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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十三章 大战李莫愁


  李莫愁拂尘挥动,呼呼呼进了三招。这三招虽先后而发,却似同时而到,正是古墓派武功的厉害招数,别派武学之士若不明此中奥妙,一上手就给她击得筋断骨折。

  石胖子对这门功夫习练已熟,虽远不及李莫愁功力深厚,仍是轻描淡写的闪开了她三招混一的“三燕投林”。

  就算石胖子现在受了伤,也不是李莫愁说放倒就放倒的小虾米。

  小龙女往脚边床边里一摸,触手处果有一块突起的石板,当下用力扳动,跟着跃上床去。

  只听得轧轧几响,石床突然下沉。

  李莫愁一惊,知道古墓中到处都是机关,当年师父偏心,瞒过了自己,却将运转机关的法门尽数传给师妹,立即抢上来向小龙女便抓。

  此时小龙女全无抵御之力,石床虽然下沉,但李莫愁见机奇快,出手迅捷之极,这一下竟要硬生生将她抓下床来。

  石胖子奋力拍出一掌,将她手抓击开,只觉眼前一黑,砰嘭两响,石床已落入下层石室。

  室顶石块自行推上,登时将小龙女师徒与李莫愁师徒四人一上一下的隔成两截。

  石胖子朦胧中见室中似有桌椅之物,于是走向桌旁,取火折点燃了桌上的半截残烛。

  小龙女叹道:“我血行不足,难以运功治伤。但纵然身未受伤,咱师徒俩也斗不过我师姊……”

  石胖子听到她“血行不足”四字,也不待她说完,提起左手,看准了腕上动脉,也不怕疼,一咬牙,霸刀出鞘,对着手腕一抹,登时鲜血迸出。

  他将伤口放在小龙女嘴边,鲜血便汩汩从她口中流入。

  小龙女本来全身冰冷,热血入肚,身上便微有暖意,但知此举不妥,待要挣扎,石胖子早已料到,伸指点了她腰间穴道,教她动弹不得。

  过不多时,伤口血凝,石胖子又再用刀一抹左腕,然后再抹右腕,灌了几次鲜血之后,石胖子只感觉自己头晕眼花,全身无力,这才稍微坐直身子,解开她的穴道。

  小龙女对他凝视良久,不再说话,幽幽叹了口气,自行练功。杨过见蜡烛行将燃尽,换上了一根新烛。

  这一晚两人各自用功。石胖子是补养失血后的疲倦。

  小龙女服食杨过的鲜血后精神大振,两个时辰后,自知性命算是保住了,睁开眼来,向他微微一笑。

  石胖子见她双颊本来惨白,此时忽然有两片红晕,有如白玉上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淡淡笑问:“师父,你好了?”

  小龙女点点头。石胖子欣喜非常,却不知说什么好。

  “咱们到那边的屋里去,我有话跟你说。”

  “你不累么?”

  “不碍事。”

  伸手在石壁的机括上扳了几下,石块转动,露出一道门来。

  此处的道路石胖子亦已全不识得。

  小龙女领着他在黑暗中转来转去,到了这边屋中。

  她点亮烛火,将杨过的衣服打成一个包裹,将自己的一对金丝手套也包在里面。

  石胖子蹙眉望着她,奇怪的问道:“师父,你干什么?”

  小龙女不答,又将两大瓶玉蜂浆放在包中。

  “师父,咱们要出去了,是么?那当真好得很。”石胖子一喜,惊喜的问小龙女。

  小龙女哀叹一声,又道:“你好好去罢,我知道你是好人,你待我很好。”

  石胖子大惊,问道:“师父那你呢?”

  小龙女却说道:“我向师父立过誓,是终身不出此墓的。除非……除非……嗯,我不出去。”说着黯然摇头。

  石胖子见她脸色,语气坚定,显是决计不容自己反驳,当下不敢再说,但此事实在重大,终于又鼓起勇气道:“师父,你不去,我也不去。我陪着你。”

  小龙女看了石胖子一眼,道:“此时我师姐定是守住了出墓的要道,要逼我交出玉女心经。我们二人功夫远不如她,又受了伤,定然斗她不过,是不是?”

  石胖子老老实实道:“是。我们还能偷袭,我的玉蜂针已经臻至出神入化之境了!”

  小龙女却是摇了摇头道:“我师姐也是精通针法一道,就算不如你,也是相差不远,针法不如你,但是内力深厚,我们斗不过她的。咱们留着的粮食,我看勉强也只吃得二十来天,再吃些蜂蜜甚么,最多支持一个月。一个月之后,那怎么办?”

  石胖子一呆,又道:“咱们强冲出去,虽然打不过师伯,却也未必不能逃命。”

  小龙女摇头,“你还是孤身跑了吧,将门口的断龙石放下,将我师姐彻底锁住。”

  说完,小龙女便是冲向机关之处,将机关扭转。

  轧轧声响,石壁缓缓向左移开。

  她双绸带立即挥出,左攻李莫愁,右攻洪凌波,身随带进,去势迅捷已极。

  这时李莫愁早已解开了洪凌波身上穴道,斥责了她几句,正在推算墓中方位,想觅路出室,突见小龙女攻进,师徒俩都是一惊。

  李莫愁拂尘挥出,挡开了她绸带。拂尘与绸带都是至柔之物,以柔敌柔,但李莫愁功力远胜,两件兵器一交,小龙女的绸带登时倒卷回来。

  小龙女左带回转,右带继出,刹时间连进数招,两条绸带夭矫灵动。

  李莫愁又惊又怒:“师父果然好生偏心,她几时传过我这门功夫?”

  但自忖尽可抵敌得住,也不必便下杀手,一来玉女心经未得,若是杀了她,在这偌大石墓中实难寻找,二来也要瞧瞧师父究竟传了她甚么厉害本事。

  二人一来二去,打的昏天黑地。

  石胖子当然不会逃走,上前帮助小龙女,但他却始终留了一手花葬玉蜂针,只待致命一击,直接是一个饿虎扑食向着李莫愁而去。

  李莫愁一心要拿师妹,竟未提防他去而复回,被他双手牢牢抱住,一时竟挣扎不脱。

  她虽出手残暴,任性横行,不为习俗所羁,但守身如玉,在江湖上闯荡多年,仍是处女,斗然间被石胖子牢牢抱住,但觉一股男子热气从背脊传到心里,荡心动魄,不由得全身酸软,满脸通红,手臂上登时没了力气。

  小龙女乘机出手反扣她手腕脉门,可是洪凌波的剑尖却也指到了石胖子背心。

  小龙女仰卧在地,眼见剑到,当即向左滚动,将石胖子与李莫愁同时带在一旁,洪凌波这一剑便刺了个空。小龙女跃起身来,喝道:“徒儿,快出去!”

  石胖子牢牢抱住李莫愁的腰的手,此时却是偷偷摸摸的攀上李莫愁的高峰之处,至柔软玉珠处,还用力捏了捏。

  石胖子却又是道貌岸然的对着小龙女道:“师父,你快出去!我抱着她,她走不了。”

  这瞬息之间,李莫愁已连转了十几次念头,知道事势危急,生死只间一发,然而被他捏住小豆子,却是心魂俱醉,快美难言,竟然不想挣扎。

  小龙女好生奇怪:“师姐如此武功,怎么竟会被徒儿制得动弹不得?难道是穴道给扣住了?”

  但见洪凌波左手剑又向石胖子刺去,当即伸出双指在她右手剑的平面剑刃上推去,那剑斗地跳起,碰向她左手长剑。

  铛的一声,洪凌波双手虎口发麻,两柄长剑同时落地,吓了一跳,向后跃开。

  这双剑相交,迸出几星火花,就在这火花的一下闪烁之中,李莫愁觉到师妹瞧向自己的眼光中露出奇异之色,不禁大羞,骂道:“臭小子,你作死么?”

  双臂运劲挣卸,脱出了石胖子的禄山之爪,跳起身来,随即发掌向小龙女拍去。

  小龙女正注视着石胖子的动静,突觉李莫愁掌到,不及以招数化解,只得还掌挡架,但觉师姐掌力沉厚,被她震得胸口隐隐作痛,见石胖子爬起后仍来相助自己,喝道:“徒儿,你当真不听我的话,是不是?”

  石胖子却是大叫道:“你什么话都听,就是这一次不听。师父,我跟你死活都在一起。”

  小龙女听他说得诚挚,心中又动真情,眼见李莫愁又是挥掌拍来,自知此刻功力大损,这一掌万万接她不得,当下低头旁窜,抓起石胖子,从石门中奔了出去。

  李莫愁如影随形,伸手向她背心抓去,叫道:“别走!”

  小龙女回手一扬,十余枚玉蜂针掷了过去。

  李莫愁蓦地闻到一股蜜糖的甜香,知道暗器厉害,大骇之下,急忙挺腰向后摔出,撞正洪凌波身上,两人一齐跌倒。

  但听得叮叮叮极轻微的几响,几枚玉蜂针都打在石壁之上,接着又是轧轧两声,却是小龙女带着杨过逃出石室,开动机关,又将室门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