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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修罗


“说吧,什么事?”我刻意地注视着他。

他没在回避,浅浅一笑,说:“青豆,说出来你也别害怕,我觉着这个事不大靠谱。抽象说,今天上街本来早该回来的,而他却一直拖到了下午,你知道为什么吗,那是因为他看见了,他看见了......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所以,他跟踪了他一整天,最后发现那个人和牛征盖一起进了一家酒吧。”

“是吗......他看走眼了吧。”对于这个消息,我哭笑不得。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可能吗?

想着想着,李博突然大吼一声:“抽象,你干什么!那个不能拿出来,不能让别人看见!”

我忙回头看去,只见抽象不知何时进入我房间,擅自取出了双子石,紧紧握在手里,迎着我们走将出来。他面容狰狞,似笑非笑,两眼无神,竟似一具灰色的僵尸,那傀儡般静静挪动的步伐,全然不似开玩笑......募地,我想起了老猪,想起了凌晨时分,那样一位朱楠,亦是一具无声的机械

我心下一紧,忙走上前去,“抽象,把石头放回去。”

哪知抽象喝喝一笑,机械而寒冷,无情而决绝,小身段轻灵地转动,撒腿奔向楼下。

我和李博一对视,猛地反应过来,忙追了上去,边追边喊:“抽象,你等等!”情侣客栈不大的安然的阁院里,回荡起了三人追逐的骚动,引得一对对驴友纷纷探出脑袋,骂骂咧咧。

抽象小身板灵活,三两下已然冲出客栈窜到门外,我和李博紧紧跟来。刚出得门来,抽象便欲反身向着西边逃去,李博迅速地超越他,挡在他的前面,与此同时,我慢慢站定在他的后方,一行两人,堵住了抽象。

“抽象,你发什么神经,快,把石头还给青豆!”李博喝道。

抽象竟似听不到,挟着雕琢出来一般的笑容,自顾自原地转悠,双目呆然,面颊僵硬。

他忽地站直了身子,面朝深黑的天幕。许久,没有动作,亦无话语。

清冷的束河小巷,没有任何游客穿过。月亮泼洒着干洁清寒的光华,时不时的几声长庚鸟鸣,更平添了几分怪异与阴森。此情此景,竟又与凌晨时分何异?

我直觉心口一凉,慢慢挪步向前,在昏暗的光线里,寻觅着那一张煞白的容颜,“抽象,你......你没事吧......”

离他越来越近了,眼前分明是一尊毫无生气的蜡像,那诡异冷漠的笑,让人渐渐不寒而栗......

“抽象......抽象......”我轻声喊着,一遍又一遍,缓缓探出一只手,移近他捏住石头的位置。“青豆,他怎么了?”李博亦感到了不对劲,从他的身体后方走近他

“啊——”

突然,一阵凌天的断喝自房檐处传来,我直觉后颈一阵疾风掠过。李博瞪大了眼睛,“你身后!”他喊。

刚回头,但见一柄闪着青光的利器从我脑袋边一滑而过,径直向着抽象飞去!

“喂!注意!”我大喊。令人意外的是,那清光短柄本就不似冲着抽象去的,倏然间一个俯冲,它呈抛物线越过抽象,又越过李博,攻入一片沉闷的黑暗里,一阵“哐嘡”的脆响后,落地了。

与此同时,我身后传出一前一后两波脚步声,登时一看,却是凌晨时分遇到的两位黑衣女子。她们一人手里握着一把长剑,泛着青光。

“凌云!阿飘!是你们!”我不作思量,脱口而出,话音尽处,两位女孩扯下面罩,分别露出那略显黝黑的面颊和杏仁般的小眼。

凌云依旧一抹不通透的笑容,阿飘则一脸阴郁。

“让你对面那位朋友赶紧走过来,别回头,然后回客栈。”凌云指着李博说。

李博一脸疑惑,皱起眉头,不明所以,”不回头地走过去?”

“对,快一点,来我们这个方向,正着身子走过来,千万别回头,你还来得及。”阿飘说,话音略显稚嫩,却不失一份柔媚。

“阿博,先过来吧,听她们的不会错!”不知哪来的判断力,我感觉眼下可以相信她们。

李博点了点头,径直掠过抽象,走了过来。到我身边时,我示意他回客栈去,“那你怎么办?”他说。

“尽管放心,我们是来帮助你们的,一些情况容许稍后向你解释。”凌云向李博展露诚意的微笑。

“姐姐,来不及了,快让他进去,那个人过来了。”阿飘两眼望进黑洞洞的巷道深处,紧张地说。

我忙推了推李博,“快回去,我没事的。”他看了我几眼,“好吧,千万小心,有任何情况大喊一声,我不走远,就在大门后侧。”

“青豆,那抽象就拜托你了。”他加了一句,“好的!”我朝他树了树大拇指。

“不!无论他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能出来,不能让阿修罗看到他的正脸,记住!”凌云赶紧补充道。李博沉沉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地消失在门扉边。

就在这个当口,抽象立身位置的后方,浮现出了一个不高的身影。那人一身黑衣斗篷,兜帽把面部裹得严严实实,那样的黑,似乎吸走了周遭一切的光亮,黑到绝望,黑到无情。对方手里握着一把泛着寒光的长刃,隐隐折射着一股毁灭与破坏的煞气。那人低着脑袋,无声地,一步步逼来,夹带着一股强悍而阴冷,几乎窒息的气场,压抑着空间内一切灵动的因子。

“青豆哥哥,你小心,那是阿修罗!我们来赶走它,你拉住你朋友靠后站。”这是阿飘的声音,她居然叫我青豆哥哥。

才说完,场内倏然间一阵劲风掠起,直吹得尘土四起,燕雀惊飞。我忙一把拽了抽象,使劲拖到客栈大门一边。

随着鞋底一阵土尘,阿修罗猛地一个弹跃,扑上半空,高举长刃,朝着我的眉心一剑劈下。

我瞬间止息,两眼圆瞪,脑子里一片绝望的白。

说时迟那时快,凌云阿飘断喝一声,青光闪处,双剑并刺而出,向着阿修罗迎头而上,铮的一声响,三剑相击,嗡嗡作声,震声未绝,场内青白二光霍霍,已折斗了三四回。

清森的月影下,两个灵媚的身影,与阿修罗比作一团,剑声不绝于耳,剑气走处,扬尘舞石。我不敢相信武侠电影里的场景,而今居然真实地上演。我紧紧抓好抽象的胳膊,一手取过双子石,他依旧面无表情,默默站立,好似睁着眼睡了去,兀自神游一方。

当下,阿修罗长剑猛地击落,直砍凌云眉心而去,凌云一惊,刚欲弯腰回避,只见阿飘迅疾地挥剑,青光跃动不止,格挡了去。三方继续缠斗,越吃越紧,不相上下。

那个被称为阿修罗的黑魅,动作迅捷,几回合来尽数躲闪,倒是凌云与阿飘两人,渐渐被阿修罗压将下来。当是时,阿飘一剑挥出,阿修罗敏捷地收敛身形,竟是打了个空,却不想阿飘用力过猛,身子微微一晃,似欲摔跌。

忽地,凌云沉闷地喊出了一声,左腿已然被擦了一剑,她脚下一个踉跄,长剑在地上一撑,再次立直身子,咬紧牙关,对着场外的我喊道:“青豆,把石举过头顶,喊菁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