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琮脚下不停地抱着诗霂奔回房间,他一脚踢开房间的门,飞奔进去,小心地把诗霂安放在躺椅上。
“诗儿,我真的是让人下药了。你信我!”
两人对视良久,看着诗霂从始至终都不发一言,只静静望着自已,拓跋琮心底越发下沉。
他不禁握起诗霂的双手,放到心脏前,小心地低声道。
“我知道。”诗霂撇过眼睛,心底的抽痛一下接着一下。
“既然知道,那你.。。”
“那你打算怎样处理这件事?”
拓跋琮还未把话说完,诗霂已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怎样处理?
拓跋琮一愣,刚才他只顾着诗霂可能会离他而去,怎样处理萧悦他倒没有考虑过。
“想不到吧?让我来帮你想,”诗霂冷笑一声,凤眸里升起一层薄薄的水雾:“萧悦清白已给了你,就算你多不情愿也好,她都已成为了你的人。除了娶她,你还可以怎样做?”
“不是的!”拓跋琮急急否认她的话:“昨晚我昏迷了,做不出什么事的,萧悦应该还是清白的。你在这儿等着我,我现在就去弄清楚这件事,我绝不会让你受到委屈的!”
拓跋琮拉开房门,回望一眼诗霂:“等我,我很快回来。”
昨晚,拓跋琮回忆了一下,除了祖母命人送来的甜汤,他没吃过其他东西。
想到这里,拓跋琮心里明了大半,立即飞身前往颐丰院。
看着拓跋琮最后一点身影消失在面前,诗霂一直强忍着泪水终于一点一滴地滴落了下来,
就算她明白他是让人算计了,就算她知道他也是受害者,可他与萧悦相拥在床上的那一幕却深深地刻进了自已的心底。
“祖母!”拓跋琮怒气冲冲地一脚踢开颐丰院的大门,“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爷。”一旁的下人个个都吓得不敢出声。
“你们先下去吧。”老太君不慌不忙挥一挥手,待下人都退下后,才坦然地面对着孙儿的怒气:“有你这样和祖母说话的吗?”
“有你这样算计孙儿的祖母吗?”拓跋琮气得俊脸发黑,第一次对着祖母大发脾气:“我早已和你说过,我对萧悦只有兄妹之情,就算你再不喜欢诗霂也好,你也不能白白这样毁了一个姑娘的声誉。你这样做了,以后还让萧悦怎样见人!”
“还能怎样,除了你娶她,她也没有别的出路了。”太君捧起参茶,喝了一口然后出声道。
“我不会娶她的!”拓跋琮断然出声拒绝。
“你不娶她,那就亲眼看着她自寻短见得了。”
“祖母,你..!”
“琮儿,”祖母拄着拐杖走下来,站在他前面:“你爹娘去世得早,是祖母一手一脚拉拔你大的,现在只为了一个女人,你就三番四次忤逆祖母的意思。祖母只希望你娶一个配得上你的王妃,这样做也错了吗?”
“我只想娶一个自已喜欢的人。”
“喜欢?在这个世道上,娶妻,喜欢从来就不能列为首要考虑的条件,祖母就从未听说过。”
“不管你现在怎样说,我都是不会娶萧悦的。”拓跋琮眼底带着一向的固执,“事情是因你而起,你自已想办法安置好萧悦。”
“琮儿!”太君用拐杖狠狠敲打了一下地面,声音异常的巨大,“普通人家的男子尚且会三妻四妾,你贵为摄政王,多娶一个又怎样?那女人不愿?她不愿你就全听从她的了?她若连一个女人都容不下,又怎能有资格当得起你摄政王的王妃!”
“安置萧悦?若然你执意不肯娶她,直接进宫请求太后赐她三尺白绫好了,还能怎样安置?只是从此之后,你东陵摄政王只怕会落下了一个寡情薄意的名声,到那时候,你就尽管和你喜欢的人相宿相栖去,徒留骂名下来,不仅你,连那女人都免不了从此受世人辱骂了!”
拓跋琮握紧双拳,额头青筋爆发,祖母说得句句在理,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自已再不甘愿,现在也不能置萧悦于不顾了!
只是诗儿,一想到诗儿那冷漠的神情,那带泪的凤眸,他的心就像被撕裂成一个大洞,飕飕地灌着冷风。
终究,拓跋琮难过地闭上双目,终究自已要亲手伤害她了!
“娶她可以,不过她只能做侧妃。”
“不可!萧悦是东陵的郡主,怎能做侧妃?她做正妃,那女人做侧妃。”太君当然不肯答应。
“祖母,别和我争了,娶她做侧妃我已是做了最大的让步。若然你再多要求,我宁愿不要这摄政王的名号,和诗霂一起隐世,那时候,只怕你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琮儿,”太君震惊地望着他,“你就那么喜欢那女人,喜欢到连摄政王的名号也宁愿抛弃?”
“祖母,诗霂是这世上唯一进得了我心的女人。为了她,别说这摄政王的虚名,就算是我的生命,也可以给她。”
拓跋琮转身向外面走去:“你不会明白的了。”
不会明白诗霂在自已心里有多重要;不会明白,选择亲手伤害诗霂,自已竟是痛得最深的那一个。
“琮儿.”太君看着孙儿沉重的身影,第一次,她第一次发觉自已似乎一点都不了解自已的孙儿。
拓跋琮久久地站在房门外,此刻,他居然不敢推门进去。
院子的落叶一片一片地盘旋而下,飘落在他的头上,肩上,他却像没感觉一样一动不动。
房里坐着的诗霂同样也是一动不动,从拓跋琮踏进院门那一刻,她已知道他回来了。
不敢进来代表着什么意思,她不敢深想。
两情相悦,山盟海誓,原来都比不过别人的一个计谋。
泪珠像断了线一样,滴落在手心,就像滴落在心里,像被火烫了一样,滴一点,烫一次,滴一点,烫一次,瞬间,心里就被烫出了千仓百孔。
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诗霂忙转过身去,不愿他看见自已这个模样。
“诗儿,”拓跋琮苦涩地开口,“对不起!”
对不起?他和自已说对不起?
诗霂的心海漫天翻滚起来,他擅自掳她回东陵时没有说过对不起;他说谎骗她时,没有说过对不起;甚至她那次离开,他都没开口说过对不起。
现在,他一开口就是对不起?
对不起?代表着什么?
诗霂紧闭双目,滚滚热泪顺延而下。
代表他真的做出了对不起自已的事了!
看着她微微抽搐的背影,拓跋琮心痛得上前一步,正要开口,外面传来下人急切的拍门声,
“王爷,不好了!不好了!萧悦郡主投湖了!”
噔!两人心中同时一惊!
“诗儿,你等我。我去看看就回来!”
丢下这句,拓跋琮立即转身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