝里走,终于见到传说中的目标人物,不过真不巧,还是个后脑勺。

  闻素白背对着她,站在窗边,质地柔软的暗蓝宽居家服包裹着他的修长的身躯,肩胛骨的轮廓清晰可见,整个人显得异常瘦削。

  唐一愚想,这模样再加上颜好,定能赚得不少师奶少女们的心疼吧,看那一阵风吹来,就会弓着身咳嗽的模样,还真是“我见犹怜”呢。

  “闻先生——”见人一副看夜景看到天荒地老的姿势,唐一愚终是开口,声音带了点怯怯的羞涩。

  之后,她便见到闻素白几乎是慢动作的转身,然后眼神毫不掩饰地从头到脚把她打量了一遍又一遍。这样的眼神没有让她觉得被冒犯或不舒服,反而那样的细致的眼神,似在琢磨一件价值待定的艺术品,连带着她这个被看的人,心也有些微微收紧,估出来的价值还可以么?

  “你进门洗手了么?”

  啊?唐一愚眨巴着眼,这位先生你在说什么?思维不要那么跳跃好么?

  “去洗三遍,对应的洗手液也依次有三种。”闻先生并不理会唐一愚的愣怔,眼神已转变为明确的嫌弃,说着抬手指了指卫生间方向,“洗干净手之前,不要用手碰房间里任何一样东西。”

  闻素白有较为严重的洁癖——唐一愚在心里默默记录。

  卫生间的洗手台上,三个方正透明瓶子整齐排列,洗手液的颜色依次为白、粉、蓝,想来是M&D集团为闻素白专属定制的,瓶身上半个多余的字都没有,只在背面印有一个手写体流畅洒脱的“W”。

  唐一愚抬头环顾四周才发现,牙膏、毛巾、镜子、垃圾桶……几乎目之所及的东西,都印上了同样的“W”的字样。

  真是个占有欲控制欲极强的人——唐一愚在心里再次记下。

  回过神来,她手一伸准备把每种洗手液挨个按出一点,一次性解决洗手时,一个声音忽然在耳旁响起:“分开洗,三遍,不要偷懒。”

  唐一愚心下一惊,扭头,就见闻素白正抱手倚着门框而立,此刻看向她的眼神写满了“我就知道会这样”的不赞同。

  啊喂,这个人什么时候过来的?

  闻素白站着,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唐一愚懂了,这位先生在这里监工呢,就那么相信她接下来会好好按要求洗三遍手么?并且洗三遍就这么重要么?

  一抬头,看见镜子里自己罩着无菌服的蠢样,唐一愚心里的腹诽忽然停了。算了,这才第一步呢,这位先生要是忽然不高兴,不是又要被辞退,之前听说已经有八个还是十个被辞的护士来着?

  唐一愚伸手,正要按——

  “不要用手,用手腕。”

  这洁癖是有多严重?连洗手液的瓶子,都要用罩着无菌服的手腕去碰触?

  唐一愚从镜子里看向身后的人,眼神有些哀怨,手上却是依言照做了。按步骤洗完,还特特把湿漉漉的手举到闻素白面前,正面反面秀了一遍,意味非常明显,“这样子可以了么?”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唐一愚才明白,对于龟毛到极致的闻先生来说,洗手什么的真的是太轻的症状。

  一个整个晚上,近三个小时的时间里,唐一愚一直拿着小本本,低头不停地记录着“闻先生起居各大注意事项”,每条事项后面都有非常详尽的操作步骤。

  唐一愚很多年没有这么乖乖的手写记录东西,一边记录着,一边还不忘在某人的眼神里,扮演乖巧小白护士的角色,听到一定节奏,要适时地点点头配合,视情况而定地投去一个肯定的“我懂了”、“我一定会做好”、“您放心”的眼神。

  终于,在时针指向11点的时候,闻先生停了下来,“好了,差不多就这些了,以后具体再随时补充。有不清楚,不确定的,要提前报告。”

  唐一愚忍着手腕的酸软点点头,总的来说这份“闻先生起居各大注意事项”,中心思想就是“房间清洁洒扫技术手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