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书屋 > 情感 > 时光只曾为你留全文阅读 > 第19章 原来,这种感情就叫做喜欢(3)

第19章 原来,这种感情就叫做喜欢(3)


  温远猜测着,却始终跟在家里看到那张奶奶年轻时的照片对不上号。可那又会是谁?她苦苦思索着,甚至都没有注意一直坐在她对面的温行之站了起来,正向她走来。

  “看什么看的这么聚精会神?”

  温远一惊,立刻合上了相册,却不料那张被她单独取出来的照片掉了出来,她俯身去捡,拾起时,那张美丽的脸已经沾染上了些许灰渍。温远急急用手去擦,却被温行之一手拿了过去。他眉头微皱,盯着照片足足看了一分钟,才抬起头来。

  温远有些结巴地解释道:“我、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想找本书看看。”

  温行之似是没听她的解释,长臂一伸,直接将相册从她手中取走。草草翻了几页,将手中那张照片擦拭干净,动作轻缓地夹了进去。那种小心翼翼,看得温远忍不住有些鼻酸。

  “小叔,我——”

  “好了。”温行之打断她,“不许再乱翻了。”

  温远愣住,许久后,才轻轻哦了一声。

  重新坐回到座位上,温远惴惴不安了好久,才察觉到双脚冰凉。她低头一看,原来不知何时她踢掉了拖鞋,只着一双袜子踩在地板上。虽是有地暖,但温远到了冬天惯常会脚冷。

  她又俯身去找拖鞋,却只找到了一只,另一只怎么找也找不到。就在她原地乱转找鞋的时候,有人从她身边走过,带着她已经熟悉了的味道,这味道从她身边掠过,很快又回来。

  温远睁大眼睛看着站在她面前的温行之,只见他弯了腰,将另一只拖鞋放在她脚前,她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握住了小腿肚,将拖鞋套到了她的脚上。

  温远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做完这一切。

  “温远。”他叫她的名字,“你真是笨的要命。”

  能让这样一个人有类似无奈这种情绪,温远还是相当有本事的。可她高兴不起来,只低头小声地为自己辩解:“我刚刚真不是故意的。”

  温行之顿了下,理了理她的裤子,声音略显低沉的问:“你可知道那是谁的照片?”

  温远摇摇头。

  温行之站起身,直视着她的大眼睛,沉吟了下,说:“她也算是你的奶奶。”

  温远顿时一脸地不可思议:“我奶奶?”

  “老爷子曾经有过两位太太,你父亲和二叔的亲生母亲是第一位。”

  “那这么说,小叔你跟我爸爸是同父异母?”

  温行之伸出手指抬着她的下巴合上她的嘴巴:“第一位太太去世得早,老爷子也是经组织介绍认识了我母亲。”

  温远好半天才消化这个事实,问:“那奶奶现在在哪?跟爷爷闹分居了?你每年过年都是陪她一起?”

  “你想多了。”温行之面无表情地觑她一眼,“你两位奶奶都已经过世了。”

  “那你每年为什么都不回家?”

  “那是因为母亲还有一位亲妹妹在世,每年过年,如果有时间,我会去那边。”

  温远恍然大悟了:“原来是这样。”她抬头,看着他苍白地有些异常的侧脸,软着声音道歉:“小叔,对不起。我以后不乱翻你东西了,你别生我气。”

  温行之没说话,只敲了她脑袋一下。

  温远非但没生气,还有些窃喜。她终于发现他对她还是很宽容的:不会生她太久的气,也会偶尔、时不时地告诉她一些她不曾听过的小秘密。

  一周补习结束的最后一晚,B市忽然下起了雪。

  温远最喜欢这种天气,因为只有在这种寒冷的时刻才能体会到温暖的可贵,才不需要为拥抱找借口。温远兴致一起,决定泡壶热茶喝。下雪天喝茶谈天,这是件多么惬意的事。

  经过温行之房间的时候,温远顿住了脚步,轻轻地敲了敲他的房门:“小叔,下雪啦!”

  对于她这过分雀跃的欢呼,房间里只传来两三下咳嗽声,和一句淡淡的知道了。

  这样的反应也没使得温远扫兴,她在厨房翻箱倒柜了大约十分钟,把温行之一时兴起放到家中的明前龙井找了出来,按照从乔雨芬那里偷师来的一点点泡茶的手艺,泡了一壶茶。她尝了尝,觉得味道有些苦,便将茶汤过滤了出来,又挖了几勺蜂蜜。再尝,便有甜味了。

  温远给自己和温行之一人倒了一杯,端起属于他的那一杯,就去敲他的房门。

  “进来。”

  温远推门而入,发现穿了一身睡衣的温行之正靠坐在床上,原本铺在大床上的棉被有一半搭在了他的身上。温行之将视线从笔记本上移开,看到她手里端的杯子,问道:“手里端的是什么?”

  温远嘿嘿一笑:“是我泡的茶,小叔你要不要尝尝?”

  温行之看了眼递到面前的那个茶杯,眉峰微挑:“你倒是有本事,是明前龙井?”

  温远点点头,一脸期待地表情看着他。

  温行之拿过她手中略显热烫的茶杯,稍稍尝了一口,初入口的甜腻让他反射性地蹙了蹙眉,勉强咽下一口之后,他看着温远问道:“怎么是甜的?”

  温远看着他不算太享受的表情,小声说:“我放了蜂蜜,不多,就三勺。”

  温行之简直是哭笑不得:“你就是这样泡几千一两的茶的?”

  温远微嘟嘴,没说话。温行之把杯子放到了一边的床头柜上,微微向后靠了靠,他的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神情也些许倦怠。温远看他这个样子,忍不住问道:“小叔,没事吧?”

  温行之低低地嗯了一声,指了指旁边柜子上的一盒状似药膏的东西:“把它递给我。”

  温远按他吩咐的拿了过来,顺便看了看膏体的说明。是一种产自海边的专门治疗头疼的药膏,很管用,却并不多产。她母亲乔雨芬就有时不时头疼的毛病,在家里也经常用这个,所以温远才一眼就认了出来。他用这个,是不舒服?

  温远咬咬唇,说:“我来帮你涂。”

  见他点了点头,温远半跪在床沿,将药膏从管身中旋了出来,在他的太阳穴附近均匀的涂抹。一股淡淡的带着海洋气息的味道扑鼻而来。涂抹间,温远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温行之的额头,那滚烫的温度让她吓了一跳,险些从床上掉下去:“小叔,你在发烧!”

  “没事。”温行之伸手扶了温远一把,“睡一觉就好。”

  温远忧心忡忡地看着他:“要不打电话叫医生?”

  “没那么麻烦。”温行之微哂,“吃个药就行了。”他向温远扬扬下巴,“柜子第二层有退烧药和感冒药。退烧药一粒,感冒药两粒,再倒一杯温水,不加蜜。”

  最后三个字成功让温远失了底气和脾气,她小小地哼了一声,去为他取药。

  温行之表情复杂的看看温远亲手呈上来的药,又将视线上移,落在温远的脸上。她正一脸无辜地看着他,解释道:“我每次喝药都是这样,大药片要掰成四份才行,不然会咽不下去的。”

  是的,温远是将一颗退烧药掰成了四小份递给他的。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笨?”温行之扫了她一眼,拿过要来,服了下去。

  温远撇撇嘴:“怎么忽然发烧了?”

  “着凉了。”他说的简单,其实是前阵子工作太紧张,一下子松懈下来之后身体才感觉到不适,再加上今天确实受了些凉。回过神来,温行之看了温远一眼:“怎么还在这站着?去睡觉。”

  温远摇了摇头:“我每次生病,成奶奶总要看我睡了才走,这样我难受睡不着的时候她就可以陪我说说话。小叔你睡吧,我等等再走。”

  还真把他当病人照顾?

  温行之失笑,可一瞧她认真的眼神,拒绝的话倒说不出来了。反正,他服了药,睡着总是不难的。于是,他说:“把床头灯关了。”

  下了雪的夜晚,其实是不黑的。

  因为被积雪折射过后的路灯灯光格外的明亮,照的屋外的树影影绰绰,照的屋里的人,亦不太真实。

  温远支着下巴,看着闭着眼睛,呼吸渐渐变得平稳的温行之。眼睛一眨,她伸出手在他脸上方晃了晃,他连睫毛都没动,应该是睡熟了。

  温远趴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在这片寂静的黑暗中,她第一次看他看得这么肆无忌惮,因为病痛,他的眉头微皱着,却也不掩清秀。高挺的鼻梁带着一股冷冽的气势,微翘的薄唇一开口就总是训她。温远就纳闷了,明明跟许多男人一样的五官,可组合成一张脸,却好看得很。

  他应该是孤独的。与家里的孩子不亲近,每每回到家里,无论是成奶奶还是她的母亲,都拿出招待贵客的方式来招待他,小心翼翼地接近讨好,就是为了让他多留几日。这样对他,他真的就高兴吗?温远还记得他曾经说过的话,他不拘这些的。他要的或许就是一份平常的对待,接近家人的对待。

  他待她是不同的,这一点温远确定无疑。所以不知何时起,温远想靠近他,哪怕他十句话中有九句是在教训她;不知何时起,她会因为他对别人与待她一样好而心中异样;不知何时起,她会因为他的无视而委屈痛哭……

  温远看着床边躺的这个男人,竟忽然觉得他陌生了。她从未如此认真地分析过自己的感情,然而结论却让她迷惑了。她对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她茫然地自问着,脑海中却忽然响起温冉之前说过的话:“一种纯粹的感情。这种感情最重要最危险又最吸引人的一点是,它总是在无意识中发生,等你发现,已经晚了。”

  最重要最危险,又最吸引人……

  温远被这句话吓了一跳,努力想要摆脱它,却完全不受控制。那个声音还在继续,它告诉她:“这种感情,就是喜欢……”

  喜欢……

  房间被那种经积雪反衬后呈暗橙色的灯光照得半明半昧,温远坐在那里,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像是经历一场足够真实又足够虚幻的梦,此时此刻,她大梦初醒,竟觉出一声冷汗。

  她,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