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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的小叔,他是一个持重且理智的人(2)


  温行之一言不发地启动了车子,温远拘谨地坐在副驾上。过了一会儿按捺不住地把车窗滑了下来,有丝丝凉风透过这一线缝隙钻了进来,温远舒服地靠回了座椅上。然而没过多久,车窗就被人滑上去了。

  温远小声嘟囔了一句:“有点闷。”

  温行之闻言只扫过来一眼,旋即便转过头继续开车。温远只好侧着身,抱着书包憋着气看着窗外。其实她有些心虚。不知为何,她一看到苏曼和温行之站在一起就觉得特别般配,尤其是听了苏曼的故事,明白了她的心意之后,所以就不由自主地想给两人制造相处机会。现在想想自己是幼稚了些,他拒绝的那么干脆,莫非是猜到她的想法了?温远有些后怕地看了温行之一眼,颇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

  一路无言回了大院,温远准备下车的时候,终于听见温行之说话了:“我还有事,就不进去了。”

  温远乖巧地站在车门口,跟他道别,“小叔再见。”她向车里的他摆了摆手,做出一副要目送他离开的姿态。

  温行之本不打算多留,可一瞥见温远那副雀跃欢送他的样子,便稍稍有些迟疑。他右手无意识地敲了敲方向盘,说道:“温远,我上次要求你期末英语考到多少分?”

  温远眼皮子一跳,有种特别不好的预感,她老实回答:“按照您的标准,我得考八十分。”

  温行之一副了然的神态,他觑了她一眼,问道:“能做到吗?”

  “能!”温远拍胸脯。

  “那好。”温行之看着她,语气很平淡地说,“既然这么有信心,不妨就再多考十分好了。”

  “九十分?”温远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鹿,眼睛一下子睁得溜圆。

  “没错,九十分。”他说,“你这么聪明,又勤奋好学,考个九十分想必不是难事。”

  温远几乎是有些愤怒了,她是自作聪明还差不多!

  而温行之却仿佛被她的表情取悦了,眉目间终于有了一丝隐约的笑意。看着她气鼓鼓的脸颊,他一句话也没再多说,关上车门,潇洒地走了。

  温远简直要气炸了,她叉腰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车影憋出来一句:“九十分就九十分,我,我气死你!”

  见过一直吊儿郎当的人努力起来是什么模样吗?看看温远就明白了。

  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温远的成绩一般都处于班级中下游的水平。偶尔稍稍用功了一点,可能会冲进班级前二十名,但这样的情况只能用昙花一现来形容。温远是这样一个人。对自己喜欢的事情可以投入百分之一百的热情,并且乐此不疲。对于自己不喜欢的,哪怕强打起精神去做,也很难做好。

  在苏羡看来,她的人生过于理想和感性了。总以自己的喜好为出发点,并且大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趋势。现在见她突然勤奋刻苦起来,难免觉得奇怪。

  放学铃声敲响,苏羡飞快地收拾了书包,经过温远桌子的时候她还在埋头做题。苏羡四处张望了一下,低头敲了敲她的桌子,说了一句“校门口”之后就率先离开了。

  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学校里因为时刻有老肥的盯梢,温远已经很少跟苏羡和赵唯一说话了。唯一一点自由的时间,就是放学后回家的路上。

  苏羡背着书包站在门口,一米八的个子外加一张清俊的脸,很是引人注目。温远出了校门右拐,快走了几步,他便跟了上来,并随手递给她一样东西。是一盒香蕉牛奶,温远握在手里,甜甜地笑了。

  “看你最近学习挺刻苦的,奖励你的。”

  说起这个温远就苦恼,她咬了咬吸管说道:“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嗯?”

  “你怎么每次都能考那么高分?也没见你平时学习多用功,怎么每次名次都能甩开我跟唯一一大截?”

  苏羡笑了笑:“你真想知道答案?”

  “当然。”

  苏羡挑挑眉,“应该是资质不同吧。有些人天生聪明,做什么事出三分力气就能达到十分的效果,可有些人——”

  他拉长音调,温远立刻就意识到他是在开自己的玩笑了,恼羞成怒地踢了他小腿一脚。

  苏羡动作轻巧敏捷躲了过去,看着她,哈哈大笑。傍晚柔和的阳光落在两人身后,两帧薄薄的剪影亲密无间地徐徐走远。

  时间一晃就快到圣诞节了,距离期末考试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可温远的成绩却还没有什么大的起色。每次去苏曼那里补课,被问及成绩的时候,都是一副无脸以对的表情。

  苏曼安慰她,“学习这事急不来,是要日积月累的,总有一天你会看到成效的。”

  温远也又不敢跟苏曼抱怨,只能自己更加努力。温行之这段时间很少回B市了,已近年末,各项工作亟待收尾,再加上欧洲市场因为一家大型银行倒闭带来了动荡,他几乎是每隔一周就要飞一次伦敦。不过即使这样方老师那边的电话也没落下,但凡她这边有点动静,他那边就能收到消息。对此,温行之还未置词,温远却着急了。

  “我这次要是考不到优秀,小叔会不会打算跟我算总账啊?”温远支着脑袋,一脸惆怅地问赵唯一。

  赵唯一这段时间也有烦恼,听她这么一说,嗤笑出声:“他不是你亲叔吗?你就这么怕?”

  “你不懂。”

  温远低头喝了几口牛奶,想起什么眯起眼睛看向赵唯一,“你每回上体育课不都要去找陈瑶么,现在怎么跟我一起在这儿晒起太阳了?”

  赵唯一皱皱眉,刻意偏过头避过她的注视,没说话。

  越是这样越是有问题,温远扳正他的脑袋:“怎么了?你们俩吵架了?”

  “我有那么幼稚?”赵唯一挣开她的手,过了会儿才低头咕哝了一句,“陈瑶要考电影学院。”

  “那不挺好的,陈瑶姐那么漂亮。”

  “哪有那么容易”赵唯一敲敲她的脑门,“现在长得漂亮的一抓一大把,她又没有特别出众的地方,靠什么来出名?”

  “你就这么跟她说的?”温远瞪他一眼,“难怪不理你了。”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等到下课铃响起,学生们挤成一堆涌出教学楼涌的时候,赵唯一忽然说:“其实陈瑶跟我坦白了,说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当一个演员,一个名演员。我们两个人的人生价值观自此就出现了重大分歧。”

  温远觉得好笑:“当演员怎么了?”

  赵唯一用一种高深莫测的眼神看她:“所以说你还是太单纯。别看娱乐圈里的那些女人一个个都是一副高贵优雅的模样,私下里还不知道是被谁包着养着潜规则着呢。”

  “别胡说。”

  “你不懂了吧?”赵唯一特别得意地笑了笑,“也有不想被染指的,可哪怕你再纯洁无暇,也架不住那么多有钱人上赶着想玷污。”

  温远有些底气不足地反驳:“有钱人也不是都这样。”

  赵唯一切了一声,嘲笑她的傻。

  温远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小叔,也算有钱人吧?那小叔,会不会这样?

  这么想着,温远忽然恶寒了一下。要是小叔真乱来的话,别人不说,爷爷恐怕就要打断他的腿!

  许是赵唯一的态度问题,陈瑶两个礼拜以来都对他不理不问。赵唯一也有脾气,哄了一星期打道回府。每天晚上温远跟陈瑶一起出校门,愣是没再看见赵唯一跟着。

  难道他这回是真硬气了?温远正纳着闷,赵唯一就又找上来了,不过不是陈瑶,而是找她。

  “怎么大雪天的跑我家来了,找我有急事?”

  温远接了他的电话,裹着一件厚厚的外套从家里头跑了出来。赵唯一开了家里一辆越野吉普过来的,见她冻得鼻尖都红了,忙打开车门让她进来。

  “温远,我想拜托你件事。”

  温远睁圆了眼睛,不相信似的扯扯他的脸皮,“你是赵唯一吧?赵唯一会找我帮忙?”

  “别闹。”他没好气地打掉她的手,“陈瑶过几天要去T市考试,她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所以——”赵唯一看着她,眼中带着讨好,“你陪她一起去,怎么样?”

  温远听完,一时没有说话。赵唯一以为她不愿意,忙表态:“全程费用我包了!”

  温远有些奇怪:“你怎么不陪她去?”

  “这不是才吵了一架么”赵唯一小声嘟囔,“她硬要拒绝,我有什么办法?”

  温远无语地想了半天:“那我怎么跟家里交代?”

  “这简单,就说你跟同学一起出去玩,也就一两天的事,怎么样?”

  看来这人把什么都给她计划好了,她还能拒绝吗?温远打了个喷嚏,白了赵唯一一眼。

  临近元旦,爷爷和父亲都忙了起来。温老爷子离休前在总参,这几天总参举行老干部活动,温老爷子得闲便去走动走动。而父亲温行礼前几天又去了国外,现在家里只剩下了乔雨芬和成奶奶。

  乔雨芬管教温远一向都很严格,可近段时间她表现的确是好,每天回家都学习到很晚,她心疼她的用功,一听到她说去同学家玩两天,只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下来。

  陈瑶是没想到赵唯一会找温远来保驾护航,在车站看到温远的第一眼就愣住了,末了撑住额头,无奈的笑了。“我给唯一打电话,远远你等等——”

  温远忙扣住了她的手,嬉笑道:“没事的,反正我也没有去过T市,就当短途旅行了。”

  陈瑶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出门,所以听温远这么一说就有些犹豫:“我可没空陪你逛啊,所以你得想好了。”

  温远像个小学生一样举手保证:“我自己玩,不给你添乱!”

  陈瑶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揉了揉她的脑袋:“我怎么说赵唯一死活要给我买票呢,原来是打了你的主意。得了,走吧。”

  从B市到T市并不远,坐高铁半个小时就到。温远跟陈瑶把行李放到酒店,就外出去T市电影学院招生办取准考证了。今天T市下了第一场雪,电影学院外面排了老长的队,温远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戴着羊绒手套,捂着耳包,站在原地冻得直跺脚。

  陈瑶穿的比她要少许多,可依然是矜持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笑:“要不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排就行。”

  温远摇摇头:“我想留在这里看帅哥!你看,那边还有电视台在摄像呢。”

  每年电影学院的招生都备受关注,因为保不准这些新生中的哪一个会是未来升起的冉冉新星。陈瑶踮起脚张望了一下,又回过头来看温远,两人相视一笑。

  取了准考证,天色已然暗了下来。陈瑶跟温远一人买了一个烤地瓜啃着,沿着电影学院的外围,在这样的冰雪天里散步。

  “温远,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温远哪里懂这些,她舔了舔嘴角的红薯渣,眼睛咕噜一转,“为什么要考T市来,B市的电影学院不是更有名吗?”

  陈瑶叹了口气:“我知道自己的水平,能考到这来就已经是我天大的福气了。而且——”她向里面看去,眼神有些迷离,“有很多我崇拜的人也是从这里走出去的,我希望能跟她们一样。”

  温远有些不懂她的想法,可她有些羡慕她,羡慕她有自己的努力方向。不像她,哪怕她这段时间这么的努力,也只是为了达到一个人的要求而已。

  两人情绪不似之前那般高涨了,沿着电影学院外面那条路漫无目的地走了几分钟,温远忽然提议道:“咱们去前面那条大桥上看看T市的夜景怎么样?”

  陈瑶被她忽来的一句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可温远已经迅速地啃掉了手中的地瓜,拉起她的手,飞快地向前面那座灯火辉煌,嵌着镶金雕塑的大桥上跑去。一路跑一路欢呼着,雪花落进嘴里凉入心脾,两个女孩儿就这么疯跑着,路灯打下来,照亮她们年轻的脸庞。

  这座桥可以说是T市的地标,是T市最长的一座大桥,等她们好不容易跑到尽头停下来的时候,温远看着陈瑶说:“你现在是不是后悔,没找唯一陪你一起来呀?”

  陈瑶没好气地看她一眼,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突然发什么疯?吓我一跳。”

  温远咯咯一笑,陈瑶似娇含嗔地看她一眼,低头翻包找纸巾擦汗,以免汗水弄花了她的妆。翻着翻着,她忽然停下了动作,抬起头来一脸苍白地看着温远。

  “怎么了?”

  “我的、我的钱包掉了!”

  陈瑶话也说不利索,顾不上擦汗,沿路返回去找钱包。温远也意识到问题的重要性,立刻跟了上去。

  此时天已黑,尽管有路灯,可是到底还是有照不到的地方,温远帮陈瑶拿着手机,用那点微薄的亮光给她照明。

  “陈瑶姐,钱包里有贵重东西吗?”

  “没放多少钱,可关键问题是我的准考证在里面!”

  “啊?”

  温远脸色也刷的白了下来,她没敢再多问,跟着陈瑶小心翼翼地寻找着,从大桥走回电影学院的大门,一处也没有放过,可到最后也没见钱包的踪影。

  “怎么办?这下可完了,没有准考证我明天怎么考试?!”

  “现在去补办还来不来得及?”

  “不行的!”陈瑶急得快哭了,“招生办早就关门下班了。”

  这下连温远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左右张望了一下,满大街的陌生人让她陡升了一丝冷意。一辆一辆车子从她们面前开过,路灯时不时照亮她们的脸,温远无助地站在街边,看着迎面而来的一辆辆车子,她忽然有了主意。

  “陈瑶姐,我用你的手机打一个电话。”

  “给谁?别给赵唯一打!”

  “不是的。”温远摇摇头,咬了咬唇,似是不是很愿意提起他,“给我小叔打,他在T市。”

  接到温远的电话时,温行之刚刚走出GP的大楼。挂了电话,上车之后直接吩咐司机改道去电影学院。

  他这段时间很忙。最近欧洲有一家大银行MH在闹破产危机,大小储户纷纷撤资,使本就飘摇的资本市场更加动荡不安。GP身处这个圈中,要说不受MH破产的影响也不太可能。不过相比这个而言,GP英国总部的大老板关心的更是另外一件事。

  MH之前受国内一家大型保险基金理事会所托,承担了其个人账户基金的境外投资业务,在MH面临破产之际,想必理事会一定会撤资出来,转投他家。对任何一家银行而言这都是一块肥肉。暂且不论收益率如何,光每年的委托费用都是相当可观的。所以MH破产的新闻一出,GP总部的电话就打到了T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