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七年秋天,李谋真得了“胆结石”,在家里躺着休息了好几个月。当时正好赶上晏宇连续不断地处理东风饭店食物中毒事件和陆家嘴轮渡码头踩死人事件,因此有数月时间,没有到父母家,也不知道母亲得病的情况。一九八八年二月十七日,是农历正月初一,历年来宴家按照宁浪人的规矩,这一天都要到父母家聚会,欢度春节。李谋真再也忍不住了,大清早就给晏宇打电话,“让他无论如何回家来团聚。上午十一点过后,晏宇赶到家里,看到母亲面色不好,一问才知生病的事。午饭刚吃完,晏宇就告别父母匆匆走了,说是下午要到区里值班。李谋真算了算,这半年多来母子难得的一次见面才个把小时。34”可见晏宇刚刚当上区长的时候,多么地狼狈。r
【面疙瘩区长】r
晏宇当上下河区区长的头几年,应该说是相当廉洁勤政的。一方面,流年不利,上任之后遇到许多仕途上的障碍,迫使他不得不加倍紧张,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是他第一个享有实权的官位,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也急于表现自己的廉洁勤政。r
他当上下河区区长之后,其父宴更华高兴得到处找人吹牛,口叼烟斗,大吹大擂。晏宇特意回家关照其父亲,让其低调为人。尤其是宴更华认为,自己的房子原来在南京路,属于下河区管辖。现在儿子当了区长,这一套房子理所当然应该退回来。但是晏宇却不肯出面。他对宴更华说,房子的事要相信党的政策,该解决的早晚也得解决,不该解决的找谁也白搭。他还特意告诉爱吹牛的宴更华说,不管在何时何地,都要和过去一样,以一个普通老百姓的身份反映问题,决不能打他区长的牌子。r
宴更华的满腔高兴,被晏宇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宴更华非常不开心,最后又写了一封给上级老头子的信,让晏宇当面交给市长。晏宇正在仕途的兴头上,当然不肯拿这种私信去烦上级老头子,因此又予以拒绝。宴更华更加生气,大大地跟晏宇发了一顿脾气,说他数祖忘典,因为这是宴家留下来的唯一一份资产。宴更华和朋友更是大发牢骚说:“家里的事连儿子都不办,讲出去好多人都不信,还有人说我房子解决不了是因为条件太苛刻,我真是有苦难言。35”r
宴更华当年的牢骚,也不是没有道理。因为当时石门路的两间半房子里,四世同堂。不仅有宴更华的父母两老,宴更华和李谋真都已经退休。小儿子雷良军插队回到京西,成家的时候没有房子,只好让了一间出来给雷良军做婚房。现在雷良军又有了孩子,这样等于四代七口人,住在二间半房子里。宴更华自然是每天心烦气躁,退休无事,整天跑政策,发牢骚。儿子当了区长,也同样解决不了问题。其实当时京西的老百姓家中,住房比宴家紧张的还多的是。r
晏宇因为老父亲生气,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家。甚至连路过家门都不肯回家。这一段经历,后来被几个拍马屁记者得知,用春秋笔法一写,变成了《父母“失”去一个儿子,群众得到一个公仆》,发表在《人民日报》上,替晏宇大大地吹嘘了一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