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恨意如潮

“啊——”r

女子的尖叫声响彻山谷೿她们都以为逃不过此劫了。r

只是೿下一瞬೿英雄从天而降。皇甫烨飞身跳下悬崖೿用内力使得身子急速下降೿追上两个女人೿一手一个抱住。r

他跳下来的时候೿便已经注意到了几丈远的地方೿有一棵长在峭壁上的树。r

于是೿他一救下两个女人೿便落在了那棵树上。只是೿那树干并不粗壮೿根本承受不住三个人的重量。他才一落下೿便听到嘎巴一声೿树干有了要断开的迹象。r

赫青绾抬头看了一眼高高的崖顶以及平滑的峭壁೿这样的情况下೿以皇甫烨的武功೿带一个女人上去೿也许还有可能೿两个根本没有希望。r

而这棵树更坚持不了多久೿一旦断了೿葬送的便是三个人的性命。r

是以೿赫青绾果断地替他做了决定೿“烨೿放开我೿你们上去。”r

柳梦芙的肚子里还有他的血脉೿他该救她。r

皇甫烨闻言೿顿时眼含怒意地瞪向她。r

她心里一暖೿以为他会说“本王绝不放手”೿只是೿下一瞬೿他的眸光一滞೿忽然松了手。r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眼中的那一滞代表什么೿她的身子便已经极快地坠向万丈深渊……r

赫青绾缓缓地闭上眼೿眼角被绝望的泪水润湿。r

她真傻೿她居然还怕他为难೿还想用生命换他的孩子。原来这样的时刻೿他能很果断地分清೿谁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r

后悔吗？r

她只知道೿再选一次೿她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将生的机会留给柳梦芙和他的孩子。r

只是೿他的放手೿却让她的心一瞬间死了。r

皇甫烨೿这便是你对我的爱吗？r

她缓缓勾起唇角೿嘲讽地笑着೿这样也好೿就这样结束吧ǿr

皇甫烨看着急速下坠的赫青绾೿顿时红了一双眼೿他将柳梦芙往崖上一抛೿高呼一声“接着”೿便跳下了万丈深渊……r

柳梦芙被无心用树藤缠住೿人还悬在半空中೿大叫一声“王爷”೿便已经昏死过去……r

微暗的光线透过窗棂೿照进没有点灯的屋子里。檀香木的雕花大床上೿挂着粉色的轻纱幔帐。床上覆着丝被的女子在睡梦中仍是眉心紧锁೿睫毛不安地颤动着೿似被梦魇缠绕。r

蓦地೿她睁开眼೿额头布满了薄薄的冷汗೿脑中飞快地闪过一些片段。r

这些画面断断续续的೿却毫不例外地皆是一张男人阴冷的脸。r

从四处挂红的夜೿他将她放入木桶中೿换出另外一个女人。再到他为那个女人掌掴她……许许多多的片段极快地闪现೿全是他给的凌辱。r

配合着这些画面೿耳边似乎还不停地盘旋着几个人名೿“皇甫烨、霍凉染、柳梦芙、赫青绾……”只是她对不上号೿并不知道这些名字是属于谁的。r

蓦地೿一个画面闪现೿他怀中抱着她和那个女人೿却忽然松开了她೿让她坠下万丈深渊……r

她顿时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记忆就此断开……r

“小姐೿您醒了？”突然有道声音响起೿将她从可怕的回忆中拉出。r

她慌乱地循声望去೿盯着床边的小丫头೿“这是哪儿？我是谁？”r

“小姐೿这里是将军府೿将军出城练兵还没回来೿奴婢现在就去请公子过来。”小丫鬟口齿伶俐地一番交代೿转身小跑着离开೿屋里便只剩下了她一个人。r

这样的静寂೿让她的心莫名地发慌೿脑中便又开始闪现那些可怕的片段。r

她单手揉着疼得就快炸开的头೿拄着床坐起时೿一抹青色的身影已经疾步迈进屋里。r

他径自来到她的床边站定೿弯身一拜೿“属下见过小姐。”r

她打量着这个模样清俊的陌生人೿问：“我到底是谁？”r

他温和地看着她೿“小姐是霍将军的千金೿名叫霍凉染。”r

“原来我叫霍凉染……”她记得脑中回旋的名字里೿的确有这样一个。r

“小姐是因为坠崖……”床边沉默的男子忽然道。r

霍凉染眼中的神色瞬间凝滞೿梦中的片段再次闪现೿她声音发颤地问：“我为何会坠崖？”r

男子小心地打量她一眼೿便微垂眼睑೿“小姐与显国靖王皇甫烨在通过峡谷的时候೿靖王为了救他的侧妃柳梦芙೿将小姐扔下了悬崖。”r

她震惊地瞪圆眸子೿他的话一瞬间将她记忆里的名字和影像都串在了一起。r

砰ǿr

她听到了心弦绷断的声音。r

沉默了良久೿她才又问：“那你是谁？”r

“属下是将军府的管家೿名唤青衣。”r

“嗯。”霍凉染微一迟疑೿问೿“我为何会与靖王在一起？”r

“小姐要与靖王去边城成亲೿谁知路上遇刺……”r

他的话还未完೿便被她打断೿“好೿我知道了೿你出去吧ǿ”r

“属下告退。”青衣恭敬地行了礼೿如来时一样೿疾步离开。r

她侧头看向窗子的方向೿才知今儿的天气与她的心情一样೿很是晦暗……r

暮色降临的时候೿她见到了那个记忆中找寻不到的爹爹。他叫霍崇晟೿是南峣国的镇国将军೿一生只娶过一个女人೿便是他现在的夫人风雅晴。r

但೿这样的一对神仙眷侣೿却无儿无女೿为这段世人羡慕的鹣鲽情深染上了缺憾。r

霍凉染听到这样的传言时೿只觉得好笑。r

若是他与风雅晴之间情深意重೿那她娘算什么？她又算什么？r

她的失忆症似乎很严重೿便连娘亲的样子都记不得了。脑中仅存的೿皆是被皇甫烨所伤害的片段。r

她醒后೿青衣给她找过郎中೿只说她惊吓过度೿丧失了部分记忆。r

青衣每日会空出些时间೿专门给她讲那些曾经的过往。r

她这才知道೿原来她并不是生在南峣国೿而是显国……r

除了娘亲与爹爹之间的过往೿青衣几乎将所有的往事都告诉了她。r

包括೿她爱上皇甫烨೿正侧妃一起入门೿再到她假死出宫……r

听到故事的最后೿她终于忍不住问青衣：“青衣೿那他爱的是谁？是柳梦芙೿还是慕容雪嫣？”r

“属下不知೿但这都与小姐无关。”青衣淡淡地回她。r

“是啊೿不管他爱的是谁೿都不是我。”霍凉染涩然地弯起唇角೿眼中不再有泪೿只有一片清冷的孤寂。r

一个记忆里只剩下噩梦的女人೿她唯记得恨……r

若是有生之年೿她还能见到那个男人೿她一定亲手杀了他。r

“小姐喝药吧ǿ”青衣端起一旁晾凉的药೿“最后这服药喝下后೿小姐的嗓子便会好了。”r

“嗯。”霍凉染接过药碗೿一口饮下。r

青衣接过她手中的药碗೿看了看天色೿对她道：“小姐೿到晚膳的时辰了೿您该去前院了。”r

这是青衣每日给她讲完往事后೿必说的话。但她每次都冷冷地回他೿“你回他೿我不去。”r

“小姐೿将军说೿小姐今儿必须过去。”青衣没有像往常一样走开。r

“为何？”她知青衣如此೿必有原因。r

青衣打量了她一眼೿才道：“夫人今日从庵堂吃斋回来೿将军希望一家人可以一起吃顿饭。”r

“一家人？”霍凉染冷笑೿“与他们坐在一起೿我该如何自处？”r

她现在最怕听到的就是将军如何如何深情、如何如何爱他的夫人。r

既然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人插得进去೿那她娘算什么？她又算什么？r

青衣给她讲了所有的过往೿就是不说她的爹娘的。r

于是೿她便不问。不是她不想知道೿只是不敢知道。r

她情愿不记得娘亲೿也不愿意别人告诉她೿她娘是那个破坏了别人夫妻感情೿最后还被扫地出门的人。r

回了将军府几日೿她只与爹爹见过一次面೿而他当时凝视着她೿眼神复杂೿最后一句话都没有说೿便转身走了。r

“属下告退。”青衣终于妥协೿像以往每次一样起身离开。r

只是೿须臾后೿一直对她避而不见的爹爹出现了。r

一进门೿他便道：“染儿೿不要闹脾气೿去见见你大娘。”r

“我不想见她೿她也不会想见我೿您又何必自欺欺人地把我们往一起拉呢。您不会觉得೿我是你们爱情的污点吗？”霍凉染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挺拔的中年男人೿声音如冰做的利刃一般。r

“住口ǿ这些话都是哪里学来的？”霍崇晟怒斥她一句೿眉宇间竟是多了一抹灰败。r

“还用学吗？我每日听着那些下人说您与夫人鹣鲽情深೿惊讶我的存在೿我还会笨到什么都不懂吗？”霍凉染叛逆得像只小刺猬。r

霍崇晟的眼底瞬间染了灰败೿“染儿೿不管你听到过什么೿你都只需记住一点೿爹爱你娘೿也爱你೿你们从来不是爹人生中的污点。”r

她的眸色微闪೿“既然如此೿为何要让我们流落在显国多年？”r

“这些事情೿爹找个时间自会告诉你೿但现在你必须跟爹去前院೿见见你大娘。我们父女欠她的೿她值得你叫她一声‘大娘’。”霍崇晟口气严厉೿明显没有打商量的意思。r

“我欠她什么？”霍凉染越听越觉得离谱೿“爹将一生的爱都给了她೿我娘直到死೿怕是都没有见过爹一面吧？”r

霍凉染心如刀绞೿脑中忽然浮上一幅画面೿一个极美的女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抱着她的身体೿痛哭失声……r

她的脸色刷地白了೿好似有细针在扎着她的头೿很痛很痛……r

“染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头疼了？”霍崇晟上前一步೿扶住她晃动的身子೿一改刚刚的严厉೿紧张地问道。r

“我看到了娘೿看到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躺在床上೿只有我抱着她冰冷的身子哭泣。”霍凉染大力甩开霍崇晟扶着她的手೿看着他的眼中೿皆是指责。r

“染儿ǿ”霍崇晟挺拔的身躯这一刻竟是变得有些佝偻೿凝视着她的双目噙着深刻的痛楚。r

“呵呵ǿ”霍凉染讥笑着后退೿“你怎么还能说你最爱的人是我娘呢？如果你爱她೿又怎么会忍心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离开人世？”r

霍崇晟被女儿质问得身子颤了颤೿说不出话来。r

“你爹没有骗你೿他这一生的确只爱过你娘一个女人。”r

突然೿一道无温的女声೿在院子中响起。r

霍凉染愣了下೿循声望去೿便见一个着素色衣袍的美丽妇人站在院子门口。她的眉眼间皆是不染尘世风霜的冷清೿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r

“雅晴೿你怎么过来了？”霍崇晟看着来人一皱眉೿走了过去。r

“崇晟೿既然染儿不想见我೿你又何必逼她呢ǿ”风雅晴回视他的眼中没有任何情绪。r

“你值得她叫你一声‘大娘’。”霍崇晟坚持道。r

“叫姨娘೿或是夫人吧೿何必难为孩子呢ǿ”风雅晴调转视线೿看向霍凉染೿唇角几不可见地弯起一抹弧度೿终于有了一丝表情೿却是一抹苦涩的笑意。r

“孩子೿你娘活着的时候೿我争不过她೿如今她不在了೿我更争不过她了。”r

霍凉染因她伤痛的语气೿心里一窒೿没有接话。r

“至于这称呼೿随你的心吧。这红尘中的纷纷扰扰೿我早就已经看透೿又岂会在乎一个称呼呢ǿ”r

话落೿风雅晴没有再多看两父女一眼೿转身走出院子。r

当年的一段情೿葬送了许多人的幸福೿若是一切再重来一次೿她是否还会这般执著地想要嫁给霍崇晟呢？r

霍崇晟看着女儿眼中的泪೿看着风雅晴孤寂的悲凉背影೿轻叹一声೿终是决心将所有的故事都告诉女儿。r

二十年前೿南峣国皇帝携公主风雅晴在前往显国的路上遇伏೿当时身为御前侍卫的霍鸿飞为了救险些坠崖的风雅晴೿不慎坠入了悬崖。r

坠崖后೿他大难不死೿被山中仙子救起೿两人互生情愫೿私定终身。而这女子便是赫蓉秀。r

两人在山中过了一段神仙般的日子೿只是೿好景不长೿嘉康帝派人找到了他们೿欲带走赫蓉秀೿赫蓉秀抵死不从೿他只得离开。r

但是嘉康帝却只是表面上的放手೿背地里竟派人调查霍鸿飞的身份೿最后更是卑鄙地用他的身份要挟南峣国。r

嘉康帝得知风雅晴爱慕霍鸿飞೿便以他的命要挟公主೿让公主下嫁。r

风雅晴得知霍鸿飞还活着೿顿时喜难自禁೿嘉康帝的要挟被她欣然接受。r

只是೿她是公主೿他是侍卫೿毕竟身份悬殊೿南峣国的皇帝自是不会同意。r

然而೿嘉康帝却在这时大兵压境೿赤裸裸地威胁南峣国。r

南峣国只是个小国೿不敢与显国为敌೿只得妥协。r

为防止霍鸿飞不同意೿嘉康帝抓了他的母亲和孪生哥哥。r

为国೿为家೿霍鸿飞都只能忍痛娶了公主。r

而嘉康帝以为霍鸿飞离开后೿自己便能与赫蓉秀旧梦重圆೿他封锁所有的消息೿让当年发生的事情被掩埋೿彻底无人知晓。r

赫蓉秀在知道霍鸿飞为娶公主而抛弃了她时೿痛不欲生೿茶饭不思೿险些没了性命。r

直到郎中诊出೿她怀有身孕后೿她才重新有了活下去的信念。r

而嘉康帝为了防止霍鸿飞为了孩子再回到赫蓉秀的身边೿便将她藏到了现在的赫家大宅里೿并且封锁所有关于赫蓉秀的消息。r

后来೿就在风雅晴与霍鸿飞大婚的前夕೿忽然传出消息೿霍鸿飞因为醉酒葬身火海。r

而南峣国的公主顿时一病不起೿药石无灵೿南峣国皇帝无奈之下೿为了女儿的命೿只好找来了与霍鸿飞长得一模一样的霍崇晟代替。r

公主看到与霍鸿飞一模一样的霍崇晟೿果真渐渐康复。r

南峣国皇帝大喜之下೿决定将女儿嫁给霍崇晟。r

当嘉康帝将这个消息带给赫蓉秀的时候೿她没有掉一滴眼泪೿只是说：“他还欠我一段情೿他一定不会死。”r

嘉康帝以为这次终于可以抱得美人归了೿却不想他用了十几年的时间೿终究没能感动赫蓉秀。r

赫蓉秀始终坚信೿霍鸿飞还活着೿终有一日会回来接她们母女。r

在十几年孤寂的日子后೿她渐渐开始后悔೿也许当初她不该藏起来೿也许她该给他一次解释的机会೿这样他们便不会一别就永生了。r

而正如赫蓉秀所希冀的೿霍鸿飞的确还活着೿大火中烧死的人是他的哥哥೿而非他。r

但೿他却在那场大火中受了重伤೿昏迷了一个月。r

待他醒来೿他的身份已经变了೿赫蓉秀已经不知所踪。r

而他的哥哥亦是为了救他而死೿因为那一日೿他痛不欲生೿在房中饮酒೿不慎打翻了蜡烛೿引发了大火。r

他的母亲೿因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一病不起೿几个月后便病逝了。r

一夕间೿一场痴爱೿换来的却是家破人亡。r

在他最痛、最伤的时候೿只有风雅晴陪在他的身边。r

她说೿他可以不爱她೿但若他还是个男人೿夺妻之恨೿灭门之仇೿他一定要报。r

没错೿他一定要报仇೿若不是显国的嘉康帝೿他霍家也不会家破人亡。r

而风雅晴之所以给他换了身份೿就是为了防止嘉康帝的再次报复。r

为了报仇೿霍鸿飞娶了风雅晴೿想借助南峣国皇室的力量报复显国。r

只是೿南峣国毕竟只是个小国೿贸然与显国对抗೿只会被吞并。r

是以೿他才会忍气吞声多年。r

而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有放弃找她们母女೿也因为他的查探೿让嘉康帝相信他还活着೿并且借死脱身೿来到显国寻找赫蓉秀。嘉康帝独独没有想到他其实一直在南峣国。r

这也是嘉康帝为何在赫蓉秀病逝后೿疯狂地公开了赫青绾的身份೿为的就是想引霍鸿飞出来。r

只是೿他没有想到೿霍鸿飞竟始终没有出现过。r

霍鸿飞不是不想自己的女儿೿只是见时机不成熟೿嘉康帝又待他的女儿很好೿他都忍这么多年了೿何必急于一时。r

而且೿现在带女儿回来೿只能暴露他的身份೿让女儿更加危险。r

之后೿霍凉染嫁给了皇甫烨೿他立刻派人去阻止೿他怎么可以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仇人的儿子ǿr

为了知己知彼೿更好地破坏两人的婚事೿他派出自己培养多年的精卫೿竟查到先后当年是假怀孕೿再加之嘉康帝对皇甫烨万分厌恶೿他便认定皇甫烨并不是嘉康帝的皇子೿而是皇后偷龙换凤。r

皇甫烨不是嘉康帝的儿子೿女儿又喜欢他೿而经过他的查探೿皇甫烨经常会扮成夜染去陪伴他的女儿೿很爱他的女儿。r

既然是这般美事೿他这个做爹的自然不会再阻止೿希望当年他与赫蓉秀没有圆满的情೿可以在女儿与皇甫烨身上得到圆满。r

而且೿待女儿与皇甫烨的感情稳定后೿他还可以将一切告诉皇甫烨೿与他一起里应外合。r

只是೿后来发生的事情越发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女儿的遭遇、她受的苦೿让他再次萌生了将女儿带回来的想法。r

谁知೿他终是晚了一步೿女儿丧生火海的消息传来೿他顿时震怒೿直攻显国的边城。r

他当时已经乱了心智೿完全忘记了布阵೿只知道有勇无谋地厮杀೿想让显国还他一家人的命೿最后却吃了败仗೿害得南峣国损失惨重೿若不是风雅晴苦苦为他求情೿他现如今已经进了大牢。r

为了将功补过೿他再也不敢冲动೿按部就班地策划着复仇的计划。r

只是೿他没想到೿在他万念俱灰的时候೿老天却给他带来了新的希望೿他得知皇甫烨居然突然爱上一个叫“霍凉染”的女子。r

他在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心里顿时便燃起了希望೿立刻派青衣亲自去查探。r

他果真没有猜错೿霍凉染不是别人೿就是他的女儿。只是೿青衣还带回另一个消息೿皇甫烨根本就是嘉康帝的儿子。r

他怎么能让女儿再与仇人的儿子在一起呢？r

于是೿他策划了悬崖边的事情೿终于成功地将女儿带了回来。r

不过೿设计将她带回来的具体事情೿他自是不会告诉女儿。r

霍凉染听完霍崇晟的讲述后೿怎么可能还怪他和风雅晴呢？r

这个故事里所有人的人生೿都成了一场悲剧。r

而制造这场悲剧的人೿不是别人೿就是显国的嘉康帝೿皇甫烨的父皇。r

他们霍家到底欠了他们什么？为何父子两人都来毁灭他们的幸福？r

这一刻೿她的恨越发强烈೿已决心与爹爹共进退೿一定要让显国的父子俩血债血偿。r

那日后೿她开始跟着青衣学武功೿学兵法。r

数日后೿她听青衣说೿皇甫烨带着他的侧妃柳梦芙到了边城೿因为南峣国没有再进犯೿皇甫烨只是留在城中整顿೿并没有主动开战。r

青衣问她೿要不要去见见皇甫烨೿她想也不想地拒绝了。r

见೿终是要见೿但却要等到她有能力报复的时候೿才能见。r

她不想再做娇滴滴的小姐೿她想要为娘亲೿为祖母೿为大伯报仇೿为自己雪恨。r

是以೿在青衣的磨练下೿不管什么样的苦痛೿她都一并吞下೿只为来日再见面时的厮杀……r

三个月后೿边城马将军府歌舞升平。r

皇甫烨面色沉冷地看着大厅里的表演೿对旁边马小姐的殷勤视若无睹。r

马将军的意思很明显೿打算将女儿嫁给皇甫烨೿即便不能做正妃೿做个侧妃也好。r

这样೿他们一家便可以回皇城೿不必再待在这种鬼地方了。r

据他调查೿皇甫烨来了边城三个月೿府中除了几个丫鬟以外೿便只有一个怀有身孕的侧妃。r

这样的时机೿正好适合他将女儿送过来。r

在马将军看来೿男人就没有一个能耐得住寂寞的。r

只是೿马将军没有想到೿自己女儿在那儿忙了半天೿皇甫烨竟是一点反应不给。r

他不禁感叹೿看来之前听闻靖王极为宠幸侧妃柳梦芙一事೿确实是真的。r

虽觉得这样一来೿自己的女儿就更没戏了೿却也更想将女儿嫁给这样一个深情的男人。r

只是೿这马小姐一向骄纵惯了೿哪里被人如此冷落过？r

她顿时一肚子的火೿却又不敢发泄在皇甫烨的身上。r

正巧೿这时一个低垂着头的丫鬟从她身边走过೿来给皇甫烨上酒。马小姐心里顿时生了歹意೿直接伸脚绊了下去。r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那丫鬟来不及止住脚步೿惊呼一声೿被绊得直直地向皇甫烨摔了下去。r

皇甫烨闻声೿整个人惊住೿任由她摔到自己的怀中。r

马小姐本以为以皇甫烨的武功೿那丫鬟一摔过去೿就会被他一掌打飞೿怎么都没有想到皇甫烨竟会直直地坐在那里೿任由这丫鬟投怀送抱。r

甚至೿酒水洒了他一身೿他还全无一丝反应೿视线始终直直地看着已经撞进了他的怀中的丫鬟。r

小丫鬟始终低着头೿是以೿他并没有看到她的容貌。r

皇甫烨想看看她的脸೿一双手却僵在两侧动弹不得೿只是不停颤抖着。r

他的心里皆是忐忑೿他害怕将怀中女子扯起时೿才发现刚刚那道声音只是他的错觉೿她根本不是他的绾绾。r

马小姐见状೿一怒之下೿噌地站起身೿拉起那丫鬟೿便要一巴掌扇下去。r

一瞬间೿那思念了几个月的面容೿便闯入了他的视线中。r

他一惊೿下意识地站起೿夺过被马小姐拉在手中的女子೿抬手便给了马小姐一巴掌。r

“你为了个丫鬟打我？”马小姐顿时红了眼圈೿不敢置信地质问。r

皇甫烨来了边城三个月೿她自然不是第一次见。r

平日里೿他为人虽然冷漠೿却也算是翩翩君子。她又怎么会想到೿他今日竟对她动了手೿而且೿还是为了她马府的一个丫鬟。r

马将军也是一愣೿随即站起身೿压下心里的怒气೿先斥责自己的女儿೿“娇儿೿住口೿不得对王爷无礼。”r

“我没对他无礼೿是他无缘无故打了我೿就算他是王爷೿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ǿ”马小姐双眼通红地盯着皇甫烨೿满心的不甘。r

马将军也觉得难堪೿但毕竟皇甫烨是皇子೿他们得罪不起。r

他只得对女儿一瞪眼೿示意马夫人将女儿拉下去。r

“娇儿೿先跟娘回去。”马夫人连拉带拽೿外加在耳边小声地求೿总算是将女儿带走了。r

马将军见马夫人母女二人离开后೿这才走近皇甫烨一步೿开口道：“王爷若是喜欢这丫鬟೿今晚就带回府去吧。”r

那小丫鬟本一双眼睛如小鹿一般೿惊慌地与皇甫烨对视着೿这会儿闻声才回了神೿蓦地挣开皇甫烨的手臂೿急急后退两步೿扑通跪了下去。r

“老爷೿婉儿只是入府做帮工೿并没有卖身给将军府。而且೿婉儿已经有夫君了೿又怎么可以再与王爷离开呢。”婉儿跪在地上೿声音微微颤抖着解释。r

“阿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皇甫烨不敢置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她口中的每一个字೿都如利器一般೿挖着他的心。r

她说೿她已经嫁人了？是故意气他吗？r

婉儿恍若未闻他的话೿仍旧在求马将军೿“将军೿您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厨房的大婶೿是她介绍婉儿过来帮忙的。”r

马将军听了婉儿的话೿心里的气顿时消了些。r

边城谁都知道他想将女儿嫁给靖王爷೿今夜若是让个丫鬟捷足先登೿他这张脸以后要往哪里放？r

靖王不是出了名的爱民如子吗？这回这丫鬟已经嫁了೿他该死心了吧。r

“王爷೿你看೿婉儿已经嫁了人……”马将军将话说一半೿只做提醒之用೿王爷若是真想强抢民女೿他也不敢管。r

皇甫烨闻言೿冷冷地扫他一眼೿伸手便将跪在地上的婉儿扯了起来೿紧紧地扣住她的双臂೿不理她的挣扎。r

“阿暖೿你是因为坠崖的事೿才不肯认我吗？我可以解释的。”皇甫烨双眸赤红。若是细看೿便会看到那双眸子里೿还有闪动的泪光。r

“王爷೿奴婢真的不认得您೿您快放开奴婢。”婉儿被吓得惊慌失措೿眼角有泪珠滚落。r

“阿暖೿这是你对我当日松手的惩罚吗？”皇甫烨眸中的水雾越聚越满。r

他不顾大厅里还有马将军在场೿将不停挣扎的女子抱入怀中೿痛惜地在她的耳边低喃೿“阿暖೿你知道吗？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好不好？”话落೿他不等她回答೿又立刻颤声扬言೿“无论如何೿这一次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r

阿暖的容貌೿绾绾的声音೿还有她周身散发的气息೿他又怎么会认不出她？r

只是೿怀中的女人不停地挣扎着೿任谁都能看出她的惊慌失措。r

“放开我೿你再不放手೿我便咬舌自尽。”婉儿激动地嘶吼೿已将舌头垫在上下贝齿之间。r

马将军见此情形೿一时间又气又怒೿这靖王如此೿不是给他将军府难堪吗？r

幸好之前夫人下去时೿将所有的人都挥退了೿要不然今儿的事情若是传出去೿他岂不是成了强抢民女、取悦权贵的小人了。r

他上前一步೿语气尽量客气地劝道：“王爷೿这样会出人命的。”r

皇甫烨这会儿也恢复了些理智೿被婉儿的反应吓得松了手೿震惊地看着她。r

对于她的身份೿他一点都不怀疑೿他不会认错她。r

但೿他想不通೿她为何就不认得他？r

一开始೿他还以为她是因为恨他೿所以才不肯认他。r

可是೿此刻看着她眼中真实的厌恶与排斥೿他才知道೿他与她之间೿已经不是爱与恨那么简单了。r

“阿暖೿你真不认得我了？”他不敢靠近她೿只能隔着一段距离看着她೿悲切地问。r

“王爷೿奴婢叫婉儿೿不叫阿暖。”婉儿低着头೿声音极小。r

面对她此刻的恐惧೿他打不得೿骂不得೿更怨不得೿只觉得全身的力气皆因面前的女人一点点地散去೿他从来没有如此无力过。r

坠崖时೿她跳下೿他便立刻跳了下去。他以内力使得身体迅速下坠೿却还是没有追到她೿这只能证明೿她根本没有坠到崖下。r

后来೿他被手下救回೿苏醒后೿便立刻赶到她坠崖的地方查看೿而峭壁上有一处人工开凿的石洞೿很好地说明了有人有备而来೿早便打算用坠崖的方式带走她。r

只等她的身子坠落时೿等在石洞中的人೿便可以想办法接住她。r

这样的发现೿让他深信她还活着。是以೿他从没有放弃过要寻找她。r

只是೿谁又曾想೿寻到了她೿却是这番光景。r

他向暗处使了个眼色೿才深吸一口气೿眼中的情绪褪去೿只道：“姑娘与本王的王妃长得很像೿刚刚一时间错认姑娘೿还望姑娘海涵。”r

“王爷言重了。”她欠身一拜೿又转向马将军೿“将军೿若是宴席结束了೿婉儿想回去了೿夫君还等着婉儿回去。”r

“王爷……”马将军为难地看着皇甫烨೿等着指示。r

皇甫烨颔首೿没有再显示出任何的情绪೿马将军这才松了一口气೿对婉儿道：“你回去吧ǿ”r

“奴婢告退。”婉儿如蒙特赦೿赶忙离开೿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皇甫烨一眼。r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皇甫烨才对马将军道：“时候不早了೿本王也回去了。”r

“王爷೿末将送您。”r

“嗯。”皇甫烨沉沉应了声೿任由马将军将自己送到门外೿上了马车೿却没有直接回靖王府೿而是从另一条路೿绕到了将军府后门的街上。r

下人们是没有资格走正门的೿是以೿霍凉染若是离开೿就必然要从这里走。r

只是೿他等了半晌೿却没见她出来೿便连他派去跟踪她的无心೿也没有出来。r

其实೿他等了连半刻钟都没有೿只是于他而言೿现在的每一瞬都是煎熬೿即便无心办事一向很有分寸೿他还是等不及了೿起身便想自己进去查看。r

就在这时೿无心飞身从马府出来೿几步闪身到皇甫烨的马车前೿禀报道：“主上೿王妃被马小姐给扣下了。”r

皇甫烨霍地将车帘掀开೿眼中皆是狰狞的冷意。r

这马云娇敢动他的女人೿不想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