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后堂里坐满了人,只有几个被潘秃子托过梦,请求过的人在外面灵堂外面跪着哭陵。r
而内堂里的人大多都是本村里的人,一拨拨的人都围在桌旁,在那儿笑声高谈着。r
从厨房里飘来一阵阵浓烈的面香味,那是厨子们正在给面做调料,三分肥七分精猪肉,用精细工艺做出来,放在清汤寡水的面里。r
待会儿,一放到桌面上,客人们只需用筷子搅动一下,挑到各自的碗中,吃起来味道将是香滑可口,美味无比。r
这也是本地葬礼上的习俗,叫吃‘寡面’。如果是办哀事,招待客人的第一天就吃的是这个。r
这时,屋外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一股硝烟味儿随风飘了过来。r
“哎~!面来啰~!让一让哎!”厨房帮忙出菜的几个干练的女人手中抬着一大盆热腾腾的汤面有惊无险地在拥挤的人群里穿梭,将一盆盆汤面送到桌上人们的面前。r
面一上来,所有人都举起了手中的筷子,即迫不及待从盆里往自己的碗里挑着面。众人才几下,一盆汤面就见底了。r
我这里刚好少了一双筷子,转身正要去厨房里拿,正好遇见热心的一位个大婶手里拿着双筷子向我递来。r
我一看那大婶的脸,忽然就想明白之前觉得看着潘秃子尸体为何觉得别扭了。r
潘秃子的脸整个就变了个颜色啊!按照常理来说,人在死后,脸色都是由黄慢慢的变白,时间长了在变成青黑色。r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潘秃子的整张脸全呈乌黑色,额部还长了许多青黑色的,一块块的斑。r
“那是尸斑么?”我在心中嘀咕着“这才多久啊,这么快就长尸斑了？”r
正当我想的的出神中,屋外有响起一阵声不绝于耳鞭炮声。r
随后,一个少女人瞬间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一阵鞭炮声后,只见一个单身的女孩儿步步生莲地走进灵堂。r
那少女穿着一身鲜红明艳旗袍：立领,盘扣,一身妙曼。姿态优雅,每一步都扭腰送臀让人浮想,面容俊美,秀眉明目樱桃小嘴,身材诱人,每一处都足以让在场的任何一个成年的男人眼红心热。r
所有人听了闻外面的举动,都伸长了脖子望着外面的情景。一个个都是满脸的惊讶。r
“这女孩儿是谁啊？长的真漂亮啊!”r
“是啊,也不知道是那个村儿里的。我怕还以为是哪里的大明星跑到这里来了呢!”r
“尤其是她的身材,前凸后翘的,那衣裳穿在身上真美!”r
......r
我听见周围的男人们都在小声的议论着,并对那女孩儿出色的外形一直赞不绝口。r
也有一些妇女,不知道是处于对那女孩儿的嫉妒,还是不满,嘴里也一直不停地,看不惯的抱怨。r
“这女娃真是没有礼貌!不会见场面!别人的葬礼上还穿一身大红的衣裳!她这是庆贺别人死的早么？”r
“就是,也不知道这人是那个村里的啊!说不定人家也没有请她,她就跑来了~”r
“她的脸皮还真厚啊!”r
......r
女孩将所有人的惊讶与议论都置之不理。r
目空一切的走都到了潘秃子灵堂前,双手接过村长递来的几只香,循规蹈矩的拜了几下。r
然后朝着我们后堂走了过来,并一路挤过在门口围了一堆看她热闹的人。似乎想进来找个地方坐。r
几进来时,有几个别有用心,胆大的年轻男子故意在她经过的时候,用力挤碰她一下,想占点她的便宜。就差明目张胆地用手在她的身上摸来摸去的了。r
看着那些男子得‘逞后’,笑的一脸【猥】琐的嘴脸,我真想冲上去给他们一人抽一个大嘴巴子。r
而,她却是大大方方一笑而过。一路挤来挤去,她来到我的身边。我怕故意装作没有看见她。r
她见我没搭理她,于是主动找我搭话了,问道：“帅哥!你这里还能坐下一个人吗？”r
“对不起!林大小姐,这里不能再坐人了。要想打挤,还请去别处去!”我看也没看她一眼,没好气的说。r
我和祖祖两人坐在同一条长凳上。我两都瘦,其实再挤一个不胖的人,是完全可以的。只想到先前,她穿成那样,还被那些‘流氓’占了便宜,脸上还一脸的笑嘻嘻,我心里就莫名的涌起一股怒气。不想在理她,也故意不让她坐在我的身边。r
“喂,别那么小气啊!你没有看到这里到处都是人啊,我去哪里坐啊？” 说着,她伸出用力的推推我,迫使我给她让出一个位子来。“哎,再往边上靠一靠,这里明明还能坐一个。” 我被她这么用力一推,差点就给从长凳上给挤了下去。她一见我腾出了一个空位子来,立马一个屁股,稳稳的坐在了我的身边。r
周围的男子,一见她坐在了我的身旁,一个个都齐刷刷的给我投来了,羡慕、嫉妒、恨的‘注目礼’。r
“哎......跟你坐在一起真倒霉啊......”在众人的目光中,我显得很无奈,随之又转换成对林无双的责怪：“我说你也真是的啊,别人葬礼上,你居然穿个大红的衣服!穿个衣服都不会分场合,还穿的这么暴露!你想扯人眼球啊？也用不着这样啊!”r
“你以为我想这样穿么？是你祖祖叫我这么穿的。”林无栓瘪瘪嘴巴,一脸有点委屈的说。r
我祖祖叫她真么穿的？不会吧,祖祖这是怎么想的啊。r
听着她这么说,我顿时有些想不明白了。r
“祖祖,您怎么叫无双穿成这样啊？难道您老不知道,在别人的葬礼上传大红色的衣服可是大忌啊!”我心里很不高兴的转过头来,低声说着祖祖。r
祖祖还未有回答我。r
“你少在这里说这个,说那个的。你还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里都在想什么啊!”林无双在一旁听了,用她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翻楞我一眼,有点不乐意的说：“你分明就是看到那些男的故意和我亲近。你心里就不高兴了。吃醋了!”r
“你少在这里胡说!谁吃醋了？我见过自恋的,却还真没见过比你还自恋的人啊!”我满脸通红的与她争辩着,只觉得自己差点就别她的那些句话给噎死。我分明也是为她好,她这么说来,感觉好像我是在眼红她什么似得。真是把好心当驴肝肺啊!r
祖祖听见我两吵起来了,摆摆手劝着我两说：“你们两先就别争了,趁着这会儿有空,多休息一下。如今潘秃子这边人手不够,待会晚上你们两也帮着守守夜。”r
“什么啊？那就意味着要熬夜啊？这样的话好像对女孩子的皮肤不太好呐!”林无双夸张的捧着自己的脸蛋,一脸矫情的说。r
我见了她的那副样子,直接很不客气的瞪了她一眼,说：“如果你不愿意话,就请趁早回去,我非常乐意重新再找一个人来搭伴儿值班的!”r
林无双听了,拍着手赶紧说：“哎呀,要不这样,就咱俩一个班,然后轮着守吧,你前半夜,我后半夜。这样子话,我就能睡半夜,嘿,挺好的啊!”r
于是,她就在那里自说自话的点头同意了。r
“好,那你们两就留在这里。我暂时先回去一趟,晚点的时候再来。”祖祖见她同意了,于是起身站起来说。r
“祖祖,您眼睛不方便,我送送您老人家!”林无双很主动,活泼的迎上去将祖祖给扶住。r
“记得晚上的时候,你们两仔细留意一下潘秃子的尸体,千万不要任何一只猫靠近它。我会尽快回来的。”在临走之前,祖祖不放心的在我耳边小声叮嘱道。r
“恩。”点点头。r
祖祖和林无双,还未有走一会儿。r
就有人靠近我,问：“小兄弟,你这里有人坐么？”r
我顿时就闻到面前有股老陈醋般的农酸味正朝着周围扩散而来。当正坐在我周边的人,一个个的捏着鼻子仓皇逃离时,我却才反应过来,抬起头四处查找味道的来源。r
一抬头我就看到了一个长的又矮又龊的男子,剃着平头,估计一米五的样子,有点胖,一身衣着陈旧。这大热天的,他还穿着一件洗的发白,长袖的牛仔衣。下身也是洗的灰白的长管裤,脚上一双又破又脏的军用胶鞋。r
我望着面前的这个人,心里不免涌起一股嫌恶。r
这人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r
在我们这里无论是别人办白事,或者红事,请你吃酒碗。一般被请的人,都会穿得体体面面的来吃酒席。r
哪像他这样的啊!好像澡都没有洗。这副模样就来了!r
打扮的那么穷酸,当真家里就没有像样的衣服穿了么？r
也怪不得,周围的人见他一来,一个个的起身赶紧就走,都不愿意挨着他坐。r
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酸臭味,不知道他是穿的太厚,汗水捂出来的味道。还是他一直邋遢的很久没有洗澡了。r
那人见我没有说话,以为我默认赞同了。就一个屁股,不客气的坐在了我的身旁。r
“谢谢你!”他凑上来靠近我,善意的对我道着谢。r
他一挨着我坐下,那酸臭的味道更浓了,忍不住举起手捏着鼻子：“哎哟,你的身上怎么有股......”瞥了他一眼,当看清了他模样后,顿时就吓得将我后半句要说的话给我活生生的咽了下去,半天扯不上气而来。r
眼前的这个男子,左眼眶里空无一物,像被掏走了莲子的莲蓬孔。他的右眼框里居然有了一个混混沌沌的眼珠子,灰白混合,不分明。r
天哪!他的眼睛怎么是这样啊。他的左眼,空空的,真恐怖!尤其是那只右眼,犹如一只混混沌沌的毛砂珠子。r
他那只眼珠,究竟是遭,青光眼了？白内障？还是玻璃球体混浊？眼角还留着一种黄白黏黏,模糊的液体。看着真恶心。r
这些我终于明白了,我周围的那些人,都是一个个都被他给恶心走了的。r
“嘿嘿,小兄弟。我的这只狗眼睛把你给恶心着了吧!”那人见我一脸的异样,并带着些许嫌恶的表情。r
模样看上去有些尴尬。只见他自嘲的笑笑说：“原本我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不会嫌弃我。还让我坐在你的旁边。原来,你是先前一直还没有看清到我的这只狗眼睛......”从他的语气中,让我听到了他从内心中流落出来的自卑与失落。r
“哦,没有......是你想多了。你怎么能说自己的眼睛是狗眼睛呢？”看着眼见得的这位残疾人士,表情一脸的落寞。我突然感到于心不忍,忙安慰他：“人的样貌器官都是天真的,自己不能取决选择的,无论它们长的什么样,都是你自己身体上的一部分。没有人会嫌恶你,你自己千万不要这样妄自菲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