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nie Lennox的第一部音乐录影带《甜蜜的梦》于1983年推出,她在录影带中一头橘红色短发,身穿男式西装。女扮男装的歌手!哗!前所未有,这位1980年代的Lady Gaga只穿黑色和白色,最爱男式西装,唯一区别于男性的是红色胸衣而非领带。那时音乐录影带开始流行,可以在电视上24小时播放,这让Lennox身上的男式西服通过《甜蜜的梦》带动了中性着装风潮,女孩们纷纷模仿Annie Lennox。
从此以后,女装的中性化一直成为T台上与生活中的重点所在,究其原因并不仅仅是审美问题,最重要的根本原因是女性地位的上升。女性在各种重要工作中所占比例越来越高,政府部门、跨国公司、金融行业中女性增多,女性在经济上也越来越独立,不依赖于男性,女性就可以过得很好;加上现代生活节奏的加快,在打理着装上时间越来越不够用,于是,中性便是这种独立与快节奏的必然结果。中性服装带有两种性质:女性的独立、对性别的挑战。所以《服装设计视觉词典》中这样定义中性:“在同一个风格中混合了男性与女性两种特征,也可能没有特别的性别说明。该外观包括正装裁剪、军装夹克、马夹和超大号的男式衬衫,并通过粗花呢和天鹅绒这类面料的使用对该风格进行了加强。进行中性革命设计的设计师包括Giorgio Armani、Pierre Cardin、以及He Imut Lang。中性并非性感,而是挑战服装的性别概念。”
时尚用品从来都不只是衣服这种蔽体的工具,它更是一种文化承载体,并且是最快速地反映社会大变化与男女势力消长的晴雨表,无论是政治大变化还是文化大变化,都会很快在时装中表现出来。女装中性化的持续与加强,正是女性社会地位不断上升的象征,让她们从被消费与被观看换成了消费者与观看者。
唯一的问题是,女装的中性化并非是走到一种消除性别差异的客观立场,而是纳入了男装的元素,以男性化的方式来对抗男权,这本身就是一种悖论,它无法达到消除男权的目的。Annie Lennox形象今天在街头已很寻常——短发、男衬衫、男西装、黑白色调,它已是女同性恋文化形象,所以有人说Lennox开创了女同性恋的经典形象。但Annie Lennox并非拉拉,她早就脱下男装,成为一个妻子,一个母亲,甚至对当年的作装有些后悔。
最近塑化剂成热门关键词,某些塑化剂的分子结构类似荷尔蒙,被称为“环境荷尔蒙”,长期食用可能引起生殖系统异常、传送假性化学讯号,并影响本身体内荷尔蒙含量,PVC保鲜膜,儿童玩具、香水、指甲油等都含塑化剂,难道全球性的中性风潮与塑化剂的影有关?可是从科学跳到时尚,这跨度也太大了点,且留时间给既精通时尚又精通化学的达人们去研究吧。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以后分解。
西拉的韵味
最近与“西拉”(Syrah)颇有缘分,喝了西拉酿造的三款酒。我们习惯了赤霞珠、霞多丽、黑皮诺等,对“西拉”并不是很在意,其实西拉是一个古老的酿酒葡萄品种,也是法国的经典品种,世界上有超过一半的西拉种植于法国,但也有一种说法是“西拉”源自中东的叙利亚;而“西拉”也是澳大利亚的代表性酿酒葡萄品种,在英语里称其“Shiraz”,1998年加州大学戴维司分校与法国国家农业研究院蒙布利埃分院联合开展的一项研究,结果发现:西拉原产于法国,DNA分析表明它是mondeuse blanc 和dureza的杂交后代。
其实对一个喜欢喝葡萄酒的人而言,是什么葡萄品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是否激发出了该种葡萄的特性。凡物都有物性,将之激发出来达到最佳状态,这才是奢侈品或时尚的“物质基础”。
喝的第一款西拉是DIWAT 1128设拉子红葡萄酒,2010年的干红,产于南澳大利亚,东启有这款酒,事实上我正是在东启的春季品酒会上喝到的这款酒,此前先随意喝了一款意大利皮埃蒙特产区的的阿斯奇低醇白白葡萄酒着为前序,在品酒师包包小姐的引导下,第二款便品了DIWAT,这款酒的葡萄品种正是西拉,新世界的酒,即开即喝,色泽为让人愉快的石榴红,较为通透,综合了胡椒和浆果、车厘子、雪松橡木等的芳香,可谓果香四溢也,赢得了在场人的好评。此酒喝起来也很饱满,平衡度也较好,当然谈不上什么层次,唯享受单宁中丰厚明显的黑胡椒、黑莓香气也就炽OK了,但我只喝了一杯,拒绝了第二杯。西拉的果实性状为果粒小,着生紧密,百粒重194克,圆形,兰黑色。果皮色素丰富,具有独特香气。含糖量206克/升,含酸量9.3克/升,出汁率73%。因为产于南部澳洲,阳光丰富,酒精度也就略高,在品过高达14度的DIWAT之后,我们转向来自北罗讷河谷的皮尔盖雅庄园的2006年份的希拉,当时在座的大半人不喜欢这款酒,中国人在畅饮的传统中,更热爱较为单一的新世纪的明亮的酒,而不是旧世界的层次丰富的酒。但我喜欢这款酒,它有气息中有橡木味,有果浆味,有泥土的气息,酒体有些昏暗,喝起来像穿过阳光不曾透照的热带雨林,领略一切朽木与新生交织、泥土与雨意相混之后,走入了暮晚的夕照中,唯一遗憾的是,后味太短促。
第三次西拉是我与夫人在南昆山顶所喝,夫人出差南非带回这款酒,Boeken houtsk loof 2010的西拉,这是一款公认的好酒,巧克力味。雨夜,云天海度假山庄架在一个小瀑布上的房间里,我们品这款酒,初开瓶时香气四射,将房间里的雨霉味驱散,颜色深沉而不乏通透,入口饱满,前味略酸,中味可谓雄浑嘹亮,后味悠长,也经得起回味,正如穿越了原始森林之后来到阳光明亮的山之高处,而巧克力味作为“话外音”为它增添了一些乐趣。在瀑布之上,在水声与雨声之中,在夜里,两个饮尽这一支美酒。虽然南非的酒在包装上无可圈可点之处,但这款酒却不是瓶盖而是瓶塞,随着时间的流逝,在醒过一小时之后,酒变得平顺而幽然,就像一个热烈的青年步入了淡然的中年……
三款西拉不尽相同,但它们共有的西拉的韵味,醇化了这个春天。
幸好还有中国
2012秋冬伦敦时装周已于昨日成为往事,从2012年2月17日至21日,84个品牌轮番上阵或一起上阵,要将今年秋天的流行风尚打造成一场场的艺术盛宴,北半球春天的意思仍未明显,现在就说起秋冬的流行,未免也太着急了吧?但时尚的本质是要超越自然时间,用商业时间去预支未来,所以总是在春天里上演秋冬秀,秋天里上演春夏秀。
如果我们试图在本季的伦敦时装周上看见未来的影子,这无异于痴人说梦,何故?因为绝大部分品牌的作品都在复古,将过去的元素,从八十年代七十年代到巴洛克到中世纪都翻出来再炒一遍。Peter Jensen表现出对当下复古风格的戏仿;Emilio de la Morena秀出中世纪僧袍一样的外罩,禁欲的宗教仪式般的气息暗示出全球性的经济危机仍然上持续,你可要节制你的欲望了;Mary Katrantzou 用巴洛克式的古典主义对称风格来处理打字机、花园、钟表等照片的印花;PPQ的秀场上,模特们梳着好莱坞黄金时代的经典PEEK A BOO发型,穿着1940年代风格的装束,推着单车。通行于整个时装周的似乎不是对未来的渴望与对现在的安抚,而是对过去辉煌的怀念、对欲望小心翼翼的批判与遮盖。
我最喜欢英国本土最著名的时装设计师之一Paul Smith不得不收起他一贯鲜艳色彩大胆拼接的风格,使用的是灰蓝黑色调:灰色毛呢格子,深蓝天鹅绒,黑色“恨天高”的高跟鞋(真奇怪他还在用“恨天高”,表现出某种虚张声势)。设计师本人在接受记者时声称这一变化是受到当前经济状况的启发。“我以前常运用鲜艳的颜色,但是如果你仔细看看今年的设计,它们仍然是色彩丰富。只不过不再是鲜艳的颜色,而是内敛深沉的颜色,但它们仍然是色彩。这类颜色的好处之一,就是在你经历‘谨慎消费’时期时,它们能够很好地与之相配。”
曾经很先锋很前卫的伦敦时装周,现在却表现得保守甚至滞后,虽然参秀品牌多达84家,但里面的传统大牌却很少,只有Mulberry、Vivienne West wood Red Label、Paul Smith、Mc Q Alexander McQueen这几家,欧洲都在饿肚子,在四大时装周之中选择一家最多二家参加一下就行了,这是大牌们的态度,除了Burberry这样嚣张的从一线大牌往路边摊狂奔而去的牌子几乎是处处必在之外。欧洲人在消费乏力的时期里,消费者放弃了慷慨的消费,也就让设计师们放弃了对未来的想象力。
好在还有中国人在贪得无厌地消费高级时装,中国已成为全球增长最快的奢侈品市场,也快成为全球最重的奢侈品市场,中国人的钱袋让欧洲的品牌们才不至于倒下去,所以中国面孔在伦敦时装周也颇为引人注目,Burberry秀场上,蔡依林、徐若瑄、周冬雨以及韩国女子组合少女时代的成员均成为座上客;而一直对中国市场非常有兴趣的Paul Smith透露,今年12将在上海开设旗舰店以拓展中国市场,他甚至表示,会根据中国市场的实际情况将自己的作品做适当修改,以更适合中国消费者。
感谢上帝,对高级时装来说,幸好还有中国,阿弥陀佛……
0号白人之外
这一篇专栏继续拿模特来说事,12月号美国版《Harper's Bazaar》杂志上有一组Crystal Renn时装片,它引起了激烈的反响,读者们认为她已经不再是大码超模。在时尚界,Crystal Renn总是处在模特尺码争议的话题中。她反对厌食症,曾公开表示抵制电脑修改自己的照片以显得更瘦,时尚界甚至将她视为“任何身材尺寸都该被接受”运动的代言人。
Crystal Renn在她的Chanel代言仪式结束后这样解释自己不再大码:“我觉得时尚产业是在不断变化的,而现今的时尚界对各种新鲜态度都敞开着大门,这是一个重视个人独特个性的时代,一切无关身材尺寸,才能和努力能将每个人独特的气质传递出来。”
其实不用与Crystal Renn较真,因为时尚界需要0号身材是传统也是“真理”。大码模特、黑人模特、中国模特在全球时尚界不过是异类与新鲜感以及某个特殊地区市场的需要,而不是“正道”。
第一次使用真人模特的服装设计师是Charles Worth(查理·沃斯),1845年他在巴黎一家服装店推销自己的服装时为增加说服力,临时找来一位体型完美的女孩试穿他的作品,他后来常用这一招展示自己的设计,而这“第一位真人模特”后来成了他的夫人。此后模特成了时尚界的“衣服架子”,时尚必不可少的元素。但是,一百多年来的时尚界几乎都是以白人为主,再慢慢地演变到以0号身材的白人为主。
黑人进入时尚界非常不容易,36年前,Beverly Johnson成为第一个登上美国时尚杂志《Vogue》封面的黑人模特,她接受媒体采访时说:“如果我和一位白人模特共同完成一项表演工作,我们拍摄同样数量的照片,穿同样数量的衣服,但她的工钱和我的工钱就会不一样,我的要少一些。”可见黑人模特的地位如何。而黑人超模Naomi Campbell于1986年出现在《Elle》的杂志封面上,那时她才15岁,1988年,她成为获得了法国版《VOGUE》的相中的第一个黑人封面模特,但这个机会的得到得归功于Yves Saint Laurent先生:他给VOGUE施压——如果封面模特不是Naomi Campbell,他就要撤回刊内的广告。她认为这个行业的商业内幕中充斥着偏见,“你知道吗?美国的总统是黑人没错,但是作为一名黑人女性,这个行业中像我这样的真的也只是个例外。”
大码模特呢?最大码的也许当是Beth Ditto,2009年2月由Katie Grand 主编的《LOVE》杂志创刊号封面,是体重95公斤、全裸出镜的英国说唱歌手Beth Ditto——超大码。自2000年由Sophie Dahl 全裸出演的Yves Saint Laurent“鸦片”香水广告之后,大码模特在时装杂志并不鲜见了。但是也不是人人都能接受大码模特,老Karl Lagerfeld 就曾否定道:“没人想看胖女人。”所以在他主持的Chanel签下Crystal Renn作代言人时,Crystal Renn从大码往0号的方向狂奔。
之所以要0号,那是因为它最能显示衣服之美,一种没有个性之美,在0号时,衣服与人体都似乎从物质中升华到了柏拉图所说的“理念”,而别的型号,则是从“理念”派生出来的种种现象。事实上现象是无法忠实地表现出理念的,但时尚界的自虐狂们从来是于心不死,于是将白人0号当作了宗教。相比之下我更喜欢一些非标准模特的走秀,最经典的是2008年Hermes在上海的秋冬男装秀,导演孙周、建筑师王晖、作家孙甘露、《头脑风暴》主持人袁岳、大提琴演奏家秦立巍、上海击剑队教练叶冲等成了T台上的模特。
时装是做来给普通人穿的,不是做来给模特穿的,这就是非“0号白人”模特存在的充足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