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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们都在妥协(3)


  Vincent把汽车停稳在停车位里,熄火,拔出车钥匙之后才开口回答她“一家整形医院的客户,说要植入我们的下部戏,你帮我应酬一下。”

  “行,老板。你觉得我还要整哪吗?”林冰冰一向都如此痛快,她伸过手去扶住他的肩膀,他回头,她的眼眸正对着他的眼睛,还放着电,她修长的手指在他的身上慢慢往下滑动,最后滑落到他的大腿上。

  他被她挑起了些男性最原始的冲动,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靠向她,他大口呼着气努力按奈住自己的那些迫切“这我哪知道,要不等会完了事,我们再研究研究?”

  “死相,想得倒挺美好的。”林冰冰扑哧一笑,魅态天然,她略略闪开了些距离。而就在Vincent准备要拉开车门下车的时候,她就又突然过去碰了碰他的手臂阻止了他的动作,她再一次靠近他说:“给我一支烟好么?等我抽完这支烟我们再下车。”

  当烟雾缭绕起来的时候,林冰冰就咯咯地笑了起来,她的笑声灿若桃花,穿过灰色的青烟刺了过来,让Vincent莫名的觉得有些心慌。

  他记得他们第一次上床的时候,林冰冰用力地捧住他的脸,突然间泪流满面,她曾经对他这样说过“Vincent,你的脸,一定是我前世憔悴的心。”

  Vincent楞了,他从来没有见过林冰冰如此抒情的样子,比她在镜头前还要更加投入似的,他尴尬地张了张嘴“你,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而林冰冰就嘻嘻笑了,越笑越猖狂,她穿着暧昧的艳粉色的睡衣,胸口绣着几朵小巧的莲花,她狠狠盯着他的眼问:“怎么样?我的演技确实不错吧?”

  Vincent就低头一点一点地亲她,灼热的嘴唇贴在她冰凉的肌肤上,他用人类最原始的动作来掩饰他的紧张,是的,当她刚刚捧起自己脸说那些的话的时候,他会有犯罪感,他会觉得她是那么的可怜,虽然风情万种,巧笑倩兮,可他就是觉得难过,那一张艳丽光华的脸庞,为什么,为什么那么的孤单?

  Vincent觉得,从真正意义上来讲,也许林冰冰更像是自己的合作伙伴,她和他在一起也睡觉,醒来,睁开眼以后,各做各的去,她照样去拍戏,做她的大明星,照样因为钞票的关系,帮Vincent去陪伴他的客户,取悦那些对他们来说有帮助的男人。

  林冰冰常常眯着眼睛对Vincent说:“亲爱的,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随便,你说我是不是很贱?”

  这时候,Vincent感觉到心一跳一跳地疼,可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对她说什么?

  他希望她能正视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他只会咬着牙,捏紧了手指跟她笑笑“你知道的,我已经结婚了,我很爱我的老婆。”

  “可是你爱着你的老婆,身体却刚刚压过我!”林冰冰说得很粗糙,她会白他一眼,然后抽一根烟,她觉得自己已经是一种病态了,把取悦男人当成一种生活方式。

  每当需要讨好一个男人的时候,林冰冰就会以极快的速度变换脸上的表情,然后快速地用那些化妆品,花半个小时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找最适合闪亮登场的衣服。最后,还有喷上那些香艳的香水。她能马上就找准自己的定位,说上就上。即使前半个小时,她还在跟Vincent在一起腻腻歪歪地说着那些不着边际的,山无棱天地合的情话。

  做这样的女人,是不是很滥?

  林冰冰不止一次这么的自己问自己,可是那又怎么样?

  即使自己得到了答案,那又能怎么样呢?

  自己还可以为自己做什么样改变和打算么?

  女人对物质的追求总是没完没了的,女人也许只有永远握住财产才最是保险!

  林冰冰吸完了烟,从包包里把化妆袋拿出来,她捏着袋子在半空中挥动了几下,为的是拨散那些眼眸上的雾。她还要补妆,其实,她的妆容并没有丝毫的错漏,并且半个小时之前,为了吸引肖鑫,她还重新画过妆。

  不知道为什么,林冰冰补妆的频率很频繁,她甚至连睡觉的时候也都要画点淡妆点缀,因为她害怕看到,没有颜色晕染下最真实,最苍白的自己的脸。

  Vincent安静的端坐在驾驶室里,他看着她,耐心的等到香烟的烟雾完全随着敞开的车窗散去的时候,林冰冰才补好了她的粉色妆容,他们分别从车子两边下车,然后不约而同在鼻梁上架上了墨镜,一前一后更拉开了些距离,慢慢向酒吧门走去。

  (六)

  有人说人越长大脸皮就会变得越来越厚,可是,当陈超薇端坐在酒吧包间里的沙发上抬头看着眼前的觥筹交错,虚情假意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内心上有些格格不入地难受。她故意跟他们拉开了些距离,同时,她摇头苦笑,怪自己的道行还是太浅,因为现实太重。

  她的目光盯着蔚蓝底的MV淡入淡出,忽然想起,即使是自己与许彦博的最初,也都是暗含了那么多的现实的。

  他背着他的单反相机给她拍照,为了得到更多更好看的照片,陈超薇就在镜头前手舞足蹈到姿势僵硬,笑容扭曲。她需要安抚着也同样疲惫的许彦博,所以,虽然当时的自己并不算是合格的模特,他的摄影手法也不见得专业,但每一张照片陈超薇都嚷着说自己很喜欢,把许彦博夸得天上有,地上无,说他是天生天才的摄影师。

  陈超薇非常清楚,自己的每一次赞不绝口都能大大满足了许彦博的虚荣心,以便让他能够一直坚持下去,坚持那么多个小时。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这么多照片里,许彦博最喜欢的是那张抓拍的,他跟在她后面走,她回头看自己之前,咔嚓的一声,他摁下了快门。

  结果,最后出来的样片,却只能看见陈超薇的粉色T恤,模糊了她的脸,这张照片后来被许彦博冲印出来一直都放在他钱包的最底层,陈超薇曾经不小心看到过一次,她实在是忘记了自己有过这件衣服,也根本就不知道有过这么张照片,所以她问许彦博“照片里的人是谁?”他却总是笑而不语。

  他们一起看冲印出来的照片的时候,陈超薇继续用最美好的词汇赞扬他免费为自己拍摄,并且还要额外搭上冲印费用的善心善举。

  许彦博却终于因为抵受不住她的顶礼膜拜而红了脸,他不经意间轻轻拍了拍陈超薇的头,他说:“你不要再夸我了,只是冲了点照片,没有花很多钱的。”

  “很多事不是靠金钱来衡量的,钱并不是万能的。”陈超薇眯着眼看着他,他的手掌揉在自己的发丛里的那么一瞬间,她真希望自己能有一把神奇的剪刀,将这个片刻从他们的人生剪辑出来,放到一个小盒子里去珍藏起来。

  “但是没有钱,却万万不能。”只是片刻的感动,他的话一下子就把她拉回现实。许彦博说得没错,什么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真的比不上北京市区的一套房子,来得更让人安心。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陈超薇忽然觉得自己脑袋有些疼,有些全身乏力。

  他看着她脸颊渗汗,便探了探她的额头,蹙着眉说:“估计是今天在风里站得太久,你发烧了。”

  在回程的车上,软弱无力的陈超薇吐了好几次,最后终于什么都吐不出来了。许彦博就揽住她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小心翼翼地喂着她喝水。

  陈超薇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许彦博的,大概就是在那个迷迷糊糊的时候吧。他的呼吸深深浅浅地扑到她的睫毛上,她听见自己的血管里慌乱流窜的血液倒灌进心脏。继而又澎湃而出的声音,就像是车窗外呼啸的风声,断断续续,高高低低的。

  模糊中,她故意笑着问他“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就跟他一模一样?”

  他就连忙问她“他是谁?”

  陈超薇也同样对他笑而不语,问题是,哪里有什么另外一个他的存在?

  并不是她未卜先知,知道他的钱包里后来会多出一张粉T恤的虚影,而是,她要给自己留点矜持的余地。

  谁先动心,是不是就会失去先机?

  谁付出的更多,最后就会受伤更多?

  就算心有芥蒂又能怎么样?随便吧!反正,他们还没有结婚,并不是因为没有感情和热爱,只是缺少前提。前提是没有房子,没有财产和没有钱。他们都穷得只剩下梦想,只剩下一个求生的渠道。他为蠢货做着设计,她为贱人演着戏。

  虽然现在年纪小,可以把握的东西少之又少,但没有物质基础的感情只不过是特殊时期特殊环境里结下的革命友情,大家各自会有各自的社交圈子,几年过后,说不定只需要几个月,便会分道扬镳,然后在某个再次见面的时光,就已经可以把那些敷衍客套使用得滴水不漏。

  Vincent和林冰冰的闪亮到场,把陈超薇从回忆里拉了出来,导演赶紧起身来对分别介绍“这是邵总,这是我们下部戏的女主角林冰冰。这是我们的制片人,俗称老板,Vincent哥。”

  邵总看见林冰冰之后理所当然的两眼放光,立刻把其余美女包括他欣赏的陈超薇在内都抛诸脑后,他躬身为林冰冰殷勤地倒了一杯酒,自己先干为敬。

  林冰冰果然是见过大市面的,也不推辞,捏起杯子对着邵总敬来的酒也是一干到底。

  既然客户那么如饥似渴,Vincent心底是异常的兴奋,算是省了很多功夫,想着,他便赶紧就过去隔开客户与林冰冰,坐在了他们的中间。

  他回头用余光暗示导演赶紧搞定客户,他从烟盒里倒出烟杆的时候对林冰冰点了点头。让她也心下明了,自己的意思是欲擒故纵,男人就是犯贱,越是得不到越是觉得格外珍贵。

  所以,林冰冰今天不用太过主动,反而是需要矜持,一直推诿到底。

  为了活跃气氛,导演呼吁小演员们伙同客户邵总玩起了划拳游戏,林冰冰只需要在旁边故作清纯的拍手,鼓掌就好,而明显被冷落的陈超薇坐得就离那些喧嚣就更远了一些,她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翻到许彦博的名字,她突然很想给他打个电话,用故作轻松的语气说:“如果你觉得累了,就记得要休息一下。”

  可是,她怕这通电话在接通以后,自己会难过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包间里的灯光很幽暗,但却依然可以清晰看见那套不变的程序,喝着酒,闹着,游戏着,殷勤着,假装HING着还被吃豆腐着,强颜欢笑。然后,在某些恍惚的空隙之中,陈超薇会不由自主地去想,不知道许彦博正在做什么。

  然而,只是想想,她并没有想主动联系他,他说他在忙,为着他们的未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有所期待,说不定等下她挑逗一点,然后豁出去让客户抱抱,就能接到另外一个大的通告。

  (七)

  相较于夜店酒吧的灯红酒绿,痴男怨女,热闹喧嚣。杨晓溪正独自对着电脑,除了噼里啪啦的指间敲键盘的声音,整个房间是那么的安静,落针可闻。忙碌工作到不知疲惫的她抬头,从落地玻璃窗望出去,星星点点的灯火弥漫了整个城市。她最后检查了一遍方案,然后让笔记本暂时休眠,在屏幕整个黑下去以后,整个人窝在椅子里了很久,才站起来,凭着熟悉感摸到衣柜,把身上衣服的扣子一颗颗解开,拉开暗缝的拉链,把丝袜滚到脚踝,把裙子随意地踩到地毯上。

  杨晓溪裸着身子转到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连续几个晚上都没有睡好,眼圈都黑黑的,有时候,她真的觉得这份工作太累。紧张的生活节奏让自己都感到迷惘。看着跟自己同时毕业的老友混得轻轻松松薪水也不比自己差很多,有时候真的想放弃了。可是每到这个时候,天蝎座巨大的耐性和坚持就显露出来。拧开金属的莲蓬头,看着水在自己眼前哗啦哗啦的流淌,杨晓溪咬咬唇对自己说:“既然做了,我就一定能够做好。”

  水声没能完全掩盖住客厅里的电话响,杨晓溪随手从不锈钢横架上扯下白色的大浴巾裹住自己就跑了出来,她按下免提刚想说话,嘟的一声后才明白过来是留言。

  “宝贝,我到家了,想你,你千万不要忘记周末空出时间来给我哦!还有,你要的那些咨询公司的内部资料,我已经帮你查到了,整理好了发到你的邮箱里,还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我认为……”很好听的男声,是肖鑫,只一句简单的“想你”是对她个人的,其余的后缀全部都是工作上的她需要的各种条款。杨晓溪不想听下去就把电话按掉了,她蹲下来,靠在沙发上。窗外的风很大,但是流动的空气,我们始终都看不到。

  杨晓溪坐在原木色的地板上牢牢地抱紧自己,她重新完整的听了一次肖鑫的留言。这么深暗的夜,她并没有开灯。

  手机居然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她拿起来就毫不犹豫的开口 ,“HONNY,YOU MISS ME?”

  片刻的沉默,电话那头是父亲杨建国一头雾水的声音“谁,哼你,我还打你呢?”

  “老爸?”杨晓溪呼出一口气,她有些失落,她把电话转换成免提的形式,走过去过去把电脑重新开启,边大声嚷着“这么晚你大局长怎么想起你闺女来了?”

  “睡没?”杨建国明知故问。

  “没呢,还一堆的活要干呢,你女儿命苦啊,什么事?”从回答问题到提出问题,还要加些撒娇和诉苦,杨晓溪连消带打的用一句话就解决了,她的嘴角上翘着笑了,为老爸的糊涂,要是睡了,自己还能在这里跟他说话么?

  女儿开门见山了,倒是杨建国有些犹豫,便没话也找了些话来说:“没事,你老爸后天就退休闲赋在家了,你别老只顾着干活,哼你的,回来陪陪你老爸这孤寡老人。”

  杨晓溪已经通过网络进入到了邮箱,查看肖鑫刚才提到那几个自己想知道的信息,眼睛仔细地盯着鼠标在长长的列表上滑过,顺便敷衍的跟老爸回话“那是,我妈还天天上班,你这连饭都不会煮的大局长一退休,那可怎么办呀?周末吧。”眼睛随意瞟过沙发上进门就丢弃的皮包,想起肖鑫的大剧院的票,又连忙补充道:“哦,不行,我周末有事,下周回来,好了,爸,我不跟你说了,我要赶着复一个邮件。”鼠标轻轻点击,已经成功解压了肖鑫提供的信息包,杨晓溪连哄带骗的挂断了老爸的电话。

  那头,杨建国的话还没有说完,听筒里就传来了嘟嘟的忙音,无奈回头冲老伴方淑荣嚷着“你看看,你看看,这叫什么来着?女大不中留,真是有异性没有人性……”

  “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方淑荣连忙打断他的话,并且“啪”的一声把灯都给关了,她自己也在医院工作了一天,早已经累得够呛了,哪里有时间听杨建国无聊的唠叨。

  相较于周围办公楼和住宅区的漆黑一片,许彦博的工作室照样的还在灯火通明。许彦博给自己倒了杯柠檬水,然后在椅子上坐下,其余的人正在手忙脚乱的把已经完成的方案装订成册。

  许彦博把电脑里刚刚完成的那个方案再打开,他有些小小自恋的情绪,说是做最后一次检查,其实,只是想再欣赏一下这个从内心上自己都非常满意的方案。

  手指滑开手机的屏幕,他编辑信息给陈超薇发了过去“我已经忙完,你是回家睡了?还是?”

  仅仅过了不到一分多钟,她的信息就回复了过来“今晚剧组应酬,晚点联系。”

  “晚点联系?”许彦博看着手机屏幕就自言自语的就有些不高兴了起来,再晚,怕是天都要亮了吧。

  听到许彦博在那里好像嘀咕着什么,阿麦也从关机的电脑屏幕后面冒出了头“怎么着?你不回去我可回去了,累了一整天了都,这可真算是为你卖了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