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俩手牵手过来,薛婉喜出望外地往前走了几步,讨好地跟在旁边说:“锋儿,姨妈知道你最喜欢……”
“吃完饭想去哪儿玩?”
薛藏锋很温暖的笑着,可马淼淼分明在他眼底看到了一丝寒冷,看了眼薛婉,会意地回答:
“K市的博古轩好像很有名。”
薛婉见缝插针又叫了一声,“锋儿,我……”
薛藏锋仍旧扭头看着马淼淼,聊着今天的行程:
“不如中午带你去鱼,月湖中央有家餐厅,得坐船才能过去。”
“好。”
被抓做挡箭牌的感觉真不舒服,马淼淼还是硬着头皮应声,而薛婉还是不死心:
“锋儿……”
“那就这样,吃完饭我们早点儿出发。”说完,薛藏锋拉着马淼淼大步离开,马淼淼的应声飘在风里,“嗯。”
薛婉没再追上来,进门的时候马淼淼特意回头看了一眼,薛婉很失落地停在原地,再回头看薛藏锋,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
而这顿早餐,也注定不会吃得安稳。
马淼淼跟薛藏锋过去的时候,藏大林和藏一山已经坐下了,见他们过来,藏大林招手:“淼淼,坐我身边来。”
马淼淼挨着藏大林坐下,和藏一山面对面,她大方地向二位长辈问安,藏一山没听见似的没回应,藏大林很不给面子地瞪他一眼,“没听见孩子跟你说话?摆着张死人脸给谁看?”
藏一山这才刚看见马淼淼似的,不情不愿地点个头,“早。”
薛藏锋帮马淼淼盛了饭,催促她:“快吃,吃完咱们出去。”
“出去?带淼淼好好转转,说起来锋儿也好久没回来了。”
马淼淼还没张嘴,刚进门的薛婉接了一句,坐在藏一山身边、薛藏锋对面,捡了几样小菜盛在碟子里放在薛藏锋面前,“多吃点儿,淼淼你也是。”
说着,又给马淼淼面前放了一碟。
马淼淼礼貌地伸手,却被薛藏锋挡住,把两个碟子推到一边,重新帮自己和马淼淼盛了一些。
藏大林没看见似的照旧吃饭,藏一山怒了:
“干什么你,跟谁学的这么混账,长辈都不放在眼里?”
薛藏锋不说话,夹了个热乎乎的茶叶蛋剥给马淼淼,“尝尝云姐的手艺。”
马淼淼拿碗去接,薛藏锋却直接在勺子里弄碎,夹了一小块喂给她,在藏大林促狭、藏一山震怒、薛婉吃惊的眼神里,张嘴接过。
还没尝到什么味儿,就听“啪——”的一声,两道白光闪过,“啪嗒”两声,一双筷子应声而落。
接着,薛藏锋摔了勺子,瓷器落地断裂的声音清脆地回荡着。
……
这是吃饭,还是世界大战?儿子在老子面前秀恩爱惹到老子了?儿子不满老子发脾气也发飙了?
还没理清到底怎么回事,马淼淼已经被薛藏锋拉着出了门。
好端端的早饭吃成这样,那口茶叶蛋马淼淼还没咽下去,嚼了几下,点头评价:“嗯,味道不错。”
“那当然,云姐做饭很好吃的。”
薛藏锋也没事儿人似的回应。
上了车,马淼淼问:“去哪儿?”
“吃早饭,然后带你去博古轩。”
原来他知道她还没吃早饭啊,那干嘛放着家里的不吃非得去外面,就算是父子不和,也没必要这样剑拔弩张吧?回想下刚才的场景,导火索莫非在薛婉身上?
可是外甥跟姨妈关系不好,关着姐夫什么事了,除非,难道……马淼淼的八卦之心又熊熊燃起,瞪大眼睛看着薛藏锋,不是吧,难道他们家的小姨子跟姐夫有一腿?那陈咪儿到底是他表妹还是……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一路上薛藏锋没说话,马淼淼自己分析着,越分析越觉得是那么回事,可是这事儿,也没法向当事人求证啊。
到了博古轩,马淼淼还在想着这档子事,差点儿失手砸了店里的古董花瓶。
“不喜欢干嘛来这儿?”
薛藏锋不满地说着。
马淼淼翻个白眼,“要不是为了给爷爷买礼物,我来这儿干嘛?”
薛藏锋笑了,“不是送过了?”
“当我是白痴?爷爷要是真喜欢能脸上抽筋?早知道就不该相信你。”
说完,马淼淼上了二楼,薛藏锋看着她背影笑得略开怀,等见着马淼淼拿了副字下来他笑得更好看了:他家小娘子很聪明嘛,短短几个小时就能看出老爷子的喜好。
缺什么就稀罕什么,这话一点儿不假,小时候没机会读书,却不妨碍藏大林喜欢文人四艺,“琴”和“画”除了下功夫更需要天分,藏大林压根儿就没打那俩的主意,练了几十年毛笔字也略有小成,给人看也不会太丢面子,可是这围棋……啧啧,不提也罢。
见着薛藏锋的褒奖的笑容,马淼淼就知道这次没选错,把那副字丢到他怀里,女王似的昂着下巴说:“我在外面等你。”
逛完博古轩,吃完月湖鱼,薛藏锋也不知道该带着马淼淼去哪儿了,毕竟他十三岁就去了宜林,之后也很少回来,对K市可以说是很陌生。
马淼淼也没什么兴致逛,可想到别墅的气氛,也不愿意主动说回去。
“收拾收拾,回宜林吧。”薛藏锋说。
马淼淼很喜欢这个提议,她也不喜欢做圣母,帮着薛藏锋改善家人关系什么的,那是薛藏锋的正牌老婆该做的事,她就是个过路的,没必要太费心。
于是,把礼物送给老爷子之后两人辞行,一路上快马加鞭,准备赶回宜林吃完饭,却没料想,饭没吃着先进了医院。
才出了K市没多远,到了跟帝都交界的地方,一声巨响,车子受了撞击似的震了下,随后薛藏锋紧抓方向盘还是把车开成了曲线,车还没停稳接着又是一声巨响,马淼淼头撞在玻璃上险些晕过去。
“趴下,快趴下。”
薛藏锋边给马淼淼解安全带边把她往怀里带,马淼淼头又被操纵杆敲了下,脑子更懵了,随后几声枪响似的动静,马淼淼感到脸上热乎乎的,还没抬头看清是什么,就被耳边的声响给震晕了。
之后发生了什么她一点儿都不知道,一睁眼就看见罗玉姗和马经纬焦急的脸。
“醒了?淼淼醒了,老公快叫医生。”
罗玉姗推了马经纬一把,趴到床边问马淼淼:“孩子,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回头见马经纬还站着没动,“怎么还不去叫医生?”
马淼淼无奈了,抓住妈妈的手笑:“妈,你都急糊涂了,你忘了我爸就是医生了?”
罗玉姗怔了下,“噢,那也不行,他也不是全科医生。”
没辙,马经纬只得叫了同事过来。
听医生说了马淼淼没事,罗玉姗还是不信,觉得遭了枪击怎么能没事?
“枪击?”
马淼淼一听,猛地坐了起来,扯着了输液器,手背疼得直咧嘴。
“看,还说没事,孩子都疼成什么样了?”
罗玉姗终于逮着了证据,揪着老公和医生看。
马淼淼忙安慰,“妈,我真没事儿,他呢,薛藏锋呢?”
一听这个,罗玉姗鼻子酸得掉了下泪,背过身趴到马经纬怀里“嘤嘤”哭着。
马淼淼傻眼了,妈妈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薛藏锋他……不是吧,她新婚还不到一个月,难道要穿完嫁衣就穿丧衣?开什么玩笑,薛藏锋他外挂开那么大,家世背景那么碉堡,哪儿这么容易死?可看妈妈哭得那么伤心,就是没死……也好不到哪儿去吧?植物人?残废?她这个便宜老婆岂不是没法脱身了?这时候想这个问题好像很不仗义,可是要女王大人变身女仆去伺候人,那也是没可能的事啊!
马淼淼头大捧着脸,设想着种种坏的可能性,越想越头大。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来着……马淼淼很努力很努力的回想,也没想起来是怎么发生的,就记得出事之后薛藏锋解开了她的安全带,还把她护在怀里,好像还敲了他脑袋一下……那她到底该感谢他呢还是感谢他呢?
几声不雅的擤鼻涕声过后,罗玉姗转身看着马淼淼,红肿着眼睛委屈地说:“真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怎么一睁眼就知道问姑爷,就不想着爹妈担心……”
话没说完,罗玉姗又扑倒马经纬怀里去哭。
马淼淼额头黑线,询问的目光看向一旁站着看戏的医生,“他没事吧?”
医生很有幽默感地问:“你问的是你妈妈还是你老公?”
“……”
马淼淼嘴角抽搐,这算什么医生,竟然还开病人的玩笑。
“你老公啊,比你严重点儿,”说完看了下手表,嘟哝句“这么快就下班了”才接着说,“不过他也没事。”
“……”
要不是手上还插着输液针,马淼淼想打人了有木有,逗病人玩也就算了,还大喘气,传说中的医德丢到哪里去了?现在的医生都……看到老爹马经纬,想着他也是医生,马淼淼把后半句话狠狠地咽了下去,不满地瞪视着那医生。
察觉到危险,医生脚底抹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