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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鄘风


  柏舟

  [原文]

  (一)泛彼柏舟,在彼中河。彼两髦,实维我仪,之死矢靡它。母也天只,不谅人只!

  (二)泛彼柏舟,在彼河侧。彼两髦,实维我特①,之死矢靡慝。母也天只,不谅人只!

  [注释]

  ①特:配偶。

  [译文]

  (一)漂来一只柏木船,漂呀漂在河中央。留分头的那少年,实在深得我喜爱。立誓不会把心变。我的娘呀我的爷,为什么不信我的眼!

  (二)漂来一只柏木船,漂呀漂在大河边。留分头的那少年,实在是我好配偶。立誓不会将情换。我的娘呀我的爷,为什么不信我的眼!

  墙有茨

  [原文]

  (一)墙有茨,不可埽①也。中之言,不可道也。所可道也,言之丑也。

  (二)墙有茨,不可襄也。中之言,不可详也。所可详也,言之长也。

  (三)墙有茨,不可束也。中之言,不可读也。所可读也,言之辱也。

  [注释]

  ①埽:同“扫”,除去。

  [译文]

  (一)墙头上面长蒺藜,不能把它尽除去。宫廷里面私房话,不能把它全说完。如果可以说出来,那话鄙陋太粗俗。

  (二)墙头上面有蒺藜,不能将它全清除。宫廷里面私情话,不能具体来张扬。假如能够详尽说,那话一定要很长。

  (三)墙头上面生蒺藜,不能捆起全扫光。宫廷里面私房话,不能重复来张扬。如果可以反复说,定感羞耻使人伤。

  君子偕老

  [原文]

  (一)君子偕老,副笄六珈。委委佗佗①,如山如河,象服是宜。子之不淑,云如之何?

  (二)玼兮玼兮,其之翟也。鬒发如云,不屑髢也。玉之瑱也,象之揥也。扬且之皙也。胡然而天也?胡然而帝也。

  (三)瑳兮瑳兮,其之展也。蒙彼绉絺,是绁袢也。子之清扬,扬且之颜也。展②如之人兮,邦之媛也。

  [注释]

  ①委委佗佗:形容女子行步时稳重美丽,雍容自得。②展:诚然,的确。

  [译文]

  (一)誓与君子到白头,各种首饰插满头。举止华贵又娴雅,凝重如山深似河,穿的礼服很得当。但是德行太污秽,对她真的无话说!

  (二)服饰华美又漂亮,画羽礼服穿身上。乌黑亮发浓如云,为何还须用假发。美玉耳坠摇又晃,象牙簪子头上插,额角白净溢光华。尽管貌美如天仙,但是品德实在差。

  (三)服饰漂亮又华美,那是会宾的外衣。穿上绉纱细葛衫,轻纱内衣穿在里。眉目清秀神采飞,额角宽广容颜靓。若把这人来评价,空有倾国好模样!

  桑中

  [原文]

  (一)采唐矣?之乡矣。云谁之思?美孟姜矣。期我乎桑中,要①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二)采麦矣?之北矣。云谁之思?美孟弋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三)采葑矣?之东矣。云谁之思,美孟庸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注释]

  ①要:拥抱。

  [译文]

  (一)到哪里去采女萝啊?到那卫国的沬乡。我的心中在想谁啊?美貌大姐她姓姜。约我等候在桑中,邀我相见在上宫,送我远到淇水滨。

  (二)到哪里去采麦穗啊?到那卫国沬乡北。我的心中在想谁啊?美貌大姐她姓弋。约我等候在桑中,邀我相见在上宫,送我远到淇水滨。

  (三)到哪里去采蔓菁啊?到那卫国沬乡东。我的心中在想谁啊?美貌大姐她姓庸。约我等候在桑中,邀我相见在上宫,送我送到淇水滨。

  鹑之奔奔

  [原文]

  (一)鹑之奔奔,鹊之强强。人之无良,我以为兄?

  (二)鹊之强强,鹑之奔奔。人之无良,我以为君?

  [译文]

  (一)鹌鹑成双相伴飞,喜鹊成对来飞翔。这人品德真是坏,我得叫他为兄长。

  (二)喜鹊成双相伴飞,鹌鹑成对来飞翔。这人品德确实坏,我得叫他为君王。

  定之方中

  [原文]

  (一)定之方中,作于楚宫。揆之以日,作于楚室。树之榛栗,椅桐梓漆,爰伐琴瑟。

  (二)升彼虚矣,以望楚矣。望楚与堂,景山与京,降观于桑。卜云其吉,终焉允①。

  (三)灵雨既零,命彼倌人。星言夙驾,说于桑田。匪直也人,秉心塞渊,牝三千。

  [注释]

  ①允:十分。

  [译文]

  (一)营室星儿照中间,楚丘宗庙已开工。细看日影定方位,修建楚丘新室宫。栽那榛树和栗树,椅桐梓漆也要植,砍材来做成琴瑟。

  (二)登上漕邑那废墟,朝那楚丘放眼望。看完楚丘再望堂,要看大山和高冈。下山视察那桑田,卜卦说是很吉祥,最后认定好地方。

  (三)好雨按时从天降,告诉掌车那马官。天晴驾车早上路,歇息就在那桑田。他是公正好君王,心诚虑远非通常,高大母马有三千。

  [原文]

  (一)在东,莫之敢指。女子有行①,远父母兄弟。

  (二)朝于西,崇朝其雨。女子有行,远兄弟父母。

  (三)乃如之人也,怀②昏姻也。大无信也。不知命也。

  [注释]

  ①行:出嫁。②怀:想、欲。

  [译文]

  (一)暮虹显现在东方,无人敢用手来指。女子出嫁到夫家,离开父母与兄弟。

  (二)朝虹显现在西方,整个早晨要下雨。女子出嫁到夫家,离开兄弟和父母。

  (三)如同你这负心郎,破坏你我好家庭。特别不守信用,不知听从父母命。

  相鼠

  [原文]

  (一)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二)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

  (三)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①死!

  [注释]

  ①遄(chuán):迅速。

  [译文]

  (一)看那老鼠还有皮,做人怎能没威仪。做人假如没威仪,不如早点就死去。

  (二)看那老鼠还有齿,做人行为没控制。做人假如没控制,还等什么不去死?

  (三)看那老鼠还有体,做人为何没有礼。做人如果没有礼,赶紧去死别迟疑。

  干旄

  [原文]

  (一)孑孑干旄。在浚之郊。素丝纰之,良马四之。彼姝者子,何以畀①之?

  (二)孑孑干,在浚之都②。素丝组之,良马五之。彼姝者子,何以予之?

  (三)孑孑干旌,在浚之城。素丝祝之,良马六之。彼姝者子,何以告之?

  [注释]

  ①畀(bì):给予。②都:近郊。

  [译文]

  (一)招贤大旗高高飘,插在浚邑的郊外。旗上镶着白丝线,骏马四匹有肥大。雄才大略爱国者,赠予什么将他招?

  (二)高高飘起招贤旗,旗子插在浚城邑。旗上镶着白丝线,骏马五匹往前驱。雄才大略爱国者,赠他什么能相会?

  (三)高高飘起招贤旌,旌旗插在浚邑城。旗上镶着白丝线,骏马六匹供驰骋。雄才大略爱国者,纳贤何物可相送?

  载驰

  [原文]

  (一)载驰载驱,归唁卫侯。驱马悠悠,言至于漕。大夫跋涉,我心则忧。

  (二)既不我嘉①,不能旋反。视②尔不,我思不远。既不我嘉,不能旋济。视尔不,我思不。

  (三)陟彼阿丘,言采其,女子善怀,亦各有行。许人尤之,众稚③且狂。

  (四)我行其野,其麦。控于大邦,谁因谁极?大夫君子,无我有尤。百尔所思,不知我所之。

  [注释]

  ①嘉:善,赞同。②视:比。③稚(zhì):骄傲。

  [译文]

  (一)驱马迅疾回卫国,看望哥哥失故国。打马前进路漫漫,来到漕邑心伤痛。许国大夫远跋涉,挡我回卫担忧多。

  (二)救卫主张遭阻拦,不能立刻把卫返。比起你们坏主张,我的思虑眼光远。救卫主张遭反对,不能立刻渡河川。比起你们坏主张,我的计谋更深远。

  (三)登上阿丘高山坡,我把贝母来摘取。女子喜欢勤思考,都有道理好处多。许国大夫责怪我,既骄又愚乱责骂。

  (四)走在野外大道上,麦苗繁茂长得旺。我向大国来求助,求谁谁就来援助。许国大夫与君子,不要认定我罪状。上百主意你们出,全都比不上我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