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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熏人烟火弥漫进房内，习惯大城市晚起的何飞，顶着熏得眼泪直流朦胧睡眼，推开枯腐吱吱声响的窗户，清新空气疏通熏人的烟雾，何飞倦意十足脸贴着窗户铁护栏，身心慢慢试着适应第一天归家生活。
一阵微风轻吻着何飞的脸，风里带来些新翻的泥土的气息，混着些青草的香味和各种花的幽香，没有城市的喧闹声，没有城市的车水马龙，乡村显得宁静干净，还有那鸟儿清脆的叫声。
何飞睁开困意十足的眼，成群的麻雀叽叽喳喳地叫着，一会落在电线杆上，好像五线谱上的音符，一会在树枝上跳来跳去，鸣啭枝头，一会在空中飞来飞去，划过一道道美丽的弧线没有城市的喧闹声。
顺着飞走的麻雀身影，在窗户的正对面有一块菜地，里面种着一片绿油油的蔬菜.在蔬菜地前还有一口井，早起的孩子嘻嘻哈哈追逐打闹，他们穿着单衣，赤着脚，留守老人喝茶聊天形成一幅：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画境。
何母拍门声从门外传来：“小飞，别睡了，拿锄头去田里挖一下水渠，别老是被赖皮沣霸占着……”
“知道了。”何飞有气无力应了一声。
昨晚回来何飞心凉了一大截，多年积储建好的新房子母亲卖了，全垫进父亲的住院费，卖了新房只能住回破旧的老房，还欠了亲戚一屁股的债务，山头低价抛售转手都没有人要。
认命的何飞顶着疲惫心窝，慢悠悠穿上衣衫，走出寒酸破旧的房间，霉气很重的旧房子光线很差，烟雾弥漫着整个客厅，何母在厨房忙碌着早饭。
何飞没有去打搅忙碌的何母，自觉走出家徒四壁的客厅，拿起墙角竖着的锄头出门，去田里疏通缺水的庄稼，分担劳碌的母亲重担。
“早，小飞，什么时候回来的？”
“祥叔早，昨晚回来的。”
“小飞，第一天回来就下田了？”
“嗯，嗯……”
何家村村道上，何飞扛着锄头出来，乡里乡亲热情招呼声，何飞报以无奈微笑一一回应，无地自容自尊心受挫十足抬不起头，尽管乡里乡亲嘴上没说些什么，可自尊心作祟的何飞感觉很难堪。
何家村有一百多户人家，何家祠堂坐落村子中央，祠堂旁边是一个死水鱼塘，村里四户人家承包了用来种莲藕，祠堂正门是村子公用停车坪，临近村道的水泥马路很方便，何冠的破旧面包车停在祠堂门口。
何飞停下脚步没有，放眼望去久违的清晨家乡，一座座房，一户户窗，牵引着归家游子，是谁，舞动了大地芬芳，让房檐烟囱挂满飘香……
视觉被这片鲜绿强烈的充斥着，何飞的脑袋顿时像短路了一样无法思考，深知自己已经迷失在这片美丽的绿海之中了，忘却了内心作祟的自尊心，只想一直迷失在这，永远不要离开。
一把惊讶的声音，把迷失多愁善感的何飞惊醒：“哟~这不是小飞吗？四年不见，我还差点认不出来了！”
何飞回过神看向来人，尴尬不已打声招呼说道：“何村长早！”
来人四十多岁左右，秃头耳边夹着根烟，身穿有些土的西装，手里拎着公文包，发福的脸带着很是惊讶表情，大腹便便走向尴尬不已的何飞。
何村长卯出根烟递给何飞，发福的脸一脸关怀说道：“小飞，你爸没事了吧？”
词穷的何飞不知所措，含糊点着头说道：“嗯，嗯，没事了，谢谢村长关心，我不抽烟。”
何飞昨天晚上才回来，又没有去医院看望父亲，哪里知道父亲怎么样了？舟车劳顿的母亲很累车上睡到回家，何冠也很累，压根没有想过去医院。
何村子抬起手看了眼手表，很赶时间说道：“嗯，没事就好，小飞，有空记得过来喝茶，我有事要去镇上开会。”
何飞点点头说道：“好的。”
何村子赶时间大步离去，何飞做贼心虚似的松了口气，什么都不怕，就怕何村子问起自己在大城市打工的事，出去打工这么多年一事无成，还真有点难以启齿。
还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何飞刻意回避的话题又跑出来：“小飞，什么时候从深圳回来的？”
何飞十分抵触这把声音，僵硬着身子转过身，挤出僵硬笑容回应：“吉庆叔，早，早！”
一个年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肤色古铜，满是皱纹的脸带着惊讶与轻视，穿着乡下很普遍的仿迷彩服，抱着一个一岁大的娃散步。
何吉庆，与何飞的父亲有很大的矛盾，当初竞争承包山头输了的事，何吉庆到现在还耿耿于怀，要不是碍于乡里乡亲抬头不见低头见，还真连招呼都懒得去打。
何吉庆装作关心问道：“小飞，我听你爸说，你不是在城里打工混得很好吗？怎么一回来就下田拿锄头干活了？耕田有什么出息？要不要叔我介绍你去何冠快递公司送快递？”
扯犊子吧！
何飞双耳过滤何吉庆的废话，他什么时候和自己父亲好过了？没一见面打架算不错了，后面那一句才是重点落井下石，他有那么好死介绍工作？再说了，自己像是失业回家待业的人吗？
大清早被何吉庆扫兴，何飞不着半点痕迹说道：“吉庆叔，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大城市混久了，回来散散心也好，工作的事不急，没事我先忙了。”
何飞谢绝猫哭老鼠悲何吉庆的好意，没空与何吉庆浪费时间，扛着锄头离开去田里挖水渠，自己父亲什么情况，村里人又不是不知道。
何吉庆目送何飞离去背影，不屑地叼起根烟：“还没我家何冠混得好，呸，还大城市混的，要钱没钱，要车没车……”
放弃了晋升业务主管的机会，何飞开始有点后悔，但是看到家里情况之后，后悔渐渐消失不见，做业务工资不稳定，而且家里需要人照顾，疏离了四年的亲情需要补救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