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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不可能错过你(1)


  我跟周与深之间的联系,就这么断了。且他若有心避开,我们就再难有碰面的机会。

  连婆婆也联系不上他。电话打去公司,只回复说出差了,去国外谈一个项目,联络不便,归期未定。这些当然都是借口,婆婆去他的公司找过人,理所当然也是无功而返。

  我病过之后,气色一直也未大好,她心中纵然有再多疑问,也不好向我细究些什么。

  班还是照常上,生活也还是照旧过。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日子就过成了今天这样。

  这段时间,我也冷静下来了。细想前后这些事,是陈家扬先揣着坏心在先,周与深虽然狠,但说到底仍属于自我保护。如果陈家扬不去招惹他,他也不会有这个下狠手的机会。

  我真正介意的,并非是周与深这一次的利用,而是他冷漠利用这件事的背后所持有的态度。这个态度,就是他对待我的真正态度。

  原来害怕答案,现在却只想弄清楚答案。

  他指责我自私不愿付出真心,其实我已经想付出真心了,也在努力尝试着以真心面对他。可有什么用?事情还是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下班的时候,有电话打进来,竟然是江少仪。

  她在电话里说:“我想见见你,你能来一趟医院吗?”

  国华建材的事过去已经有半个月。那天我跑去医院的时候,她还在昏迷当中。我甚至都没心情问陈家扬,她得的是什么病。后来虽然认定我被他们利用,对于江少仪,我却怎么也恨不起来。

  就像陈家扬说的,她在我的心中,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如今她主动找我,我也很想去听听她会对我说些什么。

  她住的只是普通病房,那天我来的时候,旁边的病床空着,此时已经住上了人。一间房里三个病人,加上各自负责看护的亲属,老远就能听到里面闹哄哄的说话声。

  我推开门,没有看到陈家扬,只看到了江少仪一个人安静地躺在那里,眼睛盯着墙上的电视,也不知有没有真的看进去。

  但她真是一个气质很好的人,尽管此时发丝凌乱,脸色苍白,身上也只穿着最普通的病号服,但偌大的病房里,闹哄哄十来个人,她却仍然具有独特的气场,与别人看起来就是有那么一点不同。

  我走到她的病床前,放下手里的水果篮。

  她看到我,淡淡一笑,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你来啦。”她说道。

  我无法挤出一个笑容给她,只低低“嗯”了一声。

  “陈家扬呢?”我问。

  她笑着说:“回家做晚饭去了,还没有来。他说外面的东西没营养也不卫生,非要自己做。”

  我的话哽在喉咙里,终究没有问出来。我其实想问她:那就没有别的人来替补一下吗?但想一想,如果有,又怎会放她独自一人躺在这里。此时的她和陈家扬,看起来有点相依为命的味道。

  江少仪坐起了身,对我说:“我有些话想和你说,这里有点吵,我们去外面说吧。”

  她还打着吊针,坚持要出去,我只好为她取来挂吊瓶的架子,然后帮忙推着出了病房。

  走廊的长椅都空着,我扶她坐了下来。

  她左手的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我一直忍不住朝那里看。她大约也留意到了,将手腕伸到我面前,说:“割断了几根筋,还好家扬发现得及时,才帮我捡了条命回来。”

  我头皮一麻,只感觉到手腕的伤疤处也隐隐一凉。

  她笑着说:“当时喝了点酒,一时犯了傻,清醒之后我后悔得要命。伤口不是一般的疼啊,以后还要留疤,大概也不能再穿短袖衣服了。”

  她此时的状态,看起来是已经恢复过来了。或许如她所说,她原本就不是真心求死,只是一时冲动而已。

  可是我却比任何人都能体会她那一刻的感受,不是绝望到极限,怎么敢对自己下那样的狠手,像她说的,多疼啊。

  江少仪顿了一下,又说:“玉林,是我对不起你,我也不期望你会原谅我,但我还是想很认真地向你道个歉。”

  此时的我,对她没有责怪,只剩同病相怜的同情。

  “事已至此,你自己的生活更成问题。我并未真正帮到你的忙,也没有理由接受你的道歉。”

  她却摇摇头,看着我,有些难过地说:“不,我应该向你道歉,因为我当初主动接近你,其实是抱着想利用你的目的。”

  我不太相信,“陈家扬说,是他一个人的主意……“

  “不是他。他那时候想以在商言商的态度,直接去找周与深试试。是我阻止了他,我觉得他那样冒失地去找,根本没有胜算,所以我决定从你这边入手看看……“

  我看着她,说不出话来。江少仪的眼中有歉意,更多的却是坦然。她对我已经没有欺瞒,生死都面对过了,所以不论我作何反应,她也都能心平气和地面对了吧。

  “人在绝境的时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何况只是利用一下你人,也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所以我那时虽然犹豫,却还是那样做了。只是没想到,周与深会以这样的方法来回应。不过不怨他,是我们自己错在先,落得今天这个地步,也是我们自己的报应。”

  我沉默许久,才艰涩地说道:“陈家扬说得对,我看似精明,其实十分愚蠢。以为自己工作中接触到形形色色的人,就是接触到了社会百态,事实上最简单的招数,就能搞定我。周与深对我生气失望,话虽然说得难听,却句句都被他说中了……”

  江少仪也陷入沉默,许久才接着说:“玉林,你可知我当初为什么会找你作为突破口吗?那是因为我看得出,周与深对你的在意。你还记得那次在咖啡厅,我对你说的话吗?那次见面我虽然心里存着目的,但对你说的那些话却是真心的。你应该想通一件事,无论他身边有没有别人,他肯和你结婚,对你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不知道你和他有没有因为这件事起争执,只希望你们之间的关系不会因此而受到影响。”

  其实她说的这个问题,我也认真想过。我只是不敢确定,事情是否会如她所说的如此乐观。这一切,也只能等到周与深回来后,肯见我时,才能找到答案。

  要说的话都说完了,我起身准备离开。留意到江少仪的吊瓶快空了,就说:“我帮你去叫护士来,你的药水快输完了。”

  江少仪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谢谢。”

  我的身体僵了僵,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她。我和她是不可能再做朋友了吧。其实我早该觉悟的,她是陈家扬身边的人,单是这个身份,就已经注定了我们没有做朋友的缘分。所谓事过境迁,不过是理想化的想法。放到现实生活里来,只是在强人所难。

  走到电梯前等了一会儿,电梯终于来了,我踏进电梯的同时,看到陈家扬从旁边的电梯里走了出来。

  他也看到了我,愣了一下,停下了脚步。我却没有和他打招呼,直接按上了关闭键。

  所谓时过境迁,于我来说,真正的注解应该是,再不必相见。

  周与深消失已经有一个月了。

  这期间,思思回来过一趟,可是很快又走了。

  江晨另一部戏接档开拍,这一次去的地方也不远,就在邻省。思思之前说新的经纪人已经到位,结果中间却出了点状况,一时之间她仍然无法脱身。问她江晨的近况,她并没有细说,只说行程满档,十分忙碌。因为忙碌,所以几乎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工作上,倒是没有提及她恋爱的事情。

  思思不愿多说,我也不好多问。何况我自己尚有一堆问题没有解决,也心烦得很。

  我还是一个人混混沌沌地过着日子,下了班就回家,简单做些吃的,开着电脑,看着棉花糖一样的连续剧。

  偶像剧里正在演着,有钱的男主角因为女主角和他有类似的童年经历,一眼就对她心动了,从此包揽了她的学杂费和生活费,末了连她父亲的住院费也一并交了,却半点回报也不求。而且男主角又帅又有型,却洁身自爱放着美女怎么都不动心,就等着有一日女主角对他撤去敌意,两人双宿双飞,圆满结局。

  这样的故事,你可以从里面挑出一百个漏洞,但是一个理由就足以让人选择欢欢喜喜地看下去——它是个童话。因为是童话,知道它几乎不可能发生在生活里,所以你期待它有一个圆满的结局,这个结局用来自欺,自欺之后,才能对生活产生那么一点寄望,从而生出一些正面的情绪,引导自己积极地生活下去。

  就是这样的剧,让我看得津津有味,也打发了许多无聊时光。

  正看着,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一眼名字,是何斌打来的。这才想起来,我也有很长时间没去酒吧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只说:“玉林,你现在能来酒吧一趟吗?”

  我不知情由,随口问:“有什么事吗?电话里也可以说……”

  他沉默了一下,才说:“周与深现在在我这里,他酒喝多了,可是又不肯让我送他回去,也不让我找人来接他。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给你打个电话。来不来,你自己决定吧。”

  我愣住,非常意外。

  周与深什么时候回来的?一点消息都没有。

  婆婆说,昨天还打电话去他的公司问过,并没有听说他要回来的事。

  不管怎样,到底是回来了。

  我没有犹豫,直接说:“你先照顾一下,我这就过去。”

  打车赶到了绝色酒吧,客人不算多,何斌站在吧台后,对我挥了挥手。

  我走过去,问他:“周与深在哪里?”

  “还在包间,喝多了,现在睡着了。”何斌从吧台里走了出来,领着我往包间走。

  可是待走到人少安静的地方,他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我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有点急了,说道:“我们认识也不是一两天了,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他沉默了几秒,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周与深曾经很认真地叮嘱过我,什么都不要告诉你。可是玉林,你跟周与深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作为好朋友实在很担心。”

  我没料到何斌突然会对我说这些话。一直以来,他于我而言都是不近不远的朋友身份,可是听他刚才的这一番话,他明显是知道关于周与深和我的一些事情的。

  “你知道些什么?挑你能说的告诉我吧。”

  他看着我,叹了口气,说:“我答应过周与深,不会对你说出来。有些事,也许周与深亲自对你说会更好。虽然对你有所隐瞒,但你只要知道,我们都是为了保护你才这样做就行了。”

  保护我?

  我当年的状况,何斌是清楚的。对我隐瞒,是因为怕我再受刺激,从而再受到伤害吗?

  “你跟周与深很熟吗?”

  “很熟。”

  看样子,他和周与深是比我想象中还要亲近的关系。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所以我站在朋友的立场,对于你们两个的事情,想说一句公道话。玉林,你信我一句,嫁给周与深,是你做的很正确的一个决定。他为你做过的事,比你想象中要多得多。”

  说完这句话,他就转了身,在前方领路。

  我心里虽有千般疑问,此时却更加担心醉酒的周与深,只想快点看到人。

  我跟在何斌身后,走到了包间门口。

  何斌透过门上的玻璃朝里面看了看,才叹气说:“平时很少见他喝酒,几次喝醉,都是因为你。”

  听得我心里一悸。

  何斌离开之前,不忘说:“玉林,都说当局者迷,很多事,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我没有时间细想他的话,此时我更担心里面那个人的情况。没有迟疑,我轻手推开了包间的门。

  房间里的灯光很暗,因为隔音效果很好,关上门之后,就几乎再也听不见别的声音。此时我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心跳嘭嘭作响,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很紧张。

  茶几上的酒瓶空了,酒杯也空在一旁,周与深就那样安静地躺在沙发上,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我放轻脚步走过去,站在他身旁,低低唤了他几声,没有回应,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一直不知道他的酒量如何,也不曾见过他醉酒的样子。看起来他的酒品算是不错的,喝多了也只是安静睡觉,如果是发起了酒疯,只怕我来了也无济于事。现在这样,起码我能守在一旁,直到他醒来。

  有一个月没见了,说人瘦了有点夸张,不过可能因为胡楂冒出来了,所以他的样子看起来有点憔悴,头发也长了一些。

  这未见的一个月里,我想过很多种再见面时的场景。

  想过他怒目相向的样子,想过他淡漠以对的样子,甚至想过他拂袖而去的样子,不管是哪种样子,我都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可是却没有想过,最终会是眼前的这个样子。

  时间的确是个好东西,一段时间的分离,才能让人冷静下来,想清楚一些事。我被动的性格导致我不知该如何打破我和周与深之间的僵局。如果不是今天这个特殊情况,我大概也不会主动来见周与深。

  可也幸亏来见了,到此刻我才清晰感觉到,原来我是多么害怕前一次的争执会导致我们之间真正决裂。

  我曲着腿,在沙发旁的地毯上坐了下来。

  看着眼前的人,我想起了刚刚何斌说的那些话:“他为你做过的事,比你想象中要多得多。平时很少见他喝酒,几次喝醉,都是因为你。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明不明白还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抛开所有的恩怨,眼前的这个人,他已经牢牢牵住了我的情绪。

  心里虽然难过,却又像是松了一口气,五味杂陈。然而想着想着,到底没能忍住,鼻子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

  哭着哭着,眼睛就模糊了,所以周与深是几时醒的,我并不知道。

  我只听到他微微一叹气,好像有点嫌弃地说道:“你哭什么?你自己想想,倒是做对了什么……”

  我擦掉眼泪,让视线恢复清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认真地说:“起码我做对了一件事。”

  他问:“什么事?”

  我仍然很认真地说:“跑到你面前哭。”

  周与深不说话了,坐了起身。房中灯光幽暗昏黄,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我也勇敢直视他的眼睛,习惯躲避的我,能够这样直视他的眼睛,对我来说已经是需要付出很大勇气的一件事。可是这个时候我如果不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我肯定会后悔。

  “只有这样,我们两个才不会就这么完了。”我下意识握紧了拳头,打算将心里的话倒出,“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会给我怎样的回应,我只想把我的想法告诉你。周与深,我不想我们之间就这么完了。”

  他看了我良久,也不开口说话。这样的沉默只让人觉得心里没底,我有点紧张。

  “你能确定,你真的想清楚了吗?”他终于问。

  “是,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你也弄清楚了?”这个问题,周与深已经不是第一次问。原来我自己并不知道,所以我无法给他答案。现在我清楚了自己的心意,我也不想隐瞒他。与他吵架,我的心情会很糟糕;和他分开,是我不愿意接受的事情。所以,我对他说:“至少我知道我不要的是什么,我很确定,我不要我们之间就这么结束了。”

  也许何斌刚才说的那番话对我来说很及时也很有用。我进到包间后看着周与深的睡脸,想着他就这样再次出现在我的生活里,瞬间冒出来的踏实感足以说明太多事情。我已经想通了,唐佳君是外人,与其受她那番没有根据的话困扰,为什么不能选择相信朋友对我的劝告?像我这样一无所有的人,会有什么理由足以引得周与深费尽心思来假意过好?根本说不通,不是吗?而这一路以来的相处,他对我的种种好,若都是做戏,那演技也真是神了。

  他又不说话了。我有点不知所措。

  “不是你说的吗,想离婚也没那么容易……”还是一段时间未见,他改变主意了?

  “是没那么容易,因为婚姻不是儿戏。”他说,神色平静,态度不明。

  “所以你现在是什么态度?给个痛快话好了。”

  我已经做到了自己的极限,再多的手段,我也使不出来了。总不能因为不愿接受分开这件事,就跟他哭闹吧。

  周与深皱了皱眉,有点伤脑筋的样子,“还能什么态度,有人把话都说成这样了,再下去会不会一哭二闹的戏份就要出来了?我可受不了……”

  “所以?”话也不说个清楚明白,我仍然有些不敢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