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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半脑人


  一剑又一剑,飞剑在离奉丹身边快速飞绕穿梭,离奉丹全身鲜血淋漓,狼狈不堪。

  刀疤男面无表情,右臂重重往下一挥,飞剑立即朝着离奉丹的肩膀劈去,准备砍断离奉丹拿着匕首的那条手臂。

  这一剑由上而下,力道巨大,离奉丹纵然能捕捉到飞剑的来势,却已无力再招架飞剑的攻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飞剑砍来。

  而在另一边,宫子狐被赵谦一脚踹倒在地上,接着又是一脚踩在他胸口;赵谦放声大笑,举刀直劈宫子狐的面门。

  此时,太阳初升,一抹晨曦照进峡谷的荒道,一向空寂的荒道中,却传来一阵优美的洞箫声和哒哒蹄响。

  箫音低沉悠扬,撩人心绪,和夹杂其中的马蹄声形成和鸣,好似一个茫然游子,在呜咽倾诉着对乡土的思念,却又无法寻到归途的悲哀。

  蹄声由远及近,在峡谷回声荡漾。

  山墙口众人皆被箫声所吸引,刀疤男和赵谦也停下手中的动作,循声望去。只见在离奉丹来时的那条道上,一个将士模样的人,正骑着一匹高头战马,徐徐而来。

  将士穿着一件残破的盔甲,上面满是发黑的血污,额头和双眼似被某种利刃横刀切去,仅余下鼻子和嘴巴部分。

  在他胯下的那匹高大战马,左半身与普通马匹无二,右半边却是粼粼白骨,不见一丝血肉。

  半脑将士周身萦绕着一股森冷的雾气,手持洞箫坐在马背上,吹奏着凄凉悠扬的乐曲,徐徐缓缓地路经离奉丹等人跟前。

  众人在他从身边经过时,都是大气不敢出,心中惊悚无比。

  马蹄未曾停顿,半脑将士就像没感受到这些人的存在一样,依然是奏箫策马,朝山墙口方向前行。

  刀疤男面如死灰,脸上恐惧无比,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悬在空中的飞剑接触到半脑将士散发的冷雾后,就像被烈火吞噬的蜡烛,很快消融于无形。

  “鬼帅,属下知错了!”刀疤男趴在地上,大声哭求道,“属下真的知......”

  刀疤男话没说完,紧接着一团冷雾包裹住他的全身,他的身体开始像飞剑一样,无声无息地融化着,最后变成一滩腥臭的血水。

  离奉丹、宫子狐和赵谦三人看得头皮发麻,刀疤男的下场让他们脚底发软。可半脑将士似乎没有针对他们的意思,被冷雾触碰到,他们除了觉得有点凉意之外,并无其它异状。

  战马驮着半脑将士的身影,在晨光下渐行渐远,不一会儿便穿过了山墙隘口,连同箫声和马蹄声一起消失。

  赵谦在恐怖的半脑将士离开后,缓过神来,赶紧捡起地上的刀,朝身旁的宫子狐砍去!

  “去死吧,黑泥鳅!”赵谦打算先砍死宫子狐,然后再去解决筋疲力尽的离奉丹。

  宫子狐仰躺在地,两肘支撑,双腿猛蹬,身体连连向后倒退着躲避赵谦的攻击。

  赵谦左挥右砍,都被宫子狐躲了过去。就在他准备挥刀再砍时,离奉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从他背后袭来,一匕首刺进了他的身体。

  赵谦踉踉跄跄的转过身,嘴里的血咕噜咕噜往外涌,他愤怒的抓狂,举刀欲劈离奉丹;

  宫子狐见赵谦转向离奉丹,立即从地上爬起来,捡起半截锄头,从后面照着赵谦的脑袋猛力砸去,赵谦的后脑勺顿时就被砸开了花,豆腐脑溅得满地都是。

  可能是因为被人在背后阴了两次的缘故,所以赵谦临死前的表情,充满了不甘,双眼一直瞪着未合。

  “终于死了。”宫子狐如释重负道,舔了舔溅到嘴边的脑浆,连连呸了几口,然后跑去查看离奉丹的伤势。

  离奉丹耗力过度,加上浑身是剑伤,几乎是奄奄一息的状态,宫子狐心急如焚,想要把离奉丹背回青羊村,找陈郎中救治。

  “奉丹奉丹,你抗住,我这就背你回去找陈掌柜!”

  “别,子狐,我们杀了赵谦,赵家肯定不会放过我们,说不定还要连累陈郎中。”离奉丹阻止道,他瘫在地上,浑身是血,连动一下手指头的力气也没有。

  “我包袱里有陈郎中送的一瓶白色的丹药,可以用得上......”离奉丹看了眼不远处的包袱,便昏迷了过去。

  宫子狐闻言,立刻跑去包袱那,从里面找出白色的疗伤丹药,用清水把丹药给灌进了离奉丹的体内。

  服下丹药后,离奉丹气息变得平缓了一些,宫子狐见状,把他背进了隘口隧道中。隧道约莫十丈长,里面非常空旷,正好用来躲避白天荒漠的烈日。

  等离奉丹睁开眼时,已经是旁晚,宫子狐正在隧道里用荒荆藤生火。见他醒来,手忙脚乱地端来一个热气腾腾的小铁盆:“来,奉丹,这是我刚用干粮熬好的糊糊,快喝点。”

  离奉丹看着还在铁盆里沸腾的米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得,这他要是喝下去,还不烫一嘴的血泡:“子狐,你这是要烫死我呢!”

  “对对对,瞧我这脑子笨得,”宫子狐恍然大悟道,连忙用嘴对着铁盘吹凉气。

  “奉丹,我知道你嫌我毛躁,可我就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去荒漠。从小到大,我就你这么一个朋友,你要是在荒漠有个好歹,我以后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离奉丹听了宫子狐的话,鼻子发酸,两人从小关系深厚,彼此间,早在心中把对方视作兄弟。

  而且这次要不是宫子狐跟来帮忙,自己估计早死了。

  “要带你一起也可以,但你得答应我,路上都得听我的,不能毛躁冲动。”离奉丹想了想,说道。

  宫子狐听离奉丹答应带上他,高兴得跳起来,小铁盆里的米糊跟着撒了满地都是。“放心吧,奉丹,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离奉丹不禁叹了口气,开始有点后悔刚刚的决定。

  喝完剩下的小半盆米糊,离奉丹让宫子狐去包袱里找找有没有一瓶绿色的药。

  陈郎中在他临行前,共送了他三瓶不同颜色的丹药,并告诉他,白瓶是救急之用,黑瓶是解毒的,而绿瓶则是用来涂抹外伤的。

  他身上被飞剑割出了很多伤口,正好用绿瓶的药。

  宫子狐在陈郎中的药铺干过几年杂役,略懂一些药理,却完全识不得陈郎中送给离奉丹的这些药。只觉得隔着药瓶都散发着一股清香,让人光闻着就知道很不寻常。

  “掌柜的对你还真好,这些药我见都没见过,该不会是他以前在仙山时偷的吧?”

  离奉丹白了宫子狐一眼,让他不要胡说,然后打开绿色药瓶,顿时一股异香扑鼻而来。

  他用手指沾了些瓶子里的绿液,抹在胳膊的伤口上,立马感觉伤口酥酥痒痒的。只见伤口在绿液的作用下,竟慢慢愈合了,甚至连疤痕都没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