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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八十一


都说黎明前是最黑暗的,这话一点也没说错。

诸葛诗霂只着单衣,满头青丝披散在身后,独自一人一步步地缓缓朝山上走去。

寂静辽阔的夜空中,只有稀稀疏疏的几颗星星孤单单地散落在四处,厚厚的云层堆积在一起,像一块厚实的大幕布,把月亮紧紧地遮挡在后面。

起风了。。

寒风呼啸而过,像刀割一样,凛冽逼人。两边的树木被大风吹得左摇右摆,时不时发出一阵阵低沉犹如猛兽低吼般的声音。

夜漆黑,风凛冽,人安静。

诗霂低垂着凤眸缓行,此刻正是万籁俱寂的时候,有心无心的人都还在睡梦中吧。

唯独是她一人,选择在这个时候上山。

上去做什么?她不知道,只知道不想再在床上躺下去了。

都躺了整整两个多月,还不够吗?还是,其实自已想的是一睡不起?

空气中传来桂花独特的清香味,诗霂轻吸一口,脑子终于不再那么混乱。

山路两旁的小草,碧绿的叶子上一粒粒露珠看着晶莹通透,泌人心脾,铺满整座灵山。

只是,

诗霂纤白的小手轻轻扫过去,一颗晶莹剔透的露珠顺势滚落她的掌心,就着她白皙的掌心轻轻滚动,

日出一到,这些露珠就会都蒸发掉。

再漂亮的东西,终只能稍纵即逝。

前方悬崖,有一块大石就着山势延伸出去,诗霂停下,突然飞身而起,如灵活的燕子一样跃过,稳稳停落在大石上。

前方稍露曙光,诗霂站在石块顶端,迎风而立,静静地等待着。

东方天际已开始发白,朝阳正一点点地露出来。

日出前的风总是特别清厉,若换做以前,诗霂这个时候肯定是藏在被子里不愿起来的。

她怕冷,这算是她自已小小的一个秘密。

琉璃常说她性子懒,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只是现在,诗霂闭着眼睛,享受着寒风吹过身体的感觉,现在,她觉得这种天气对自已来说,恰恰好。

她闭眼而立,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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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两旁的草丛突然发出丝丝簌簌的声音,伴随着的是刻意放慢的脚步声,诗霂听见脚步声一怔,却没有转过身来。

“诗儿,”拓跋琮只觉得自已整个心都要提上嗓子眼,他小心靠近前面悬崖那抹素白的人,动作语气尽量放缓:“诗儿,下来好不好?”

是拓跋琮,

诗霂背对着他,勾起嘴角自嘲一笑,她就知道,他是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她的。

抬脚向着前方才移上一步,身后拓跋琮惊慌失措的声音已响起:“诗儿,别。”

诗霂不管他,径自上前了几步,站上石块最顶端的位置。

“诗儿,”拓跋琮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慢慢接近前面正站在悬崖最边的人,把大手伸向她:“乖,握着我的手下来好不好。”

拓跋琮只觉得此生从未有过的害怕一下子袭了上来,此时正是寒冬,山上温度又极低,他却觉得背后正被溢出来的大汗一点点浸湿。

诗霂病危那次,他也怕,却因为她还在他的怀中,就算最后真的救不回来,也还是在他怀里,在他身边。而,现在,拓跋琮望一眼黑漆漆的山崖下面,宛如野兽张口的大口,静静等待着美食自动送上门来。那里是万丈深渊,倘若诗霂一不小心掉了下去,就真的连一丝芳魂都寻不着了。

东边,朝阳已露出了半边头,温暖的阳光挥洒向大地,为大地慢慢镀上一层金光。

诗霂微眯着凤眸望过去,身上素白的衣裳被大风吹得猎猎作响,看得后面的拓跋琮胆颤心惊。

大病之后,她身子更显得形销骨立,此刻站在那里,仿佛再来一阵大风就可以把她吹跌下去。

前方是朝阳,前面是悬崖。。

“拓跋琮,”诗霂倏地半转过身子,面向着他:“你还要逼我吗?”

晨阳在她身后照射过来,仿佛有万丈金光在她身后,为原本就倾国绝艳的容颜多添一份不可亵渎的神圣光芒,看得拓跋琮一阵晃眼。

“我不逼你,诗儿,”拓跋琮趁她不注意时,已悄悄步上大石,正一步一步缓缓接近她:“我不逼你回王府,你可以留在这里。”

“然后,你山上山下都派人守在这里监视着我吗?拓跋琮,这还不是逼我吗?”诗霂对着他凄然一笑。

“诗儿,”只差一点,拓跋琮尽量放轻脚下:“这是我做的最大让步了,你喜欢隐灵山,我让你回到这里,但我不可以放你离开我的视线,不可以从此没有你的消息,我做不到。”

是吗?做不到?

诗霂重新背对着他,太阳正缓缓从东边升起,早晨的阳光轻盈暖和,右手抬起,轻盈的阳光透过指缝,把她的手照得晶莹透白,她清冷的嗓音低低响起,

“拓跋琮,倘若那次你没有追上来,以后在你的回忆里面,我还是爱着你的。”

拓跋琮全身一震,微怔数秒。

眼角瞅到诗霂一脚已踏空出去,拓跋琮全身肌肉猛然抽紧,他迅速向前一跃,大手向着她的腰肢捞去,没捞中!

拓跋琮黑眸圆睁,趴在悬崖边上向下望去,惊恐大叫:“不!诗儿!!”

一抹白色的身影正快速地向着下方深渊坠落,一头青丝随着风势漫天飘散起来,白衣,黑发,衬托得格外凄美绝艳。

“诗儿!!诗儿!!”。。

拓跋琮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跳,左手紧紧抓紧崖边突起的大石,右手飞快取下腰间带子,使力一抛,带子一端稳稳缠住诗霂的腰间,阻止她下跌的冲势。

诗霂在半空中转过身子,清冷的凤眸与他隔着两丈远的绝壁悬崖对视。

“把手伸给我,”拓跋琮使劲拉紧带子:“乖,快把手伸上来。”

诗霂对着他淡淡一笑,单手去解腰间带子,

“不!诗儿。。”拓跋琮身子再下滑,离得她更近,“别这样!”

腰间带子被她解开,纤白的身子再次下坠,

拓跋琮双目赤红,一声悲呼响砌天地:“诗儿!!”。。

耳边生风,呼呼地穿过,诗霂闭着双眼,身子正急速地向下坠落,脑海里,第一次的相见;第一次的强抱;她临危之际,他仿若天神的出现;第一次深情的拥吻;房里的彻夜缠绵;还有,他与萧悦赤身相拥在床上的一幕。

所有他们相识以来的一点一滴,如幻影般一一掠过她的脑际,模糊而深刻。

已坠落下一半,速度更快,更猛,寒风在她身边鼓吹着,为即将陨落的人儿再鼓上一把劲。

猛然,诗霂双眸睁开,纤细的身子硬生生地在半空中一个翻转,把正急速下坠的冲势减缓下来,她瞅紧崖边一颗石块,体内真气猛提,灵活地跃上去,脚尖点着崖边不时突出的石块,一下子就跃上了十数丈。

“诗儿?”拓跋琮正要随她跳下,低头一看她正踩着石块,身子灵活轻盈地跃了上来,不禁大喜,拉拉手中的带子,他再滑下几丈,尽量把手伸远:“来我这儿。”

诗霂犹豫片刻,把纤白的小手递了过去。

温暖的小手才抬起,拓跋琮的大手已一把抓紧,紧紧地把她的小手握在掌心里。

触手间全是湿哒哒的冷汗,他的大手湿冷而轻颤。诗霂轻挑一下眉头,神色冷淡地借着他的力量一跃而上,在崖边站稳。

不待拓跋琮上来,诗霂缓步而下,清冷的声音独留下来:“别再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