谟谟儿,是我们这地方祖父一辈的对下面曾孙子的称呼。r
我既害怕又好奇的盯着他眼部的那两片像被墨汁儿涂过似的眼镜,好奇那后面到底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但又害怕将会看到是一双没有眼球空洞的只剩下像两颗核桃壳的眼眶。r
最终剧烈的疼痛感将我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并使得我发不出一点声音出来,我只得用力的点着头,希望他能感觉得出来。r
“那好,把你刚才夹鱼刺的那根筷子给我。”他那黑漆漆的两片“啤酒瓶”几乎快抵在了我的鼻尖前。总觉得那像是两口深不见低的两口幽井,有种不知名的诡异力量要将我往里面吸进去,让我后背直深寒意。r
我有些害怕的往后缩了一下,赶紧转身将我先才夹过鱼吃的筷子拿过来,颤巍巍的呈到他的面前。r
他那双瘦的只剩骨节棒子和一层薄皮的手接过我递来的筷子问我：“是这根筷子夹的鱼肉里的鱼刺将你卡住的？”r
我虽然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但仍配合的使劲点头。r
“好。”说完,他就将手里的那根筷子当着我的面“咔嚓”一声就折断了了。瞬间我只觉得喉咙里一痒,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轻弹了一下。喉咙里所有的疼痛感就瞬间消失了。r
咦？不疼了!r
我摸着脖子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祖祖。祖祖只是咧开一口被草烟熏的灰黄的大牙朝我笑笑,转身叫上外婆就去屋里说话了。r
我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屋顶,黑漆漆的一片,连房梁也看不清。r
这黑漆的一片,犹如村口放的坝坝电影上的大黑幕布。小时候和祖祖发生那些事件情形,也一直在上面浮现播放着。r
想了不一会儿,我的睡意就渐渐上来了。r
就在我即将闭目入的时候,隐约间听到房梁上传来一阵窸窣的异响。开始我以为是自己产生的幻听,便没有刻意的去在意。r
就好比,有时候当学校寝室里所有的同学都关灯入睡的时候,我一个人清醒的躺在床上。集中精力屏住呼吸仔细倾听时,我就会听到我双耳边有“嗡嗡嗡”的声音。r
当第二天起来,我问隔壁床的胖子时,胖子却一脸猥琐的笑着回答我：“那是你产生的耳鸣现象,你吖不会是肾亏吧？”r
我听了后直接送他一对白眼。r
“不过建议你去医院看看,倘若耳鸣现象发生的频繁的话,接下来还会伴随着严重的幻听。”胖子说这句话时,脸上明显的挂着担忧。r
记得当时,只是对他淡笑而过。r
但他不知道,后来我的耳鸣现象突然开始发生的很频繁。并的确如他所说的,产生了幻听。r
比如,当我一个人安静的坐在学校的图书馆里看书时,一个坐电梯时,一个人走在小巷子里时……r
我时常能听见有陌生人的声音在我身边交谈,那些声音,有时候听得清或者听不清。时而在我的耳边窃窃私语,时而又者大声议论。r
那感觉就仿佛是小时候看的《艾丽丝历游仙境》这部电影。当穿着背心,带着怀表的兔子跑过来跟艾丽丝说一段摸不着头脑话,还没等艾丽丝听清楚是什么意思,那兔子就又跑了。r
又像是一群人正看着我们发生、所做的一切。处于旁观者的位置上,在一旁切切私语。r
每当我抬起头四处打望时,却又看到我身边跟本就没有一个人。 r
曾经,我会用双手堵住耳朵,想切断声音的传播途径,可是那些声音就好像生长在我的耳朵里,再怎么紧紧捂住也丝毫不起作用。直至后来,我甚至都习惯了听着这些耳语。我不知道这是我自己才独有的感觉,还是所有的人或者部分人都会有这样的经历。r
我枕着枕头,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任凭睡意的侵入。r
那天晚上我似乎睡的不是很好,半夜我竟听见了屋外滴答滴答的下雨声,闻到了鲜草泥土的味道。还有房梁上似乎有臼齿动物磨爪子“哧哧哧”的声音……r
““当当当……”房梁上一阵尖锐急促的铜铃声猛然驱散了我浓浓的睡意。我的睡意仿佛如同一缕青烟那样,轻易被就被铜铃声给一口气吹淡了吹散了。r
我想或许是我睡前忘了关上窗户,有风转进来吹响了房梁上铜铃。r
正当我准备想起身凭着感觉摸到了床边桌上的灯盏,划了一根火柴点灯来查看时。为这才发现我像是被人施了咒一般,一动不能动,全身无力,四肢不能动弹的躺在床上。r
鬼压床,一个诡异的词语从我脑子里瞬间闪过,顿时恐惧就像疯长的蔓藤从我心房四处蔓延开来,遍布全身将我缠裹。r
“嗡嗡嗡......”我的两耳里突然再次响起了耳鸣,像是无数只苍蝇在我耳边围着我聒噪。r
我努力瞪大了双眼,眼前面对的是一片无尽的漆黑。r
我突然想起,曾经我在一个叫“七度灵异空间”的网站上偶尔看到过一位自称为是神秘学的研究者,发帖人名叫“鼠皮人婴”,发表了一章解释人为何会耳鸣的帖子。r
其中的内容篇幅很多,具体的太多我不是很记得清楚。唯记得他在其间所说的这么一句：每当人们突然感到耳鸣时,或许是有我们所看不到的,第三维空间的灵物闯进我们的身边。r
我想,他所说的第三维空间的灵物想必就是我们所说的幽灵鬼魅了。r
想到这里,我心里越开始觉得害怕起来。总觉得这片黑暗的后面有藏匿着什么妖魔鬼怪,随时会从上方,面目狰狞迎面朝我扑来。r
漆黑中我的眼珠上下四处的转动着,就算什么也看不见,我也在胆怯警惕的打探着我头顶上方的情况。r
当目光不经意扫到房梁的右上方的一个角落里的时候,我的心猛的一颤, 顿时,我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上面有一双冒着青光的眼睛正盯着我看!r
我看不见它的样子,它像是蹲在房梁上的一个角落里,在漆黑夜晚中,那双犹如坟地里的两簇飘渺悬浮鬼火。r
那是一双巨硕的猫的眼睛,黑暗中我很肯定,不会认错。因为在没有月光的情况下,那双眼睛仍然出现了一条细窄明亮的反光,那道神秘的闪光恰似猫眼里面细长的瞳孔。r
它就在我的头顶,上方!虎视眈眈的与我对峙着,下秒里像是随时都可以朝迎面我攻击而来。r
我很想大声的喊着救命,因为我知道外婆和妈妈她们就在我的隔壁。r
但气恼的是,那阴冷的双眸子,泛散着的寒光,像是有无数把利剑将我死死的定住。让我的喉咙里就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来。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一身的大汗淋漓。r
那双眼睛一直久久的在上方盯着我,再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像是被定格在哪里一样。r
瞬间我竟有了一丝的怀疑。难道说我此刻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只是一种的幻觉？r
那晚我不记得自己与它对持了多久。在极度的紧张与恐惧中,终于,自己再也抵挡不住席卷而来的困意,昏沉沉的睡去。r
第二天一早,脑袋浑浑噩噩中,我听见窗外公鸡的打鸣声。我一个激灵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打量四周。r
昨晚的情节还在我的脑海里存在的清清楚楚,我下意思的朝头顶的房梁望去。房梁上什么都没有,铜风铃还静静的挂在哪里,纹丝不动。r
除了我一身的臭汗,昨晚就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r
难道昨晚的一起,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噩梦？r
是我再次出现了幻听？和幻觉？r
天,我都不敢再相信我的耳朵甚至还有眼睛了。r
“你这么早就起来了？怎么不再多睡会儿？”妈妈端着一盆热水,掀开了门帘走进来。r
“妈,昨晚上你们有没有听到一些什么声音？”我回过头问她,想再次确认一下昨晚房梁之上的那些异动声响,否真的只是我的一场幻听。r
“啊—!”妈妈看着我的脸,吓得惊叫一声,只听得“咣当”一声,手里的脸盆摔在地上,洗脸水撒了一地。r
“干什么呢!一大早的就咋呼呼的。”外婆闻声从后面一脸不满的走了进来。r
“妈,你……你快看……快看宝娃儿的脸。”妈妈指着我的脸,全身止不住的发抖。r
“我的脸怎么了？”我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庞,感觉没什么啊。r
赶紧跑到屋外的洗脸架旁,照着上面的镜子一看。r
镜中的倒影出的那张脸也着实也把我给吓了一跳。r
农村里的洗脸架,样式就像一张椅子,有人那么高,“椅子”靠背上面镶着一块镜子,下面的镂空架子上就用来放脸盆。r
只见镜中的我脸上的皮肤呈黑青色,像是有一股黑气笼罩在自己的整个脸上。嘴唇灰蒙发白,犹如池塘里两条向上翻浮着死鱼肚白。r
尤其是那一双黑眼圈,黑得简直是可以跟熊猫抢饭碗吃了。r
“宝娃,你现在是不是还觉得全身很没力气？”外婆先是上前来对着我的脸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后,随即她的脸色也顿时变得难看起来。r
“恩,没错!而且这脑袋从今早一起来就总觉得昏昏沉沉的,没有精神。”经过外婆的提醒,我这才再反应过来,这一身和四肢感觉是那样的酸软无力,尤其是膝盖一下软的就像是被人挑了脚筋一样。r
“外婆,我这是怎么了？”只说了这么两句话,却费了我太多的力气,突然觉得自己犹如一个将死的人一般,就连说的每一个词,每一句话都是显得的那么虚弱无力。r
脑袋忍不住里再次浮现,昨晚房梁上的那一对泛着幽光的猫眼,我心里不禁有些发虚了。r
难道说,就如小时候大人们给我们说的那样。是那只猫又深夜里从我家的烟囱里钻了进来,趁着我熟睡的时候,吸走了我的精气。r
我这时也突然明白,为何梁叔在走之前叮嘱我们要将门窗和烟囱关好了。r
或许是妈妈在临睡前没有将烟囱堵住？让猫又钻了进来。r
但这一切恐怕只是我猜想而已,这件事或许不能因此就片面的下定了结论。r
“没事,不要多想。一会儿吃完早饭后,你去洗个澡。洗好了,就跟着你妈去拜拜你的葆葆。”r
听外婆的口气,隐隐之间。我老感觉她像是有什么东西正瞒着我一样。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