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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擒贼先擒王(4)


不一会儿,数十个手持大型弩箭的人迅速赶到,一字排开,把一颗拳头大小的火药塞进大腿粗的箭筒里,点燃引线,箭头对准龙在天。燕苏得意地说:“任他是铜墙铁壁,在如此强大的火器下,也得灰飞烟灭,烧成一堆渣滓。”云儿看着他手里发号施令的五色旗羡慕地说:“哇,真威风。”燕苏笑了笑,突然将令旗塞到她手里,“你不是要救东方弃这小子吗?你来吧。”一旁的白会看得直皱眉头,殿下怎么能将三军令旗交给一个女人以博一笑呢,这不犹如历史上的“烽火戏诸侯”吗?简直乱了朝纲国法!

云儿眼睛一亮,问:“当真?”燕苏不耐烦说:“啰嗦。你只要挥动手里的令旗,大喊‘开火’就可以了。”云儿兴奋得直点头,依言下令。数十个火球带着呼呼劲风从不同角度朝龙在天射去,落地的时候发出砰的一声爆炸声,炸得人耳鸣眼花。龙在天眼看不妙,一边跳脚大骂,一边东躲西藏,身法如鬼魅一般,几十个火球居然没一个打中他。

燕苏眯着眼睛说:“这人在火器营的进攻下犹能游刃有余,留不得。”朝东方弃所在的方向喊道:“东方弃,休得妇人之仁,杀了他!”龙在天虽然没有被火球打中,然而衣服头发全都烧了起来。东方弃趁他手忙脚乱忙着扑火的空当,一掌掐在他喉头。龙在天翻着凸起的白眼,双手拼命挣扎,火光下照出他苍老的面容以及灰白的头发,身体跟芦柴棒一样干枯消瘦。东方弃失了失神,猛然惊觉:龙在天原来不过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头子。

就在东方弃失神手劲一松的时候,龙在天张着雪白的牙齿一口咬了下来。东方弃吃痛,一掌拍在他头顶。龙在天头顶鲜血直流,不得不松口,连皮带肉咬下东方弃一块肉,仰天发出一声怪叫,突然整个人化成一个圆球,滴溜溜滚进树林里,眨眼间消失了。

众人被这番变故惊得合不拢嘴。燕苏臭着一张脸来到东方弃跟前,二话不说打了他一个耳光,“东方弃,你故意的是不是?”清脆的耳光声比龙在天刚才所带来的震撼更让人惊讶。东方弃右手按着手臂的伤口,来不及反应便被燕苏结结实实打了个耳光,踉踉跄跄退了一大步方才站稳。

云儿十分生气,原本要跳出来质问燕苏为什么打人,被魏司空拉住了,“殿下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你这会儿要是打抱不平,更是火上浇油,对东方弃没有一点好处。”她只得按捺下来,倒想听听燕苏凭什么对东方弃这么不客气。

燕苏沉着脸说:“为什么放龙在天走?”东方弃本想辩解他没有,龙在天的武功实在厉害的超乎他的想象,转念一想,也许燕苏不过是想找一个借口以此羞辱自己,瞧了瞧一脸为难、焦虑的云儿,淡淡说:“东方没用,殿下这一巴掌打的极是。”一瘸一拐朝不远处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的闻人默走去。

云儿见他嘴角流出血来,忙跑过去,惊叫:“东方,原来你受伤了!”东方弃擦了擦血渍,冲她一笑:“你以前总说我天下无敌,现在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吧。”云儿见他对那一巴掌似乎不怎么放在心上,这才放下心来,蹙眉问:“你伤得重不重,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东方弃吐出嘴里一颗带血的牙齿,有些尴尬说:“人家说打落牙齿混血吞,不过我还是把它吐出来吧。”伸出手指搭在闻人默的脉搏上,眼神猛地一黯,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伤得太重,没得救了。龙在天真跟疯了似的,下手招招不留余地,以命搏命。

云儿见闻人默人都快死了,以前的那些恩怨也就算了,轻声在他耳旁说:“闻人默,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没有?”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闻人默慢慢睁开被鲜血覆盖的双眼,见是云儿,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过了会儿用尽全身剩余的力气说:“我想喝水。”云儿皱眉:“这会子哪里有水。”东方弃拔开自己随身携带的酒葫芦,轻声说:“闻人兄,男子汉大丈夫,喝什么水,我这里有酒,上好的女儿红,你喝一口吧。”闻人默轻轻地点了点头。

云儿喂他喝了一口,见他还要,又喂他喝了一口,一连喝了三口。闻人默像是缓过劲儿来了,指着地上静静躺着的纯钧剑说:“我死了,请把它送回闻人山庄。”东方弃便问:“那你呢?”闻人默吃力地说:“就地埋了吧,也不必竖坟立碑,我自知不是个好人,不愿玷辱了闻人家的祠堂。可是这剑,是我的祖先闻人客用过的,我不能埋没了它,请一定送回……闻人山庄……”东方弃点头,保证似的说:“闻人兄,你放心,我一定做到。”

闻人默点头,伸手从怀里掏了半天,似乎有什么重要东西,却因为力气尽失,拿不出来。云儿便说:“你要拿什么,我来。”手伸进他衣服里面,摸到一个软软的物件,掏了出来,原来是一个香袋,绣的十分精致好看。

云儿替他打开来,里面是一撮头发,还有一只红宝石镶的耳环,一看就是女儿家用的东西。云儿心中吃惊,也不知是哪个女子的,闻人默这样眷恋地带在身上。闻人默把香袋递给她,眼睛却闭上了,缓缓说:“阿罗,还给你。”

云儿因为他声音太过低哑一时没听清楚,见他要给自己,不知他什么意思,忙接在手里。闻人默转过头呆呆看着穿破云层的朝阳,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好一会儿,喃喃地呓语:“谢谢。”头一歪,倒在云儿怀里。云儿摇了摇他,见他毫无反应,身体慢慢变冷,才知道他已经走了。心头涌起一股难言的滋味,看着远方的山水树林,不由得有些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