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走过,所以记得。因为轻许,所以诺言老去。如果有一种熟悉的味道在这里,可为什么我却寻不到你的影子。如果我们轻许的诺言不曾老去。是否,在这条记忆的旧巷里,依旧佳人绰影依依。所谓刹那芳华,不过是一瞬间。不是所有的相遇,都有完美的结局。
今天,我独自漫步在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庆源。寻找那些气息和湮逝的梦。谁,听到我心底的呼唤?谁,在意我的行走?谁,愿意为谁等候一生?
初冬的庆源,四季的轮回已经到了尽头。无言无语,一年来看清了自己,看清了那年、那事、那人。
我如此爱着,是因为不曾忘记。我如此眷恋,是因为有过美好和期许。世间万物,来去匆匆,芳华凋谢,物是人非。走过的每条乡村陌道,是那么的熟悉。不愿回忆,却再一次被这熟悉的景致,构起。
南方、小镇、镜头、影像、老宅、初夏……
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成为了过去。
这棵千年的银杏,叶黄了满枝丫,见证了每一个走过她身旁,旅者的足迹。那年,叶还绿,情还在,一片盎然生机中,那是她最美丽的年华。朝暮言语,岂愿与君离。最美丽的年华,盛开的寂寞,都给了谁?空忆去年人,多少残垣败瓦,多少落叶稀疏离落。
再次来到庆源,我却忘了曾经住过的官厅人家客栈的路线和电话,刚好在村口遇到当年给我当导游的小女孩,可是她已经不记得我了,所有的人都忘记,只有我仍然记得那年的旧梦旧事旧人以及走过的每条山涧小道,及电影《暖》的宿命。除了青翠山峦,一切都在萧寂中颓败。
我让那个小女孩带我去她家客栈看看,詹老板不在家,只剩老大爷一个人,他说现在整个客栈只住着一个写生的男孩。我刚好在村口遇到写生男孩,他一脸的淡然,专心的画着这个小村庄的寂静。
曾经走过的路,留下的影像,一步一步回头嘲笑我的过去。让我在这里等你,等明年的花再开,叶再落,等我们回不去的青春……在暮色中,我们离开了这个小村,我一直沉默着,直到这个小村庄再一次的消失在我眼中。
江岭梯田,荡着秋千的梦
有时是因为一个人而怀念一个地方;有时是因为一个地方而怀念一个人。过于怀念,就心生疼痛,相见时的疼痛,离别时的疼痛以及彼此间难割舍的那份疼痛,多少个夜晚纠缠着我。是要给自己一个交代的时候了,即使那个地方,除了景还是景。
踏上婺源的那一刻,我的心里装着满满的惆怅和欣喜。惆怅的是岁月的无情,时间的流逝;欣喜的是我又能再一次的寻着他年的足迹,寻找我丢失的梦。抑或是一个人的醉和一个人的落寞。我不想再去纠缠那些无望的感情和回不去的青春年华,于是行走变得迷醉和贪恋。
出发,仅仅是为了重温。重温那年的梦和人。
漫山遍野的油菜花给了婺源无限的遐想,许多人都是寻着那片花海的记忆而来到这个地方。就像我,最初是因为一部电影而来到这里。唯美的镜头、草垛子下的追逐、荡着秋千的梦、芦苇中的恋人、交织的宿命……这就是电影《暖》所带给我的追逐。又一年过去了,我仍然想着镜头中《暖》的拍摄点:庆源和江岭。那些熟悉的景致,走过的路,爱过的人,留下的影像,一遍遍在脑海里放映。
每次要去婺源或者从婺源回来,我都会找个时间,重看一遍《暖》。太深刻的东西,是难以忘怀的,即使是那么短短的一瞬间,却给了我一生无法抹去的记忆。从江岭到庆源,又从庆源到江岭,来来回回,在这条乡间小道上我折腾了太多的精力。没有人能像我这样痴傻、恋旧、偏执。只是觉得自己慢慢老去了,再没有精力去追逐梦想了。随遇而安的过着,一日日,直到哪也去不了,直到把过去忘怀。
春的狂想曲,带给婺源无限的生机。可我却在那年初夏的呢喃里,把生命轮回在洁白淡雅的风车花树下。那个季节的盛放,飘出的记忆是否是我此生最美丽的呢?
秋,我又来了,江岭的秋,柿子坠满了枝丫,沿着屋檐的苍凉,绚成一片荒凉的景色。阳光温暖,照射在村子里那几棵古树上,与徽派的建筑遥相辉映。是了,江岭的秋何止那一片秋色呀!还有那如链似带,高低错落,层叠起伏的梯田,像一幅油画一样,描摹在我眼帘。又像奈莫的印象派,处处都散落着可以谋杀胶卷的美。
美,不是夕阳,是晨曦。
晨曦的江岭,如梦幻般美轮美奂。等待日出,是最心动的时刻,为这一时刻,忍受了多少风霜雪雨,忍受了多少乡间跋涉,忍受了多少黎明前的黑暗。清晨五点起床,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刚捂暖的被子、刚有些暖意的身子又被黎明的轻烟薄雾吹起。是啊,想拍到美景,就得舍弃。不过心绪却被每一次的早起而收获的景致,荡漾着……江岭,那荡着秋千的梦,是真的在梦里,还是在影像里,对我而言都已经不重要了。就如同电影《暖》里的井河和暖,十年后的相逢,不管过去多么美好,人已不是曾经的那个人了。
因为是借住在江岭的村长家里,那夜除了寒冷,我什么都不记得。简单的饭菜,简陋的单人床铺,烧着木炭取暖的夜晚,虽然清苦,但整个身心却是愉悦的。
晨曦拍完后,我又回到村子里,四处走走,感受村民们的生活,看看婺源最有特色的标语。
沿着村子的青石板小路,细数曾经的年华和残垣,村中有宋氏宗祠、山乡祠堂、水磨石库门等古老东西让你回味。我希翼一片暖,照耀此生。可是婺源的暖,江岭的暖以及电影里的《暖》,都慢慢淡出我追寻的梦……因为,梦醒了,秋千断了。除了影像,什么也没有留下来。是晴处,却是寒意袭上心头。
初次听到“菊径”这个赋有诗情画意的小村庄的名字时,我竟幻想,难不成,在这个小村庄的幽深陌巷里,盛开着大片大片的雏菊花。
我闭上眼睛,用幻觉描摹出一幅古徽州女子采菊的粉墨山水画的背影,她眉眼娴静,身姿婀娜,一副与世无争的安然样子……想着想着,自己竟轻轻地笑了,笑自己太爱幻想太爱做梦。虽说:“一生痴绝处,无梦到徽州。”有关徽州的梦,做着也是让人醉的。因为这里处处是景,处处是画,田园风光的写意无处不在。
菊径这个再平常不过的村落,起初并没给我留下太多深刻的印象。直到那日,从清华镇赶往石城的途中,我们爬上了对面的山头,才发现这个小村庄四周小河依依,山黛青峦,呈八卦图分布,实属风水宝地。村庄大约有几百年的历史,粉墙瓦黛的古建筑,居高临下,村庄宛如一朵在青山绿水中盛开的白菊。整个村庄清新雅致,简洁而有意蕴,美丽和谐而大方。仿佛从唐诗宋词,抑或水墨丹青的意境中,归缘于这方山水。以山为主体,以水为脉络,那一山的浓绿,一水的清幽,给村庄带来无限的生机与活力,静谧和安详……村庄的水口处建有村中的祠堂,种有大樟树;村庄后面的山上是保持得很好的水口林,新修的柏油公路沿着河岸呈现圆弧形绕村而过,一些木板桥与公路相连。密集的村庄、小桥、小河以及四周环抱的大山,如果不是公路的进来,打破了村庄的宁静,绝对是一个世外桃源。
村子里的村民们闲适的劳作着,有些在晒油茶籽(一种榨成食物油的农作物),有些在晒棉花,有些在小河边洗着衣服、哼着小调,一幅安适的乡村印象派画,描摹在我眼前。
其实,有时看别人的生活,也是一种乐趣,在这种乐趣中,释然那些未经历的人生百态,何其不是一种收获。
要拍好一张菊径全景,需等夜幕降临,再有汽车环绕小村而过,这样拍下的照片才有韵味。
只可惜我相机广角不够,优先曝光不足,所拍出来的这张车影环绕的菊径鸟瞰图,实属是残缺之作。不过,这样的照片也仅此一张,是带有遗憾而归。或者以后还有机会再去婺源,那时我一定再去一次菊径,重拍一张车影环绕的菊径全景照片。
希望下次,我能在菊径通幽处,拾回那些丢失的梦。
洪村,长寿古里
洪村不是安徽黄山脚下的那个宏村,虽然它们之间同音,但不同字。虽然它们都属于古徽州的管辖之下,但与宏村相比,这个洪村更加原始和淳朴。
洪村坐落在江西省婺源县清华镇西偏南7.5千米处,是洪姓聚居的村落。按《村谱》记载,洪村始建于北宋初,最早迁居到这里的人,名叫洪济。洪济是一位雅爱林泉的隐逸之士,一天,他漫游经过此地,见这里山林葱翠欲滴,溪流清澈见底,环绕幽雅恬静,因而慨然说:住此可兴旺洪氏宗族。于是他便从婺源西乡洪源迁来这里定居,至今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
我们从清华镇出发,一路上没有见到其他车辆和游客。一条弯曲迂回的盘山公路,时而盘旋而上,时而展转而下,道路两旁树木葱郁,汽车在树林合成的一个绿色通道中穿行,等走出这树木合成的绿色通道时,眼前豁然开朗,在青山绿水之中出现了一个古朴的村庄,一条小溪傍村而过,跨溪建有三座石桥。走过桥墩、桥面、桥栏都是由青石构成的“培源桥”,我们便进入了洪村,迎面拱门的石匾上刻着“长寿古里”四个字,据村里的老人告诉我们,自古以来,洪村就是婺源县著名的长寿地。俗话说,人生七十古来稀。可历史上洪村最长寿者达119岁,就是现在,村里长寿老人不仅有七八十岁的,还有很多九十多岁的,由此看来,“长寿古里”名副其实。村门的八字墙上,分别嵌有嘉庆十五年刻立的“奉宪养生”和“奉宪永禁赌博”两块禁碑。在永禁赌博的碑上,还刻有“民国丁丑年三月加禁”的字样。从这两块禁碑可以看到,过去洪村良好的社会风尚和严格的村规民约,至今还在影响着村人的行为。
进入村门,便可看到一块道光四年立的“公议茶规”碑。从碑文得知,当时洪村出产的茶叶叫“松萝茶”,古人曾有“松萝香气盖龙井”的说法。据了解,由村民自己制订的茶规碑,在婺源仅发现这一块,它对研究清代婺源民间茶叶流通管理方面颇有价值。
至今在洪村宗祠的门口,仍然摆放着十几座旗杆石。村里每有一个人金榜题名,家族必为其在宗祠门口树一杆旗,以光宗耀祖。而旗杆石上刻着此人的官位,所以,谁家门口的旗杆多,就说明这家做官的人多。
洪村的洪氏宗祠名为“光裕堂”,始建于明朝中叶,曾在清康熙、道光年间两度重修。祠堂,是村庄灵性与记忆的核心,藏着一个宗族先祖的血脉余温。“光裕堂”门口的一对抱鼓石是洪村石雕的代表作。
轻推虚掩的祠堂大门,去感受洪村时光深处的气息。祠堂内的建筑由于时光的变迁已略有损坏,所以都在修补中,但内部精美的砖雕、木雕、石雕都清晰可见。
走出村口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棵距今已有一千多年的银杏树,相传是洪村的始祖洪济亲手栽种。古银杏树高30多米,树围5.20米,枝繁叶茂,每年可产白果800多斤。银杏叶能释放微量的氰化氢,氰化氢是一种剧毒化学品,而这种极微量的氰化氢恰恰具有抗癌效应。洪村能成为“长寿古里”,大概与此不无关系。
银杏树旁边还有一棵古樟树,比银杏树还粗,虽早年遭受雷击,主干已腐空,今仅有一根侧枝,但仍历风雨顶天立地,傲霜雪苍郁不黄,生机盎然。
我们去的时候,这棵千年银杏,已经落满厚厚的一地落叶了。枝丫虬横,倒影在落叶上,光和影的交错,颇有些幻觉。站在古银杏树下,眺望远山,思绪在这里沉淀了,恍若时光倒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