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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十一章 流浪者的故居(上)


  虽说只有一墙之隔,也就是凿个窟窿的事,但迂回过去还是花费了很长时间,几个人虽然配备了指北针,在确定方位上也省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但是,只等到了目的地后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的事了。

  这里空间不大,头顶漆黑一片,手电光打上去可以看到很多排水管,纵横交错的跟蜘蛛网似的,有些排水点年久失修,不停的往外渗透着污水,正对下方的地面全是一滩滩积水,水里还浮游着很多蚂蟥,可能是因为水质的关系,这些蚂蟥足足有蚯蚓那般大小,看起来有够恶心的!

  那几个人避开积水滩,绕道而行,专挑比较干的地方行走,很快就来到了墙壁中看到的那个地方。

  这是一个大铁皮箱子,类似运输船上的大货箱,铁箱口的地面铺着很多纸箱子板,全被积水浸透了,而且表面还覆盖着霉菌,看上去就像斑点狗的身子。

  几个人站在铁箱子外边,纷纷捂着鼻子,空气中飘散着一股子屎味,目前很难判断粪坑的位置,但感觉上就在附近某处,再加上这里本就潮湿,两种气味相互混合,这真的是不闻不知道,一闻吓一跳!

  铁箱子的铁门半开着,里边有灯光,入口处被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挡着,只留有很窄的一条道。

  小平头的枪口正对里边,冲旁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人的表情瞬间一变,目露凶光的侧身进去。

  他一进去,就忍不住大叫起来,“嚯~这破地方还真是个百宝箱,里面要啥有啥,食物和药品一应俱全呐,就是睡觉的木板床小的可怜,还弄的跟猪窝一样!”

  “捡重要的说,别说一些有的没的!”小平头谩骂道。

  “后啦后啦。”那人回道:“里边的生还迹象很明确,肯定有人居住在这里,刚才俊生说他看到了一双眼睛,依我看,保不齐就是这里的主人,很显然,他不在这里,或者说,他发现了我们,就落荒而逃了。”

  小平头看了看那个医疗兵,询问他所携带的药品还剩多少?医疗兵摆了摆手,说:“咱们的药品都是从部队里带出来的,你觉得市面上会有吗?反正我是不给予厚望,这小子能否活着我根本。。。”

  他可能是觉得自己要说漏嘴了,于是赶忙闭上嘴,小平头瞪了他一眼,叱责道:“实验品也是人,刚才要是没有他,咱们现在还跟那个大家伙周旋呢!”

  “嗨嗨嗨。”医疗兵用着就坡下驴的态度回道。

  很快,几个人也跟着进去,里边确实如最先进来的人所说,角落放着面包和包装奶,衣物夹杂着药品乱七八糟的堆在纸箱子里,另外还有一些方便面和不知名液体,甚至还有一个小孩子的玩具,看来这里至少生存着两个人。

  几个人检查了一下食物,面包裹着一层透明塑料纸,拆开以后还很新鲜,只是包装奶的日期有点过了,但不碍事,少喝几盒先解决了燃眉之急就行,如果多喝的话怕是要跑肚拉稀了。

  就在众人慌不择食的时候,死寂的外边忽然传来一声动静,这阵动静显得很突兀,外边一定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接近!

  四个人立即停止手中的动作,全都武装起来,就等着外边那东西原形毕露!

  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外边却没有任何东西进来,并且安静的有点渗人!

  那个侦察兵沉不住气了,他最厌恶这种不明不白的对峙和僵持,于是,他独自跑了出去,小平头想拦住他,可惜为时已晚。

  只听外边传来一声闷响,类似钝器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打斗声,但没持续几秒就戛然而止,然后又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众人感觉情况不对头,全都跑了出去准备援救,不料出去一看,那个侦察兵啥事没有,可细看的时候,才发现他身下压着一人。

  那人胡须花白,满脸皱纹,看起来很老很老,所以不用想,都知道这个地方是他的了。

  “老家伙,别以为我不敢打你!得亏老子带着头盔,不然刚那一下,老子的脑瓜子都开瓢了!”

  那老者不言不语,一张饱经沧桑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也许,他已经被这纷纭乱世磨炼的麻木了。

  小平头过去一把提起侦察兵,骂道:“你小子真是没轻没重,军人的天职是什么还要我回去给你上课吗?对待老百姓是这样的麽?”

  侦察兵一脸不爽,嘴里嘟囔了几句,灰溜溜的站到了一旁。小平头搀扶起那个老者,一起进入了铁箱内部。

  不过,在搀扶的过程中,小平头立即就发现这人不对劲,明明身子骨很硬朗,可为什么脸上的差距如此之大?这人到底经历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才变成了这副模样!

  那老者进去一看,地上的面包扔的到处都是,还有打翻掉的牛奶,他便过去用双手揽起来。

  小平头一阵脸红,面子上很是过意不去,军人糟践老百姓的食物,而且还是在这种特殊时期,真的是太不应该了,可刚才那种情况来的太突然了,也就没想太多...

  小平头也过去帮忙,那个老者并不领情,一直低着头,手中死死地抓着面包,浑浊的泪水掉落上面。

  小平头看着他,欲言又止,就听那老者说道:“箱子里还有很多吃的,你们要是不介意,就多吃点吧,反正我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时间久了,就都放坏了。”

  “大爷,都是我们不好,糟践了粮食,浪费的那些完完全全可以救活一个人。”小平头压低着声音。

  老者摇摇头,“没关系,反正我吃不了那么多,也不会再有其他人来到这里,没关系的。”

  他的手似乎更用力了,抓的面包“嘎吱”响。

  小平头看了看那个玩具,问道:“这个玩具是你孙子的?你们两个都在这里吗?”

  直到这里,老者的情绪一下就忍不住了,不断的抽泣起来,哭出的声音很难听,听的人鼻头一阵阵发酸。

  所有人都沉默了,只有耳边的哭泣声,一直过了良久,老者止住了哭声,用着发颤的嗓音说道:“这是我儿子的玩具,他一直很喜欢很喜欢,并视为他的朋友,经常对着它说说笑笑,我就想呐,或许这样子,他就可以忘记失去妈妈的痛苦,忘记四面八方的可怕东西。”

  原来,这个男人并不老,他的样貌和实际年龄相差很大,变成这样全是因为失去儿子的痛苦,导致他一夜之间白了头。

  那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们一家三口准备吃晚饭,忽然电话响了,是一位亲戚打过来的,那人说自己生病了,跑来市医院治疗,但因为身上的钱被小偷偷了,晚上没有地方落脚,就只能来他这里过一夜,但保证第二天就走,绝对不死皮赖脸。

  他一听,是亲戚打来的,也就没多说什么,出去接了那位亲戚回家,并且还很热情的招呼亲戚吃晚饭,可是那亲戚脸色很不好,看上去似乎感染了很严重的风寒,只回了句自己很累,想找个房间休息。

  他好说歹说也不行,就只好开了间房,让那位亲戚休息。本来很平常的一件事,却在那一晚变成了噩梦,挥之不去的噩梦!

  时间一直来到了深夜,家中的二哈吠叫了几下就不在出声了,窗外滚滚而来的雷声惊天动地,从天际划落的闪电接连不断,漆黑的夜晚被照的有如白昼。

  他迷迷糊糊中,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吃东西,他缓缓睁开眼睛,这时,正好有一道闪电闪过窗口,打断了院中的树木,火花四溅。

  一瞬间,他身上好似被浇了一盆凉水,凉的头皮直发麻!因为他看见他的那位亲戚正供着身子,像一条发了疯的狗一样,正啃食着他爱人的身体,只等他奋不顾身的一脚将那家伙踹到窗外后,才发现他爱人的胸膛已经被掏出了一个大洞,心肝脾肺肾早已不见踪迹,肚肠流了一床子,血水渗透到地面,淌进了墙角里。

  他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根本搞不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自己还处于梦境中?

  但下一瞬间,他立即就想起了昨晚吃饭时看到的一个新闻,说最近爆发了一种病症,陆陆续续发现了好几个人患上这种疾病,而且可控性很小,因为无法对症下药,只能暂时监管在重症监护室里。

  难道说,他的这位亲戚是从病房里逃出来的?

  眼前的处境告诉他不能愣着,虽然自己的爱人已死,也永远不会回来,但自己的可爱儿子还在,只要儿子平安无事,一切就有希望,任何东西都打不垮他。

  也许,老天爷就是故意开他的玩笑。

  当他向自己儿子的房间快速跑去时,楼道口躺着二哈的尸体,惨不忍睹,而儿子的房门底下的鲜血多的更加夸张,用手摸上去还很热乎,他战战兢兢的推开门,一眼就看到儿子被挂在衣架上,脑袋不知去向,手里提着那个小平头现在所看到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