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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后记一


  零八年我的首部小说《简单未遂》出版后,得到了一些较积极的回馈。作为一个从小就大量阅读的人,我对于自己增加了一个作家身份是非常开心的,于是便意气风发起来,用文字表达的欲望也顺理成章及恬不知耻地变得充盈而又粗大,在闲暇之时奋笔疾书写了两个长篇,这个故事是其中之一。

  这两个长篇第一稿完结大概都是零九年左右的样子,但之后的日子里我的重心其实仍在音乐影视上,出专辑、做制作人、拍戏、写歌儿,对小说谋求出版的事儿有一搭没一搭,总觉得天生我材必有用,大首印高版税会自己找上门来。也正是因为这种自以为是,这一晃,第二部长篇小说竟时隔五年才得以出版。此时此刻,拿着这本心血来潮加掏心掏肺之作,也是满怀诸多欲说还休。

  如果你已读完了这个故事,你一定会发现,我是一个极念旧的人,这种念旧饱含了一种我自己都无法言明甚至承受的深情。当然,这非常符合逻辑,事实上,如果不是我对昨日蒙昧与纯洁的依恋,我想我对这本小说能不能出、是原汁儿原味儿地出还是大删大改后出会毫不在意。值得欣慰的是,我的编辑帮我尽可能地保留了我的语言风格,保留了脏话以及一些青春的痕迹,令这本书没有变成一个歌功颂德的晚会。

  在这次与磨铁图书的合作敲定前,我人就已而立,从某种角度来说,我比我最初动笔时更具备了倚老卖老深情回顾往日的资格。但因为在三十岁后这个阶段中,我的观念与态度总会霎时间天翻地覆,有时候说日新月异也不为过。所以,在我最终审稿并想润润笔添油加醋的时候,我发现我看自己零九年写的这个故事像是一个陌生人写的,他自以为聪明和真挚,并渴望用他在成长中这种几乎可谓虚张声势的未老先衰换回共鸣。

  当然,我多年登台以及面对镜头换回的解放天性厚脸皮令我对书中所提及的情怀仍然抱有信心。但出于我稳妥和谨慎的作风,我还是约见了一些故事中的人物原型。在麻酱羊肉片儿与炭火铜锅的交相呼应下,我们说起一些已经没了的人,说起一些进去了的人,说起往事,还有青春。看着眼前这几位在京城地铁界辛勤耕耘的而立之人,当时铁马金戈的画面极荒诞地在眼前闪回着,我很难把那些故事套到他们身上,就像我觉得这个故事是一个陌生人写的一样。

  在那晚回家后,我就着往事重提尽可能地回忆最初动笔时的初衷与状态并死灰复燃灵魂附体般地写了自序中的那些字句。放笔后,因为用力过猛,那后劲儿使我陷入对书中高纯纯人物原型的思念,在对她这许多年来岁月是否静好人生可曾惘然的惦念中,我甚至在屋中踱了几圈儿,直至最终作罢。

  故事的结尾,大火非常渴望自己重新回到青春岁月,回到那相识的最初,向他最悸动的代表、影响其成长与枯萎的异性形象——高纯纯诉说衷肠。这符合大众对故事的审美,也符合人们对时光逝去的怅惘与缅怀。只是在整个小说的创作及出版过程中,直到此时此刻,我都在扪心自问,故事中这种高纯纯之于严大火的心灵寄托,是否符合高纯纯的人物原型之于我。

  这个答案在创作的过程中扑朔迷离,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我无法确定那种在心中轻轻翻滚的东西演化成情绪、观念并通过指尖最终汇集成文字呈现在人们眼前后是否仍是我最真实的最初的想法,但我可以确定的是,我十分愿意重新回到那段时光,回到那时甘家口儿的街头。对此我无比确信,可面对最美丽的你,我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却仍未可知。

  如果我还是在二十多岁时,我穿越回去自然难逃严大火的套路,且基于我丰沛的词汇量我势必用我最真挚而华丽的辞藻赞美你的容颜表述我的爱意。可我已经老了,你知道,我已经三张儿了。而当我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意识到爱情这个东西的真实存在时,我渐渐对自己之前岁月中那自诩为刻骨铭心的爱情产生怀疑,也就是说,我开始审视我所谓的“爱”。“爱”是什么?我“爱”的又是什么?我爱的是你吗?还是在爱你的样子你的容颜,抑或只是爱我在爱上你时的感觉?所以,我想,如果现在昨日重现、耶斯特得弯斯莫(Yesterday once more),我会希望自己能够像佛经中说的“不住于相”那样爱你。我仍然会流连于甘家口儿的街头,在你的校门前驻足盼望你出现。我仍然会装作浑不在意甚至对你表现出冷漠与厌烦,但在不经意间,我会用世间万物皆无法洞察的隐蔽而又敏锐的目光迅捷地注视你、打量你、思索你、绞尽脑汁地在你容光所迫之下要求自己不爱你的五官、不爱你的身材、不爱你的声音、不爱你的味道、不爱你的神态甚至不爱你的灵魂而纯粹只去爱你。

  是的,只爱你。

  最后,如果你看到很多激愤的观点也请海涵。比如我在故事中说了很多次,孩子的问题不应该归咎于孩子。在成长中,书中人物和现实中包括我在内的许多八零后孩子一样无助懵懂,应试教育和独生子女家庭令我们根本不知道怎样去爱。我们明明有喜欢的异性,有难以割舍的家人,有亲如手足的兄弟,而对未来、对生活、对此时此刻,我们也充满了爱。可真说到如何表达如何去爱,还委实是一头雾水。事实上,老师和学校一直试图让我们忘掉考试和成绩之外的一切东西。关于爱与被爱,全凭无师自通,和撞大运一个意思。撞上了地老天荒,没撞上天各一方。那个阶段,基本上我们的爱与伤害无异。于是大多数时候,结果都是天各一方。

  这本小说的出版,从零九年左右第一版完稿后陆续飘了很多出版社,见了很多编辑和出版人,发了许多邮件,最终花落此间,要感谢我第一本小说《简单未遂》的编辑于桐,感谢为我写后记的姜昕,感谢一草、祁又一、岳阳、王小润、李竟琛,以及为这本小说出版前后操持付诸心血的柳絮恒,感谢此书的编辑陌子涵。小说本以NIRVANA(涅槃乐队)的一首歌曲命名,后来尊重编辑与出版公司的意见改为了现在的名字。

  最后感谢当时在创作时阅读过章节并给过意见的一些朋友,印象中有小树、鱼蛋、李沐云、小柯、金马洛等,感谢那几天和我聊从前甘家口儿学生时代往昔的GYY,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