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弃叹气:“芙蓉山壁立千仞,根本无路可走,不是人人都上得去,恐怕带了再多的人马也没用。”楚惜风还真是会拣地方。众人面面相觑,冯陈站出来说:“公子,属下认为您完全没必要去。楚惜风名声再响,也不过是一介江湖草莽罢了,怎可跟您相提并论。我们还是连夜出发,尽快回京吧。”意思是说,云儿只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没必要因为她,亲身犯险。连东方弃也不明白楚惜风为什么会下这样一封战书,因为对方完全可以不予理会。
燕苏眼睛看着窗外,过了许久,徐徐说:“我少年时便听说过楚惜风这个名字,曾经大闹天牢,连杀一百一十一人,大理寺的石阶殷红一片,血流成河,数年后还带着血腥气,据说他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这样的人,说到做到,如果他不去,云儿必死无疑吧?想到这里,声音不由得一顿,“一直以来,我都很想会会他。我燕苏自小习武,日夜不辍,当年镇守边关,幽州一战时,死于我剑下的亡魂何止成千上万,未必不是他的对手。区区一个楚惜风,何足惧哉!今天他就是不来下战书,他日我也要找上门去!”
冯陈还要劝阻,他大手一挥,说:“不要再说了。我今天如果不去,以后就算听到楚惜风这个名字,都要情怯气短。”东方弃心里却在想,他又不是江湖中人,守不守江湖规矩有什么要紧,传出去也没人会笑他。他之所以坚持要去,可是因为云儿?东方弃不敢这样想,但是却忍不住这样猜疑。他只是单纯的想会一会江湖上人称的“杀人不留行,千里楚惜风”吗?
他行了一个礼说:“公子,你伤势还未痊愈,不如由我代你去吧。你一个人去,确实太危险了。云儿她,不会有事的。”语气十分肯定。众人附和,都以为这是极好的办法。燕苏转过头来看他,缓缓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燕苏岂是贪生怕死的人!楚惜风胆敢行刺我,定要他付出代价——不用多说了,哼,谁跟他单打独斗?大伙准备准备,出发吧。”
燕苏领头,后面跟着东方弃、魏司空、冯陈褚卫、蒋沈韩杨以及一千精锐骑兵,旗幡飘扬,声势浩荡,扬起的灰尘遮天蔽日,却是人马无声,训练有素。众人来到芙蓉山山脚下,只见一座笔直的山峰平地而起,直插云霄,像是刀斧硬生生劈出来的,山势之险峻,触目惊心。夜幕降临,月明星稀,乌鹊南飞,芙蓉山半明半暗,若隐若现,更显诡异。燕苏坐在马上下令:“前锋营一百精兵随我上山,其他人将这里围起来。蒋沈韩杨,你们留下来好好守着,一个人都不许放过。楚惜风若是下山,立杀无赦。”
众人在蒋沈韩杨指挥下迅速散开,手持弩箭,埋伏在山下必经之路,围成合围之势。燕苏带着另外一百精兵沿着狭窄的山路往上走,山路艰险,走走停停,行不到一里,大石挡路,荆棘遍地,杂草丛生,前面无路可通。大家唯有下马步行。燕苏仰头看了看山势,像是直接从天上垂下来一般,倒挂在空中,陡峭非常。武功低微的人,恐怕连站都站不稳,马儿已经上不去。他下马,看着众人说:“剩下的一百精兵就埋伏在这里,冯陈褚卫,这些人由你们带领,不得有误。”二人领命,指挥众人先将马匹藏起来。
燕苏、东方弃、魏司空三人攀着巨大的岩石一路往山顶行去,如履平地,到了上面,寒气逼人,山风怒号,云遮雾绕,眼不能视物。东方弃指着前面沉声说:“绝壁上面就是芙蓉山山顶了。”这道绝壁高达数十丈,一直没入云雾的最深处,看不见顶,像倒立的一面镜子,连个搭手的地方都没有,底下是一道幽森森的峡谷,只听得风鸣谷应声呜呜呜在耳旁响。当真是猿猱欲度愁攀援,使人见此凋朱颜。魏司空苦笑:“怪不得楚惜风这么张狂,无惧千军万马,原来是有备无患。”此处凭险而立,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光滑如镜,恐怕连鸟儿都飞不过去。心里寻思该怎么上去。
东方弃说:“这种地方,就算是楚惜风,若不借助工具,只怕也上不去。”解开背上的包袱,从里面拿出一截长绳,一端缠在指尖,另一端捆了把明晃晃的匕首,抬头看着峭壁,说:“公子,我先上去。”燕苏瞧了瞧他身上的绳子,说:“看来你早有准备。”他微微笑了一下,说:“我不是第一次来九华山。”
燕苏不语,退后两步抬头仰望,突然拔出腰间的龙泉剑,哼道:“楚惜风要见的是我,你去有什么用。”龙泉剑在峭壁上一点,借着这股力拔地而起,一口气还未用尽,体内又生新力,龙泉剑再****岩石里,脚尖点在山壁上,像拄着根拐杖在平地滑行,重复数次,很快到达峰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