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有意试探

“唔——”她惊得睁圆眸子。r

他的吻温柔、炽烈೿须臾间便已经将她融化。她好似一叶孤舟೿在情的海洋中浮浮沉沉……r

突然೿她变了脸色೿呼吸变得急促೿柔荑不停地推搡起他。r

他察觉到不对೿停下热吻೿“绾绾೿你怎么了？”r

“我的头好痛……”霍凉染声音羸弱地回道。r

他神色一紧೿“无心೿去叫郎中。”r

“是೿主上。”无心立刻领命೿去隔壁唤郎中。r

皇甫烨担心霍凉染之后再有事೿便没有让郎中离开೿而是留在府中候命。r

很快೿郎中赶过来೿为霍凉染诊脉。r

“王妃怎么样？”皇甫烨急问。r

郎中因他口中的称谓愣了下೿随即回道：“回王爷೿王妃没事೿草民估摸着应该是王妃脑中的血块还没有完全散去೿才会时而头疼。”r

皇甫烨的脸色微沉೿“可有办法医治？”r

郎中吓得一身冷汗೿“草民无能೿无法医治೿只能给王妃开些止痛的药。”r

“不怪你೿起来吧ǿ”霍凉染不想牵连无辜೿不等皇甫烨责怪೿就已经先开口道。r

皇甫烨自是明白她的心思೿对郎中摆摆手೿示意他出去。r

郎中离开后೿他才皱着眉头问她：“头疼得还厉害吗？”r

“没事了೿就是那一阵。”她摇头೿抬手抚上他的眉心೿“别总是皱眉೿这里若是留下印子೿就难看了。”r

皇甫烨唇角含笑೿“你这是在变相夸本王好看吗？”r

“真是臭美。”她无奈地看着他೿“我是想说೿若是变难看了೿我可不要。”r

“赫青绾೿你敢。”他狠狠地咬牙೿大有威胁的架势。r

“暴君ǿ”她白他一眼೿故作生气。r

“这两个字可不能乱说೿若是被人听到೿还以为本王觊觎皇位呢。”皇甫烨拍拍她的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r

霍凉染不认同地一挑眉೿“觊觎皇位又能如何？你本就是皇子೿你自然也有机会坐上皇位。”r

皇甫烨愣了愣೿她以前即便不会阻止他争权夺位೿却也不会这么直白地支持他。r

他试探着问：“绾绾೿你真希望我争夺皇位吗？”r

她下意识地垂下眼睑೿“我希望不希望又能如何？你会为了我放弃吗？”r

不待他回话೿她又道：“若是你也像我一般೿在死亡的边缘走一遭೿便会明白我此刻的感觉了。”r

皇甫烨心中的疑虑顿时被打散೿伸臂将她抱入怀中೿“再给本王些时间೿你要的೿本王都会给你。”r

他的声音温柔、笃定೿好似幸福真的很快会眷顾他们……r

白易凡下葬的时候೿皇甫烨与霍凉染一起去拜祭了他。r

回去的时候೿他没有坐马车೿而是拉着她的手走进边城೿接受全城百姓目光的洗礼。r

她是他的王妃೿他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r

她乖巧地跟在他的身边೿漫步在街头೿好似要这样携手一直走到天荒地老。r

快到靖王府的时候೿霍凉染打破沉默೿“对了೿烨೿安以墨是不是快回来了？”r

“嗯。估摸着就这两日。”皇甫烨盯着她೿不悦地问೿“你还想他不成？”r

“我只是随口问问。”霍凉染无奈地摇摇头。r

皇甫烨这才满意೿拉着她走进一家茶楼೿径自上了二楼。r

雅间里೿他落座೿将她拉过来೿抱坐在腿上。r

“绾绾೿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如何脱险的。”r

皇甫烨一直觉得这事很离奇೿他不想怀疑她೿但确实有很多事情说不通。r

为何她当时没有坠崖？到底是谁救了她？既然救了她೿为何又要让她流落街头？r

“我也不知道。”她神色黯淡೿“我是在船上醒来的೿听人说೿他们想将我卖去江的另一边做妓女。”r

皇甫烨听得心里发紧೿将脸贴在她的脸上೿轻轻地摩擦೿不再怀疑她的话。r

他本性多疑೿信她೿只因为她是赫青绾。r

她将脸颊向他温暖的掌心靠了靠೿“我为了不让他们如愿೿便趁着他们来给我送饭的时候೿跳进江里。坠江不久后೿我就失去了知觉。再醒来时೿我已经被江水冲上岸。之后೿我一路乞讨೿一路乱走೿不知不觉来了边城೿好似冥冥之中೿自有牵引。”r

“绾绾೿你吃苦了。”他温热的吻೿轻轻地落在她的脸上೿只觉得呼吸都疼。r

“不苦。”霍凉染摇摇头೿眼中染了湿热೿“我只庆幸೿我来了。”r

皇城೿瑜王府的书房中೿皇甫瑾听着属下的禀报೿眸中几日来的阴暗瞬间散去。但೿随即便又暗下去೿“下去吧ǿ”r

因为霍凉染突然坠崖೿他几夜没有好好休息೿一闭上眼೿皆是她满身是血、叫着他“九哥”的惨状。r

他揉了揉发疼的额头೿如今她没事೿今晚他可以睡个安稳觉了。r

这时೿书房的门被人敲响೿门外传来星儿的声音೿“王爷。”r

“进来。”皇甫瑾冷然看着门口。r

星儿推门而入೿微低着头೿有些不敢看皇甫瑾的表情。r

尽管೿她是他名正言顺的妾೿但她在他的面前೿仍是抬不起头来。r

皇甫瑾看着她低垂的脸颊೿语气里没有一点的温情೿只是例行询问：“你怎么来了？”r

“星儿熬了汤给王爷。”星儿端着托盘走过去。r

“放下吧ǿ”皇甫瑾拿起一旁的奏折翻开。r

这些日子以来೿嘉康帝将一些不太紧急的奏折交给他处理೿明显有扶他登上皇位的意思。r

“是。”星儿放下汤碗೿委屈地转身。r

“以后没事的话೿尽量不要再来书房。”皇甫瑾并不是针对星儿೿他只是不喜欢别人来他的书房೿即便是周玉致亦是如此。r

星儿的身子一颤೿缓缓转过身೿红了眼眶೿“王爷就嫌弃星儿至此吗？”r

皇甫瑾一皱眉೿从奏折上抬起头೿“本王何时嫌弃你了？”r

“王爷来星儿房中೿从来不与星儿行房೿难道不是因为嫌弃星儿脏吗？”星儿眼中的泪簌簌落下೿第一次敢直视着皇甫瑾。r

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疯。r

或许೿他们可以谈谈೿他也许会给她一个孩子呢？r

“星儿೿你该清楚೿本王娶你೿不过是形势所逼。”皇甫瑾点到即止。r

星儿被他的话噎得一哽೿不甘地道：“靖王如今已经离开皇城೿王爷大可以休了星儿。”r

皇甫瑾冷冷一笑೿“星儿೿你这是在威胁本王吗？”r

星儿被他盯得哆嗦一下೿怯懦地道：“星儿没有。”r

“没有就回去。”皇甫瑾的语气淡得好似抽掉了所有的感情。r

“是೿王爷。”星儿哽咽着应声೿哭着跑出书房。r

皇甫瑾将手里的奏折大力地摔在桌案上೿眼底蓄满怒意。r

为何他瑜王府的女人೿就没有一个愿意消停的？r

他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脑中忽然闪现年芊妩的脸庞。r

若是周玉致能像年芊妩那般知事懂礼೿处事大气೿星儿畏怕之下೿是不是也就消停了？r

他似乎很久没有见过年芊妩了೿久到险些忘记೿他居然与皇后娘娘做了知己。r

他失笑೿起身向书房外走去……r

慈云庵೿年芊妩将署名“年十”的字画交给冯嫂೿让她送去山下的一家书画馆寄卖。r

她用卖字画的银子在慈云山的后山建了一处简单却又宽敞的院落೿用来收留流落街头的孩子。r

她的字画很受欢迎೿甚至有些过于受欢迎೿一送去那家字画馆೿冯嫂便能立刻拿银子回来。r

她找人盖那座院落时೿并不是以自己的名义೿而是以“清风”善心人这个名号让冯嫂去操办的。r

冯嫂初时还有些不解೿为何要叫“清风”。r

年芊妩笑着回她೿“清风吹拂人心的时候೿从不要求人的回报。”r

冯嫂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刚要拿着年芊妩新写的字画离开೿便听年芊妩又道：“冯嫂೿让那位店家代我谢谢买画的人。”r

“小姐೿每个买画的人都要谢吗？”冯嫂讶异地问。r

年芊妩摇头失笑೿也不解释೿只道：“你与那店家说೿他便懂了。”r

她并非名家೿她的字画却好卖得诡异。想来೿最有可能的原因便是所有的字画都是同一个人所买。r

送了冯嫂离开೿年芊妩站在窗边೿看着窗外已经落没叶子的树೿心里莫名一阵悲凉೿脑中有一张面容瞬间闪过೿那是安以墨的样子。r

一个人的时候೿她时不时会想起安以墨೿总有些微微伤感。r

岁月无情的洗练下೿她心里剩下更多的是“感激”。r

她一直想再见见他೿哪怕只是说一声“谢谢”也好。r

收起纷乱的思绪೿她走出房间೿向后山的方向而去。r

后山的屋舍已经竣工೿她只等冯嫂将这批字画卖了೿买些被褥和洗漱用具来೿便可以让那些孤儿住进这里。r

她这会儿打算过去看看೿打扫一番。r

吱呀೿她推开院门೿走了进去。r

院子很大೿里边是一间挨着一间的茅屋。虽简陋೿却足够避难。r

她走进离院门最近的一间೿从屋里拿出扫把೿一间屋子接一间屋子地打扫೿就在她推开最后一道门的时候೿手中的扫把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r

她视线呆愣地看着屋角的人೿半晌没有反应过来。r

那窝在屋角的男人೿一身的血迹೿显然受了很重的伤。而那张脸೿赫然便是她所思念的人。r

他听到开门声೿缓缓睁开眼೿看向站在门口的年芊妩೿眸中迸出浓烈的杀意。r

年芊妩被他冰寒的眸光吓得一惊೿却没有转身逃跑೿而是快步走过来೿在他面前蹲下。r

她刚要查看一下他的伤势೿就蓦地被他扼住了脖颈。r

他下了狠手೿若不是身负重伤೿使不上多少力气೿这会儿她的脖子已经断了。r

她的双手握住他的手腕೿从嗓子里费力地挤出声音೿“安以墨೿是我೿放手……”r

安以墨听她唤自己的名字೿手上的力气不禁松了些೿凝神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却发现他根本不认得她。r

她深呼吸几下೿缓解了胸腔里窒息的感觉೿赶忙道：“阳城外೿你在山贼手下救过我。”r

安以墨拧眉思量೿刚有点印象೿便又听她道：“我是年睿离的妹妹೿显国的皇后年芊妩。”r

安以墨这才彻底想起她是谁೿撤下掐在她脖子上的手೿身子重重地靠回墙上೿呼吸微弱。r

他中了毒೿虽自己能解೿但因为失血过多೿再加之两日水米未进೿身子虚脱得厉害。r

刚刚为了制住年芊妩೿又动了真气೿刚压住的毒又有上蹿的架势。r

“安以墨೿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年芊妩蹲在他身旁೿小心翼翼地问道。r

安以墨迟疑了下೿才尴尬地回答：“我饿了。”r

年芊妩愣了愣೿随即站起身೿“你等等。”r

她快步走出屋子೿进了厨房೿将昨日吃剩下的一点米೿倒入锅中煮上೿才又转回屋子里೿在安以墨身边蹲下೿“你还能动吗？我扶你去有床的屋子里歇着吧ǿ”r

“嗯。”安以墨应声೿不客气地将胳膊搭在年芊妩的肩头。r

年芊妩神情一滞೿一张俏脸飞起红霞。她扶着安以墨೿进了另外一间屋子。r

这间屋子是她为自己准备的೿大部分东西都已经搬进来了。r

她举步艰难೿甚为吃力地将他扶到床边೿躺下೿盖好被子೿才又返身回了厨房。r

须臾后೿她端着热气腾腾的白粥折返೿安以墨却已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r

他遇伏೿那些人穷追不舍೿非要置他于死地。r

他受伤后೿连夜逃进慈云山೿在山林里待了一夜೿才又爬起来೿寻找解毒的草药。r

服药后೿他看到这处院子೿本想进来找些吃的೿身体里的毒却不停乱窜೿他只好寻了最里边的一间房调息。r

他初听得她的脚步声೿知道她不会武功೿才没躲。r

天涯何处不相逢೿初见时೿她是被人欺凌的柔弱女子；而此刻೿她已经贵为皇后೿却隐居于山间。r

年芊妩看着双眸紧闭೿呼吸平稳的安以墨೿将手中的粥碗放到一旁೿起身去厨房烧水。r

安以墨许是太饿了೿闻得粥的香味೿从迷迷糊糊中转醒。r

他费力地从床上爬起೿费力地摸到粥碗೿手上却一软೿直接将粥碗打翻在地。r

啪ǿ粥碗被摔得四分五裂೿白粥还在冒着热气。r

他将自己无力的身子重重地抛回床上೿颓败地闭上眼。r

年芊妩听到瓷器碎裂的声音೿跑回屋子里。r

她看着洒了一地的白粥೿却柔声对床上暴躁的男人说：“你等等೿还有的೿我去盛给你。”r

不待他回答೿也不想他难堪೿她极快地转身离开೿重新盛了一碗粥回来。r

她将粥碗放在床边೿将安以墨扶起。r

他大男子主义惯了೿这还是第一次清醒时೿在女子面前如此的丢人。r

是以೿他的脸色不禁有些难堪೿别扭。r

年芊妩洞悉他的尴尬೿轻声道：“安公子೿芊妩之前一直想报答公子的救命之恩೿却苦于没有机会。这次能帮公子೿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r

她将她此刻对安以墨的帮助说成是报恩೿说成是理所应当。r

因她的善解人意೿他别扭的心思不禁缓和。但೿面上依旧冷冷的。r

她拿汤匙在粥碗里搅了搅೿让粥凉一些೿才送到他有些干涸的唇边。r

他微一迟疑೿才启开唇瓣೿吞下白粥。r

他虽然极饿೿但吃相依旧优雅೿将一碗粥喝得干干净净。r

年芊妩端着空碗站起身೿“我烧了些热水೿一会儿端进来给你೿你自己处理下伤口。”r

他盯着要离开的她೿不容置疑地说：“我许你一个心愿೿你想好了告诉我。”r

年芊妩要离开的脚步顿住೿随即笑了笑೿回他೿“不必了೿你救过我一命೿这次就当还你的恩情。”r

她也不喜欢欠别人的೿更不想再给自己借口೿期待见到他。r

“那次我不是为了救你೿不能作数。”安以墨执拗地道。r

“你倒是公平。”年芊妩不禁失笑೿“那随你吧ǿ”r

她说着离开೿一刻钟后便又折返೿手里却多了一个冒着热气的木盆。热气缭绕中೿隐隐有药香飘散。r

她将水盆放在床边೿“你自己洗洗伤口吧。我先走了೿明早再来看你。”r

安以墨看着水盆里泡着的草药೿眸色蓦地一沉。r

年芊妩留意到他的神色೿开口道：“你若是不喜这些草药೿我便换盆水给你。”r

安以墨忽略她的话೿问：“你懂医术？”r

“只是懂些皮毛。”年芊妩实话实说。r

“照着医书学的？”安以墨倒来了兴致。r

“嗯。”年芊妩微颔首೿“我见这山上很多花花草草೿便找来医书比对了一下。”r

“你喜欢这些？”安以墨接着又问೿今儿出奇的多话。r

“以前不觉得೿但这些日子研究下来೿觉得挺有趣。”年芊妩笑着回道。r

安以墨眸子里一抹光芒闪过೿忽然语出惊人೿“我收你为徒೿将一身医术传授给你೿作为对你今日救我的回报。”r

不是征求೿而是直接做了决定೿带着一股不容人拒绝的窒息感。r

他总要找个人继承自己的医术೿以前不找೿是他觉得自己还年轻೿不急。r

可是೿在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后೿他明白世事无常೿也许现在不找೿以后便没有机会找了。r

“我可以说‘不’吗？”年芊妩无奈地问。r

“不可以。”安以墨的语气强硬೿“等我好了೿便去找你。”r

年芊妩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安以墨这样的人೿她不应不否೿只是凝他一眼೿便走出了他的屋子೿准备回慈云庵。r

她忽然觉得೿缘分真的很奇妙。r

“师父……”她轻念着这两个字೿有些新奇೿又觉得无奈。r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一个人在嘀咕什么呢？”r

她一惊೿连忙掩去思绪೿循声望去೿“你怎么到这边来了？”r

“冯嫂说你可能在这里೿本王便过来看看。”皇甫瑾说话间೿已经走到她的近前೿看着她衣袍上染的血迹೿眸色一沉೿“身上的血迹是怎么弄的？可是受伤了？”r

年芊妩的眼底极快地闪过一抹慌乱೿当即道：“刚刚在山间捡到一只受伤的野兔೿许是给它包扎时೿染上的血迹。”r

“这受伤的兔子想来很大吧ǿ”皇甫瑾看向不远处那片院子೿“不带本王过去看看吗？”r

“就是些破茅屋೿有什么可看的。”年芊妩拒绝完他೿又怕他生疑೿便又道೿“再者೿今日天色已晚೿冯嫂还在山下等我回去೿改日吧ǿ”r

皇甫瑾素来与皇甫烨为敌೿而安以墨又是皇甫烨的人೿她实在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r

“那你先下山吧ǿ本王自己过去೿夜里便宿在这里。”皇甫瑾抬步向院子的方向走去。r

“你不急着回皇城吗？”年芊妩急问。r

皇甫瑾停下脚步೿平静地看着她೿“本王赶了一天的路೿再连夜赶回去不是要累死了？”r

“你明早不上早朝？”年芊妩提醒他。r

“告假一天便可。”皇甫瑾不甚在意地回道。r

年芊妩笑笑建议道：“那回去吃了饭೿你再过来吧ǿ”r

“本王上山前吃过了೿你与冯嫂去吃吧ǿ”皇甫瑾再次抬步೿向那处院落走去。r

年芊妩知自己今儿是拦不住皇甫瑾了೿索性咬咬牙೿快步跟上去。r

“不是回去用膳吗？怎么又回来了？”皇甫瑾似不解地看着她问。r

“我陪你过去打点下೿再回去用膳。”年芊妩硬着头皮೿献殷勤。r

“怎么？舍不得本王？”皇甫瑾唇角微扬೿勾起一抹邪魅的笑。r

年芊妩闻言೿脸颊红得都能滴出血来了。r

她狠狠地瞪他一眼೿忽然拔高声音೿“瑜王೿小心门槛೿别摔倒了。”r

皇甫瑾了然地笑了笑೿看着满院子的茅草屋೿并未动೿而是仔细听着屋里的声音。r

不待年芊妩多做反应೿他已经身形一闪೿闪到一间茅屋前೿一脚将门踹开೿而安以墨这时正想翻窗离开。r

“安公子೿你与本王也算是旧识೿何必这般急着离开呢ǿ”皇甫瑾站在门口೿环抱双臂೿如看戏一般地看着刚将窗子推开的安以墨。r

安以墨极快地镇定下来೿缓缓转过身೿“草民见过王爷。”r

“安公子有伤在身೿就不必多礼了。”皇甫瑾侧头看向面色凝重的年芊妩೿“这便是你不让我过来的原因？”r

他有些生气೿为何他对她掏心掏肺೿她还是站在皇甫烨那边。r

“对。”年芊妩回答得直截了当。r

皇甫瑾嘲讽一笑೿鄙夷道：“当朝皇后೿窝藏个男人在自己的房中೿成何体统？”r

他不用问೿只看这间屋子的风格೿也知道是她的闺房。r

他的口气೿他的眼神೿都如利器一般೿伤了她的心和自尊。r

她回以冷笑೿“瑜王೿你逾越了。本宫如何೿还轮不到你来问罪。”r

皇甫瑾眸色一滞೿不甘示弱地问：“皇后娘娘是在提醒本王೿应该抓你们回皇城治罪吗？”r

他的视线狠狠地扫向安以墨೿威胁之意甚为明显。r

年芊妩轻笑೿“那王爷该如何向太后解释೿你来慈云庵的原因？”r

皇甫瑾被她噎得一哽೿这女人是打算为了安以墨೿与他敌对到底吗？r

亏他还快马加鞭೿一路连口水都没有喝地赶来看她。r

“王爷೿皇后娘娘之所以会收留草民೿不为其他೿只因草民是她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哪有父亲受伤೿孩子却置之不顾的？”安以墨平静地看着两人。r

皇甫瑾大惊೿随即紧张地问：“你拜他为师了？”r

这样的情形下೿年芊妩进退两难೿只得点点头。r

皇甫瑾眼中的戾色乍现೿“不行೿你不能拜他为师。”r

年芊妩狐疑地问：“为何不可？”r

皇甫瑾生气地盯着她೿刚要开口೿安以墨却忽然插言೿“王爷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r

他闻声೿看向安以墨೿“是吗？你知道本王心里在想什么ǿ”r

“师门的规矩不可废೿但结果೿人却可以控制。”安以墨勾起唇角೿眼中皆是沧桑。r

有的人೿他或许不曾爱过೿但那人却彻底地改变了他的一生。r

“安公子的话本王记下了。”皇甫瑾眼中的波澜回落。r

“那草民可以休息了？”安以墨脚步蹒跚地走回床边。r

“嗯。”皇甫瑾微颔首೿转身走了两步೿忽然停下脚步೿对还站着不动的年芊妩喝道೿“还不走？”r

年芊妩横他一眼೿虽不满他的语气೿却还是对安以墨道了句：“师父೿你休息吧ǿ”便关上门೿跟上皇甫瑾的脚步。r

“你这声‘师父’倒是叫得熟练。”皇甫瑾刻意加重“师父”两个字೿大有嘲讽的意味。r

年芊妩心想：“还不是拜你所赐೿若不是你突然闯进去೿我也不必拜他为师。”r

现如今೿话都说出去了೿还有瑜王为证೿她不认都不行了。r

“叫久了自是熟练。”年芊妩不冷不热地回道。r

“本王还真是看不出೿你居然是安以墨的徒弟。”皇甫瑾顿了顿೿话锋忽然一转೿“难怪你哥哥会投靠三皇兄。”r

“我与安以墨的关系是私人关系೿与我的家人无关。”年芊妩停下脚步೿表情十分认真地道。r

“你让本王如何信你？”皇甫瑾也停下了脚步೿眼中的情绪晦暗不明೿让人摸不清他心里在想什么。r

年芊妩回视他೿正色道：“你不需要相信我೿倒是应该想想೿如何对你的臣子一视同仁。待你登基为帝时೿身边才会多些忠臣良将。”r

“你这是在为你们年家寻后路？”皇甫瑾似笑非笑地看着年芊妩。r

“随你怎么想。”年芊妩被人戳中心思೿索性拒绝再说话೿快步向前山而去。r

皇甫瑾跟在她身后೿觉得这气氛太沉静೿便寻了个话题೿“本王纳了星儿为妾。”r

年芊妩丝毫没有停顿脚步೿他纳妾与她何干？r

“星儿是绾绾的婢女೿与她情同姐妹。”皇甫瑾好似自言自语一般地继续道。r

年芊妩愣了下೿慢下了脚步೿看向他೿“爱屋及乌？”r

皇甫瑾自嘲地笑笑೿那些过往的原因೿他并不想再提起。r

年芊妩见他不想说೿也不多问೿便道：“那不是很好？一妻一妾。”r

“年芊妩ǿ”皇甫瑾咬牙切齿。r

年芊妩不解地看着他眼中的怒火೿真是怕了他೿怎么就这么爱发脾气？r

皇甫烨递了折子给嘉康帝೿请求嘉康帝恩准他们在边城成亲。r

其后೿嘉康帝很快便派特使送来了赐婚圣旨。r

他将消息带给霍凉染的时候೿她笑颜如花的娇羞模样೿一下子便深深地刻入了他的心里。r

只是೿也有些事成了他心头的梦魇。r

比如说೿那两匹红绸放在她的房中多日೿她也未曾想亲手做喜服给他。r

人一旦生了怀疑೿那怀疑就会如野草般೿疯狂地滋生。r

他越来越感觉不对೿却仍在拼命压抑着೿试图********。r

日子一天一天地飞逝೿眼见就快到他们大婚的日子了。r

那天೿他还是忍不住试探道：“绾绾೿你喜欢什么样式的喜服？一会儿裁缝过来取这两匹红绸೿为我们做喜服。”r

“只要嫁的人是你೿喜服的样式不重要。”霍凉染娇羞地笑望他。r

皇甫烨的神情瞬间凝滞೿他很少这般失态。或者也可以说೿他从来没有这般失态过。r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想要起身೿他想要冲出这间让他窒息的房间。r

他直直地盯着她娇羞的面容೿努力地在她的脸上寻找着破绽。r

可是没有೿她的反应是那么自然。r

到底是伪装得好೿还是有些承诺೿她已经忘记了？r

对೿一定是忘记了。他的绾绾是最不会伪装的女子。他喜欢的就是她真实的性子೿与浮华中的那些女子都不同。r

没有再听到他的声音೿她不禁抬头看去೿便见他正眼神复杂地盯着她。r

她的眼底一抹惊色极快闪过೿“烨೿你怎么了？”r

皇甫烨被她的话惊醒೿唇角微弯೿“你刚刚的样子很美。”r

她闻言೿娇颜飞红。r

“绾绾……”他轻喃一声೿忽然俯身吻上了她的唇。r

他的吻೿比以往每一次都急೿不给她丝毫反抗和拒绝的机会。r

他将她压倒在床上೿心里竟是阵阵地疼。r

唇೿微微地颤抖着೿他心底莫名地升起了害怕之意೿好似下一瞬೿他便会失去她。r

他贴上她红透的耳廓೿霸道的声音里隐隐透着哀求೿“绾绾೿说你爱我。”r

“烨೿我爱你。”她呼吸急促地呢喃。r

只是೿下一瞬೿她眼中的沉沦微一凝滞……r

因为深爱೿所以相信。r

因为害怕失去೿所以不敢深究。r

皇甫烨请了边城中最好的裁缝为他们缝制喜服೿并命其用最好的面料೿缝制最高贵的款式。r

而那两匹红绸೿他拿回书房೿锁进了柜子里。r

不是他有所保留೿而是这两匹独一无二的红绸೿只有她配剪裁。r

但೿锁起的又何止是两匹红绸……r

裁缝将喜服拿来时೿霍凉染只是随口赞了两声೿并未提及面料的事情。r

边城虽不比皇城೿但皇甫烨还是让人将不大的靖王府布置得甚为喜庆。r

上次大婚೿他们彼此心里都留下了太多的遗憾。这一次೿他想多创造些美好给她೿等到他们老了೿还能笑着回忆这一刻೿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r

喜堂之上೿她藏在喜服袍袖中的素手೿缓缓握紧成拳。忽然೿有人握住她紧攥的拳头೿在她耳边温和地问：“怎么了？紧张？”r

她一怔೿放开紧攥的拳头೿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r

“别紧张೿我就在你身边。”皇甫烨将唇贴在她的耳边೿戏谑道。r

一阵酥麻从耳边蔓延开来೿瞬间击中她的心。她下意识地挣了挣被他握住的手೿没能挣开೿只好低声与他商量೿“烨೿你快松手೿这不合规矩೿让人看到不好。”r

“本王今儿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于本王有着怎样的意义。”皇甫烨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明显不是说给她一个人听的。r

她心里的一角有些微的崩塌೿鼻子一酸೿眼眶不禁湿热。r

“值得吗？”她脱口问。r

“值得ǿ”皇甫烨凝视着身旁的她೿“这世上唯有你值得我倾尽所有。”r

她盖着盖头೿看不到他的眼中零星闪烁的苦涩。但೿他的许诺却盘旋在她的耳边೿久久没有散去。最后೿铭刻在她的心头……r

“一拜天地。”r

司仪的声音高亢地响起೿他温柔地握着她的手೿与她一起下拜。r

“二拜高堂。”r

他们均没有高堂在场೿他便拉着她再次拜了天地೿让天地为媒೿来见证他们的结合。r

“夫妻对拜。”r

最后一拜落下೿她第二次成为他明媒正娶的妻子。r

前来观礼的边城要员೿不禁唏嘘೿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手牵手拜堂。r

难怪೿世间传言೿靖王极为宠爱这位平民王妃。r

“礼成೿送入洞房。”r

司仪喜悦的尾音落下೿皇甫烨将霍凉染拉到一旁೿有些恋恋不舍地看着她೿忽然俯身೿在她耳边暧昧地道：“先让无心陪你回房೿我招呼完客人೿便回去与你‘洞房’。”r

他故意咬重“洞房”两个字೿想看她脸红的娇羞样子೿可话音落下他才忽然想起೿她这会儿盖着盖头೿他什么都看不见……r

他不舍地松开她的手೿无心上前扶住她。他定定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即便她的背影已经消失೿他仍是不愿收回视线……r

夜色如墨೿瑜王府的书房中没有点灯೿却时而传出些细微的响动。r

啪ǿr

瓷器碎裂的声音೿彻底打破了夜的静寂。r

随之೿屋子里响起皇甫瑾痴痴的笑声೿“绾绾೿这一次೿你幸福了吗？”r

他的心好疼好疼೿疼得他忍不住೿便只能用这样的办法来麻醉自己。r

他以为放手了೿将她藏在了记忆的深处೿他便可以忘记。r

可是೿在得知她成亲的消息时೿他还是痛了……r

“绾绾೿这一次೿你一定要幸福。”他梦呓般呢喃೿靠在椅背上೿微微昂着头೿让眼中的泪水可以倒流。r

“绾绾೿若皇兄仍是不能让你幸福೿我必会踏平边城。”他狠狠地许下誓言೿却又忽然觉得自己这誓言很可笑。r

不管皇甫烨待她好不好೿她都舍不得让他受伤一分。r

他自嘲地大笑出声೿发泄一般地将手中的酒壶摔出去。r

啪ǿr

酒壶在书房门口破裂೿惊得门外的星儿一顿脚步೿随即急切地推门而入。r

皇甫瑾氤氲的眸子೿充满戾气地向门口扫去。r

星儿被吓得一哆嗦೿怯懦着不敢再上前。r

“给本王滚出去ǿ”皇甫瑾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即便在这间黑暗的房间里೿他的目光依旧化成了两道冰锥೿直扎人心。r

星儿的身子颤了颤೿明眸布满水雾。她咬紧下唇೿转身便要跑出去೿却在一只脚踏出门时೿迟疑着又收了回来೿竟是抬手将门扉关上。r

她转身೿在他的盯视下೿一步一步向他走去。r

一段不远的距离೿她仿若用了一辈子的力气才走到他的面前。r

素手微抬೿去解腰间的丝带。r

“你做什么？”皇甫瑾嫌恶地盯着她೿“若是还想本王尊重你೿就现在给本王出去。”r

“星儿不要王爷的尊重೿只想真真正正地做王爷的女人。”星儿将腰带扯落೿外袍瞬间大敞೿“王爷೿即便您将星儿当成主子的替身也好。”说完已将外袍、中衣退下。r

怒火瞬间烧红了皇甫瑾的双眼೿“你不配与她比。”r

“是。我是不配与主子比。”星儿笑着落泪೿“可是她不爱王爷೿我却爱王爷爱得连命都可以不要。王爷可曾想过೿主子就算是再好೿她也永远不会嫁给王爷。可是我不一样೿我是王爷的女人೿我可以陪在王爷身边一辈子೿陪王爷一起面对风雨೿不离不弃。主子的确美好೿美好得就像是花儿一样೿但她却只为靖王绽放。”r

皇甫瑾眼中的怒意凝滞೿心头针扎般地疼着。r

“王爷೿星儿什么都不敢求೿只想要个子嗣。星儿不想到死都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星儿用力地闭上眼೿将肚兜扯落೿缓缓跪了下去。r

扑通೿膝盖磕上地面的声音೿像是她再一次卑微的祈求。r

她的视线里೿黑色的朝靴晃动。须臾೿她听到门扉被拉开೿再大力地甩上。黑暗的屋子里೿已经只剩下她一个人。r

泪೿悄无声息地滑落。她的膝盖一软೿跌坐在地……r

慈云山的夜很静೿年芊妩在安以墨的院外踌躇良久೿最后还是转了身。r

忽然೿他的声音自她的身后响起೿“你来找我？”r

她惊得脚下一滑೿险些摔倒೿急急地扶住身边的大树೿才免于摔倒。r

而他就站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双手环胸೿冷眼看着她的慌乱。r

“师父೿我还有事೿先回去了。”她尴尬得想逃。r

“既然来了೿我就考考你。”安以墨随手一指地上那株草೿问道೿“这是什么草？”r

“野草。”年芊妩抽抽唇角。r

“今夜我便会离开这里೿你好生看书。我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过来考考你。”安以墨淡淡地交代着೿仍是那副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r

“嗯。”年芊妩失落地应声೿又努力笑笑೿“师父೿一路顺风。”r

“嗯೿你也保重。”安以墨颔首೿转身向院子里走去。r

年芊妩对着他的背影笑了笑೿凄然地转身离开。就这样吧೿让那为爱而生的悸动೿永远藏于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