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看看电视上这些有趣得让你要跳楼的译法吧:Vivienne West wood——萎萎安危死特舞得;Chloe——克骡伊;Marc Jacobs ——马克鸭鸽布;Viktor&Rolf ——猥克多拉耳孵;Jean Paul Gaultier——让饱罗高提耶。作为一个诗人,我对这样的译法大为惊叹,它们对语言的想象与搭配力让任何一个诗人都大汗瀑布汗成吉思汗,作为一个时装评论者,我才明白我一直沉浸的那个世界不是时装艺术世界,而是禽畜交易市场,谢谢,谢谢啊。
专有名词的汉译一直是个难题,如何译得信雅达并且不失原品牌意味,那就需要很高的功夫了,甚至比译一篇文章还困难。但我们翻译界的现状是什么呢?在学术翻译上,出版社将一本外文书交给几个学外译的大学生,各译几章,最后由某个人统校一下,结果十之八九是将专著译成云山雾罩,让人以为外国人的学术就是难懂。在文学翻译上,许多译者只会哑巴外译,甚至有些译者不懂外语,让懂外语的人将那意思告诉他,他再改写一遍。为何翻译界这样糟糕?一般译一千字只有六十块钱,谁肯下功夫?在学术界文学界都这样,更何况只懂三脚猫外语的时尚圈?
让我们上纲上线一下,从时装品牌的翻译,可以看出中国人的急躁与解构。急躁得连一个专用名词都不肯好好琢磨的人们,如何会诚实地去进行文化交流?没有交流,“与世界接轨”只可能是“与世界见鬼”,所以中国一直没有全球性的时装品牌,也没有全球性的时装杂志,那些时装杂志都是对外文版的模仿与翻译、挪用。解构是一种后现代的艺术策略,将严肃的正统的事物恶搞、戏仿、变形,使之显出滑稽可笑的一面,它是一种对文化的消除、对自己不可及的事物的自卑的嘲笑,在这种解构之下,西方的时装大牌们不是奴就是儿、不是鸡就是鸭。
当然你也可以说西方人也译不好中国专用名词,比如将《水浒传》译成《沼泽里的歹徒》,将《红楼梦》译成《红色房间里的梦》,但那是思维差异,而不是急躁的解构,再说了,别人无意中犯的错不能成为你一直犯错的理由。
鱼最不想要的圣诞礼物
圣诞节有如点金指,将平时并不奢望的高级时装都变成了“礼物”,于是,可以名正言顺地张开欲望的翅膀——不是飞到奢侈品身边,而是让那些奢侈品飞过来,乌泱乌泱,一大堆……
你最想要的圣诞礼物是什么?鱼最不想要的圣诞礼物是什么?
当媒体问到澳大利亚时装设计师Alex Perry圣诞节梦想得到的礼品时,他的回答清楚而肯定:Louis Vuitton的产品。让人不能不BS这位仁兄的品位:LV老气、土气、暴发气、商业气太浓,在中国只有暴发的土包子才会去买LV。随便也损一下GUCCI,土老冒假装有品味时,一般会去买GUCCI的产品。这两家的产品质量,唉,不说也罢,还不一定有假货好,真的!如果你真想要这两个品牌的东西,要记住,LV只有旅行箱过得去,它的包包与衣服就三流了,而GUCCI则只有Tom Ford时期的衣服可以买,他走之后,GUCCI又成了一个二流品牌。不是所有贵的东西都叫奢侈品,记住,更重要的是文化传统与设计。
中法混血的造型师Melanie Huynh想要的圣诞礼物是一件漂亮的Lanvin豹纹真丝睡衣和Cartier的手镯或戒指。看看,这叫就有品位,是会挑东西的主儿,不愧当过法国版《VOGUE》主编的助理。不过那睡衣应该是男友送吧,普通男人送,性暗示太强,女人送呢?呃……还是更强的暗示性。也许Celine 的那件白色及膝羊皮斗篷正是千万女人最想要的圣诞礼物,媒体勾引性很强地说:“穿上身后的感觉就像把圣诞节的所有温暖通通裹进了一件既漂亮又舒适的外套里。简言之,这是斗篷中的极品,宽松而匀称的尺寸舒适又有型。反对派也许会说斗篷太不实用而且有碍手臂活动,其实没那么夸张,你又不需要像交通指挥员那样整日大幅度挥动手臂。”斗篷的实用性不强,扮酷耍帅时用,平时就扔在衣柜里,在本来不太冷的华南地区,每年用斗篷的次数也就那么几次。
看中了想送人和想要的圣诞奢侈礼物,去哪里买?所有时尚人士想都不想就会回答说去香港。香港价位要比内地便宜,在圣诞前后打折,用港币结算,这些都很划算,但问题是在香港像Hermes这样大牌的店,会将你等成“戈多”:门外排长队,进门的流量被控制,平时就已这样,圣诞前后将会更挤拥漫长;此外,回大陆时你需要将那些商标扯掉,穿在身上,胖如北极熊般过关,否则极有可能被勒令申报关税。
以上是人类的圣诞礼物,而鱼类最不想要的圣诞礼物是什么?Alessi Cintura鱼锅,售价9800元,商品介绍是“做鱼时最烦的莫过于鱼不能以完美的姿势躺在锅里了,精于设计的Alessi最新推出的Cintura鱼锅会解决你的烦恼,这款长椭圆的锅体积几乎是普通锅的两倍,幸运的是你只用普通火源就可以。”这个锅并不能解决鱼的烦恼,并且只会增加它的烦恼,所以它再酷再昂贵,我敢保证,鱼们一点也不会想在这个圣诞节得到它。
有些时装,于我们也是这样的鱼锅。
中国元素与中国风格
2011年1月13日,在巴西里约热内卢进行的时装秀中,巴西时装品牌TECA将青花瓷等中国元素融入其最新的时装设计中。在本届时装周上,中国元素成为一个不可忽视的热点。
中国元素其实一直没有从T台上消失过,中国元素越来越成为时尚界逃不过的话题,也越来越成为时尚界的一个关键词。中国元素不仅仅是“元素”,它已经成为重要的艺术“意象”,在现代服装设计中越来越往“主题”靠近。闪光的中式面料,艳丽的民族色彩,传统的凤凰、牡丹、祥龙、青花瓷等中国吉祥图案,精致的刺绣、滚边、盘扣,这些最具中国特色的元素越来越多地被设计师们熟练地运用在时装设计中。
纵观这些年来中国元素在时装中的运用,我们发现:在工艺材料运用方面,中国特色的织锦与刺绣运用最为广泛。在图案色彩方面,西方设计师并不仅仅只停留在过去对龙和花卉团纹样的复制上,他们挖掘了更具有中国人文气息的绘画,如中国的水墨画。当我们谈及中国元素,会自然想到中国的旗袍、马褂、坎肩等,中国设计师会更多的会按照固定的思维模式去添加盘扣、装饰图案和刺绣等,而国外设计师则只是把这些款式造型作为服装的一个构成元素,用后现代的解构法,将中国样式、线条、色彩等当作一种符号、语汇,通过非传统的手法将现代的生活理念融入设计中,对传统的款式造型进行重新演绎,这是东西方对东方元素的不同处理方式。
为何中国元素会走红?会越来越成为国际时装设计中的亮点甚至主题?
外部原因是: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中国正在成为经济大国,中国经济对世界的影响越来越重要,随之中国文化与中国审美对世界的影响也在加强,时装中的中国元素作为文化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自然也就引起了时尚界的注意。此外,中国已经成为奢侈品消费大国,并有望成为奢侈品消费第一的强国,在国际奢侈品市场不断萎缩的这几年,中国的奢侈品市场却势头正旺。从销售目标来看,在设计上使用中国元素,无疑是全球大牌拉近中国消费亲近感的一种有效手段。
内部原因是:从上世纪七十年代起,HANAE MORI(森英惠)、KENZO(高田贤三)、Yohji Yamamoto(山本耀司)、Comme des Garcons(川久保玲)、Issey Miyake(三宅一生)等日本时装大师对国际时装界的影响日益突出,日本风格成为国际时装中的一个主题。受之影响,与日本风格同为近邻的中国元素,自然也就引起了国际时装界的关注。设计大师们发现,中国元素是非常不错的灵感之源,是现代时装中充满异国风格的点缀,它的神秘、古老、异域风情,都是时装设计中值得重视的元素。
外部原因加上内部原因,中国元素得以在国际时装界不断加重了影响。
但是情形仍然不容乐观,国际时装界并不用“中国风格”这种说法,而日本元素却被称为“日本风格”,元素与风格之间是有本质区别的,元素只是零碎的点缀,而风格则是整体的艺术效果。
从中国元素到中国风格,还有漫长的设计之路要走。
自主知识产权是神马意西
“娘子,相公我要去香港。”我对女友说,从来都是女友陪我去香港,这回我一个人突然要去,她大为惊讶,默然开关放行……后来女友说,她怀疑我是不是去香港会小情人,或者与情人约一起去香港。究竟我一个人去香港是取什么真经假经还是有什么不良企图?且听结尾分解。
又过了一周,与某女记者在MSN上说话,女记者问我知道不知道某品牌,我说不知道,女记者沉默片刻,谷歌一下,甩过来一段文字,文曰:“该品牌(因该品牌未付洒家广告费,故不透露名字)是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中国民族品牌,成功登陆欧盟16个国家和地区,在巴黎香榭丽舍大街亮相,并成功进军法国中高级百货,这在中国还是第一家。该品牌还陆续登陆米兰时装周、德国CPD等多个国际性时尚盛会,在希腊、美国、俄罗斯、印尼、沙特等多个海外市场开设门店。”哇哇哇噻!看起来很强大很茂盛很庐山升龙霸,但无奈我就是不识庐山真面目。
我承认,对于国内品牌我所知不多,几乎等于国内品牌盲,就只知道几家,马可的“例外”(她家的“无用”更妙,可惜没得卖),号称是加拿大的PORTS 1961(其实它的设计队伍就在深圳,本质是一中国品牌,哈哈),再就是路边的森马、以纯、班尼路。女记者所言的这家品牌还我真不知道,不知道也不算丢人,丢人的是,我居然不知道“自主知识产权”在这里指的是“神马意西”。之所以对这个词敏感,因为前两日去珠海,朋友招待住一家酒店,该连锁酒店号称扔有“自主知识产权”,当时我就震撼了一下。“自主知识产权”怎么与酒店及时装联系起来了呢?
赶快谷歌何谓“自主知识产权”,曰:所称自主知识产权是指中国的公民(自然人)、法人或非法人单位经过其主导的研究开发或设计创作活动而形成的、依法拥有的能够独立自主实现某种技术知识资产的所有权。自主知识产权有自主研制和自主拥有之分,广义的自主知识产权的获得途径除了自主研制外,还包括获得许可购买他国或他人专利、专有技术、商标、软件等权利而拥有的专有权利。哦哦哦耶,我原本以为中国品牌不再抄袭与模仿国外的大牌了,所以扬眉吐气地大喝一声:“某家可是拥有自主知识产权嘀~。”但现在整明白了,如果不是自己研制而是花大把银子买来的,也可以称为“自主知识产权”。
买一套昂贵的时装或一件奢侈品,难道我要冲的是它的“自主知识产权”?NO、NO、NO!我冲的是它的文化,而不是神马自主知识产权。我就不明白了,为何一家自称很强大很庐山升龙霸的品牌,不宣扬的是文化,而是要与高科技扯在一起的自主知识产权。奢侈品何以成为奢侈品,因为它一流的做工、限量、定价,更因为它后面的文化传统,CHANEL对女装的革新,DIOR的“NEW LOOK”,PAUL SMITH的雅皮精神……我们冲的是这些文化内涵,而不是知识产权。但也可以理解,当“中国制造”变成质劣廉价的时候,“中国设计”变成抄袭的时候,总有品牌要声明自己有自主知识产权的,但它仍然离时尚还有那么一段遥远的距离,有如从凤姐到林志玲一样遥远。
该回应开头的小事,话说我去香港,只是为了买一条HERMES的丝巾给女友做生日礼物,上一年生日,送给他的是一条银灰色的丝巾:一匹从空无中显现的马;今年送给她的丝巾名为“阿帕切的宇宙起源”——我之所以只选HERMES的丝巾,因为它除了纯手工的印制之外,甚至还在文化上符合了我与女友对形而上学与神秘学的爱好。
作为悖论的酒店
从来的享乐主义对应的大抵是饮食,大凡谈到享乐行为,则与饕餮连系在一起,而非居住。但于一个在意身体本身而非仅仅是身体局部之味蕾者而言,酒店至关重要,在家居之外,酒店构成肉身的远方与想象,出行之前,挑选酒店是品位的症候,更是对将要颠簸的肉身的安慰,首要挑选的是超五星级的精品特色酒店,再次是那些奢华度假山庄,最后才是五星级酒店,至于那些连五星级酒店都没有的地方,于享乐主义者而言简直不能成为旅游目的地,让他们到这样的地方出差,等于在古代被俄国式的流放加上卡夫卡式的“在流放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