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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我若是追你小叔的话,他会不会拒绝(1)


  考试完毕,温远和陈瑶顺利返回B市。

  结束了艺考,陈瑶轻松了许多,紧张的人又换成了温远。期末考试已经尽在眼前,往年每到这个时候她都会忙的焦头烂额,今年也不例外。忐忑不安地熬过了两天的考试,拿到一张八十五分的英语成绩单,温远的心情有些复杂。

  乔雨芬倒是特别高兴,止不住地夸她进步大。温远心虚地给温行之打了个电话,结果被赖特助告知他在国外。听到这个消息,温远有些庆幸,最起码在他回来之前她可以舒服一段日子了。

  然而许是不想她过的舒坦,这天一大早,温祁就敲开了她的门,把她从床上拎了起来。温远睡得香甜,被子一被掀开,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醒来的第一刻就看见最讨厌的人站在自己的床头,尤其是那人手里还拎着自己的被子,温远的起床气彻底爆发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温祁轻轻松松地制服了,“别怪我没提醒你,爷爷今天在家,你在这上面闹出一点动静他老人家在下面可都能听见。”

  温远咬牙切齿:“谁让你进我屋掀我被子的?你怎么这么讨厌!”

  温祁把被她踢到地板上的闹钟捡起来放在了她的面前,“自己看看几点了,再不起等着挨骂吧。”

  温远盯着闹钟看了一会儿,恼怒地瞪了温祁一眼,下床准备换衣服。温祁跟在她后头,扫视了一圈她的衣柜,啧啧摇了摇头之后,选了件在他认为还算能看的递给了她:“穿这件。”

  温远一把从他手中抢过衣服来:“我要换衣服了,你怎么还不走?”

  温祁哼笑一声,走到门口瞥见她拿着衣服踌躇不决的样子,丢下了一句话,“就穿我给你拿的那件。”

  温远不服气地切一声,比来比去,最后勉强套上了温祁递给她的那一件。

  一楼,众人正忙着不亦乐乎。成奶奶正在厨房里放着切水果,乔雨芬正在一旁的小圆桌上沏茶,看到温远从楼上下来了,忙向她招了招手,“来,把茶给你爷爷送客厅去,有客人在。”

  温远有些不解:“爷爷不是都在书房招待客人么,这次怎么在客厅?”

  今天老爷子招待的客人从性别上来讲有些特别。老爷子退之前也是带过不少兵的人,每到过年的时候家里总有些肩上扛星的过来拜年。温远是早就习惯这些得了,在乔雨芬的教育下叔叔伯伯喊得非常顺口。而这一回是有些不同的。

  今天爷爷招待的人,是一个年轻女人。温远站在一旁,倒不知该怎么称呼了,还是她为远远解了围。

  “这是温远吧,都长这么大了。”

  语气倒是挺亲切的,可对着她那张看上去年轻美丽的脸,这话温远听上去就有些别扭了。她眨眼看了看爷爷,温老爷子便笑着为她介绍:“这是你秦伯伯家的姑娘秦昭,你很小的时候她就跑美国读书去了,想必你也不记得了。论辈分嘛,你是该叫秦昭姐姐的。”

  秦伯伯此人温远是知道的。因为他跟温行礼同在外交部工作,关系亲近,每年临近春节的时候来家里坐坐那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温远就见过好几次。可是这个秦昭温远却是第一次见,一张精致如玉的脸与秦伯伯有着几分的神似,深邃的眼眸点漆似的明亮,携着淡淡的笑意。

  “让您这么一介绍,倒显得我年轻了不少。”秦昭看着温远,“其实,我只比你小叔小两岁。”

  让她这么一介绍温远更不知道该如何叫人了,索性甜甜一笑,放下茶壶就躲到院子里去了。刚出门,后领就被人拽了一下,温远转过头恼怒地瞪着始作俑者温祁,“你干嘛?”

  “见鬼了你,跑这么快。”温祁训了她一句,又低下头去扒拉他的头发。

  温远看着他,扑哧笑了,“你的发型怎么这么奇怪?”

  “不许笑!”

  他昨天刚去做的发型,看上去非常别扭。温远努力压下笑意,把温祁往院子里拽了拽,问道:“今天来家里的那个人你熟不熟?”

  “不熟。”

  温远鼓起腮帮子:“真的?”

  “问这干什么?”

  “就是想问问。”

  温祁斜她一眼,把手中的毛巾交给了她,“替我把头发擦干,伺候的好了我再考虑要不要告诉你。”

  温远瞪了瞪他的后脑勺,拿过来毛巾给他擦头发。

  温祁一边享受一边训她:“我都纳闷你平时干些什么,连秦昭你都不认识。”

  “她很有名?”“国内新生代的钢琴演奏家,先后签的都是国外知名的公司和乐团,怎么能不火?”

  温祁有两大爱好,运动和音乐。在他的影响之下,温远多少也耳濡目染了一些:“你不说那些都是演奏机器,没什么意思么?”

  “所以说,众人皆醉我独醒。”

  温祁正得意着,眼睛不经意扫过闪身进门的那个人,立刻从温远手中夺过了毛巾。温远被他吓了一跳,一转身就看见一身黑色西装的温行之从门外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看见他们两人,沉声问道:“杵在这做什么?”

  温行之扫了温祁一眼,只听他嘻嘻笑了两声,说:“交流感情呢。”

  温远听了,小声地呸了他一下。温祁倒不在意,笑着摸了摸她脑瓜,溜了。温远正在心里暗骂他没义气,温行之的手就突然伸到了她的头上。温远没有防备,下意识地往后一躲,被他训斥住了:“先别动。”

  说着从她头上摘下来一缕棕色小毛,温远一看,是她每晚抱着睡得泰迪熊身上的。温远瞪着放在手心的这缕毛,忍不住有些沮丧,“怎么都没人提醒我,我都屋里屋外逛老半天了。”

  温行之看着她纠结的模样,觉得好笑,“放寒假不知道复习功课,跑院子来跟温祁逗闷子。温远,是不是觉得我最近没时间管你了?”

  温远有些心虚:“劳逸结合,也不能总是学习。”

  “知道学习就好。”他说,“可别考个八十五分就满足了。”

  温远有些意外:“我还没说,您怎么就知道我成绩了?”

  “我想知道,自然就有办法。”

  肯定是方老师通风报信,温远沮丧地说:“就差几分,我下次再努力。”

  温行之倒也没训她了,转身进了大厅。温远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做了个鬼脸。大厅里,老爷子跟秦昭聊的正欢。

  因听了温祁的一席话,温远就下意识地看向秦昭的那双手。纤细修长,指甲修剪整齐,这双手,跃动在黑白键上的时候,一定是很美的。

  老爷子看见温行之进来,很是高兴,忙招呼着他:“你来了,快来跟秦昭打声招呼。”

  听了老爷子的话,秦昭站了起来,笑颜盈盈地看着温行之:“老爷子在这里,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说着伸出了右手,“又见面了。”

  温行之没有想到会在家里见到秦昭,眉头稍稍一挑,握住了她的手:“欢迎回来。”

  秦昭其实与温行之认识很久了。早些时候秦昭在美国一所音乐学院学钢琴,那时候温行之正好也在美国读书。因两家走得近,秦昭的父亲便拜托温行之多多照顾她。后来温行之去了英国,而秦昭因为跟演艺公司的合约去了德国,从那以后两人就没再见过面了。

  温老爷子慈和地看着秦昭,“听你刚才说这段时间还有演出,都快过年了还那么忙?”

  秦昭浅浅一笑:“本来是想休息的,可是过两天在保利那场演出是陈坤平老师亲自指挥的,好几位外国朋友也会来。老爷子您要是有时间,也去听听。”

  “那我可听不来。”温老爷子忙摆手,“要我听京戏还行。”

  “那我这国内首演您也不捧场,我还为您准备了两张票呢。”说着,真还拿出来了两张。

  老爷子笑了笑,把票随手递给了温行之,“这样,你代我去。”

  温行之拿到票,笑了,“您老饶了我,过两天飞伦敦,这票在我手里实在浪费。”

  秦昭没想到他会拒绝,愣了一下,说,“是你喜欢的曲子。”

  肖斯塔科维奇的专场。在美国读书的时候,偶然一次机会她去了一趟他的公寓,看到书房的架子上摆满了前苏联作曲家的作品集,其中肖斯塔科维奇的最多。

  “是我没时间”温行之抱歉地笑笑,想了想叫来了温祁,将票递给了他,“你不是一直想听陈这场?”

  温祁一直崇拜陈坤平陈指导,是早就想去了,此刻自然是毫不客气地接过票,“多谢小叔!我找朋友一起去。”

  “不用找了,现成的。”

  “谁?”

  温祁斜眼看向温远,而温行之的接了下来的话也验证了他的猜想。

  “温远。”他说,“带着温远,一起去。”

  对于长期受各大名家音乐熏陶的温祁来说,温远的欣赏程度可以称之为零。带这么一个人去听他向往已久的音乐会,他多少还是有些不情不愿。温远也有些郁闷,她是不乐意去的,可还没等她开口拒绝,温老爷子就笑了:“那也好,远远这丫头调皮惯了,是该受受熏陶修身养性了。”

  “爷爷!”

  温远似是不依地跺了跺脚。这下好了,爷爷发话了,她不去也得去。

  音乐会定在周日。

  傍晚时分,温祁敲响了温远房间的门。温远自然是没好气,随便套了件衣服就打算下楼。温祁压着太阳穴,忍着不冒火,拎着她的后衣领把人拎回房间,重新拣了套比较庄重让她穿上。

  温远一边用手压着一年不穿一回的裙子的褶子一边问温祁:“我跟你商量个事行不行?”

  “免了。”温祁扫她一眼,“能让你用商量这个词的,一般都不是好事。”

  温远气馁:“不去不行吗?”

  温祁哼了一声,算是回答。车开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抵达保利剧院。今天B市零星下了点小雪,可剧院门口还是停了一长溜的车。温远打了个喷嚏,亦步亦趋地跟在温祁身后。

  大厅里有不少人,看样子都像是来听音乐会的。里面不乏有些认识温祁的,都笑着与他打招呼。温远就一直躲在温祁的身后。这些官场上跟温家有来往的人,即便是来过家里,温远也并不熟悉,有些甚至都不记得。

  温祁也没什么耐心应付,挂着一副兴致缺缺的表情穿过人群,带着温远向大厅一个侧门走去。还未走几步,便看见站在门口的秦昭。

  她正站在那里跟一个人说话。及腰的长发高高束起,没有多少头饰装点,却尽显大方优雅。一袭简约中透着华丽的礼服将她的身材衬托的玲珑有致,清贵高雅的气质耀人眼目。温远看着她,只觉得眼前一亮。温祁看着她闪着光的眼眸,不由得嗤笑一声:“看来秦昭也够聪明的。”

  “怎么说?”温远眨着眼,问道。

  温祁勾勾唇角,还没说话,就看见秦昭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向两人走来:“你们来了。”

  在秦昭这样的美女面前,温祁的礼节还是周全的。温远看着她向她伸过手,愣了一下,跟她握了握手。她还是第一次摸钢琴家的手,下意识的捏了一下。

  松开手,就看见秦昭笑眯眯地看着她,似是察觉了她的企图。温远顿时就有些不好意思。

  “先进去吧,我这边比较忙,就不带你们过去了。”

  温祁经常过来,自然是熟门熟路的。温远跟着他,找到座位之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离演出开场还有半个小时,坐席差不多已经满了一大半,温远左右张望了一下,百无聊赖地缩了回去。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拽了拽温祁的衣袖,“对了,你刚才,为什么说她够聪明?”

  温祁正在浏览节目单,头也没抬地说,“看看节目单你就知道了。”或许是想到了她看不出来什么名堂,温祁随后又说,“这次演出的共有两位女青年钢琴家,另外一位比秦昭出名的要早,国际上名气也比她大。”

  温远听他说的这么起劲,不由得问,“你喜欢?”

  “如果她能把她的注意力分一点给她的个人形象的话,我可能会欣赏一下她演奏机器一般的琴技。”

  温远:“……”

  “说白了,那个人什么都比秦昭好,可让我费解的是她每次演出的时候都穿的十分艳俗。”说完,温祁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可见,秦昭也不算空长了一张漂亮脸蛋,多少有些心机,最起码在打扮上就胜那人三分。”

  温远听的有些晕,正好演出开始了,她的注意力瞬间就被转移了。

  秦昭是在第三乐章出的场,礼貌的向四周示意鞠躬之后,便坐到了琴凳前。

  这举止看在温远眼中,每一处都透着优雅,大方。连带着原本因为乐曲而低沉压抑的心情,也因为她的出现而透进了一抹亮色。这首藏着汹涌暗流,惊涛骇浪的曲子被她演绎地很好,乐章终结的时候,演奏大厅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温远坐在座位上看着琴凳旁笑意盎然的秦昭,只觉得此刻的她,动人无比。抽一口气,温远使劲地给她鼓了鼓掌。

  演出结束的时候,秦昭给温祁带来了一个惊喜。说是温祁一直仰慕的陈坤平老师今天难得有空,想请他去见见。温祁自幼受家庭教育,对音乐,尤其是指挥一直很感兴趣。可因为父亲不同意,上大学的时候还是选择了金融类的专业就读,把音乐一直当做了业余的一个爱好。如今有此机会,他自然不会拒绝。

  温远觉得无聊,决定回车上等他。只是刚走出小侧门,便看见秦昭向她走来。这么会儿功夫她已经换了一身休闲装,不如方才美艳动人,看着却温婉了许多。她摘下遮住了半张脸的墨镜,笑着看向温远,“走吧,我送你回家。”

  温远看着她,下意识地拒绝,“不用麻烦了,我等我哥哥一块回家。”

  “你哥哥跟陈老师相谈甚欢,你要等的话,恐怕要很长时间呢。”秦昭笑道,“走吧,我已经跟他打好招呼了。”

  温远犹豫了几秒,跟着秦昭上了车。秦昭觉得这丫头很好笑,她看着她系上安全带,才发动了车子,“放心,不会把你卖掉的。”

  温远认真瞅了她一眼,发现她是在开玩笑之后,才尴尬地抓了抓头。她是欣赏她弹钢琴的样子没错,可要真叫她自己一个人跟她相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

  温远把原因归结到温行之身上。他是她的长辈,而秦昭作为她长辈的朋友,难免也会给她带来相同的压力。

  “曲子好听吗?”

  温远忙不迭地点头,“好听,非常好听。”

  秦昭闻言看了她一眼,转过头说了一句,“看来我弹的不够好。”

  温远窘了,她明明说的是好听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