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缓缓地驶靠过来,离他们还有百丈远时,一个小脑袋使劲地挤到拓跋琮前面对着对面的画舫挥手大喊:“诗霂!诗霂…”
诸葛诗霂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动,直接把杯中的桂花酿一口饮尽。
“怎么了?那个不停叫着你的是谁?”楚罡把诗霂的反应看进眼内,好奇地出声问道。
“一个小鬼。”
诸葛诗霂放下酒杯,神情淡淡地回答楚罡。
小鬼?楚罡这下更加的好奇了。
“诗霂!诗霂!!”..
连喊了十几声,对面画舫上都没有反映,拓跋冉泄气地抬起头。
“皇叔,诗霂真的在那船上吗?怎么都不肯出来应一下我?”
拓跋琮没回答他,深遂的黑眸里发出的锋芒越发锐利,直直盯着前方画舫的船仓的位置。
这时离他们只有十丈远了,拓跋琮突然拔身而起,双脚飞快地踩着水面卸水而去。
“哎!皇叔,等等朕!等等朕!朕也要去!”
拓跋冉伸出大半个身子,急切地想把皇叔唤回头。
他动作快得连站在他身边的小木子拉也拉不住,只好憋着一股劲,紧紧地揪住皇上外衫,就怕皇上一个激动掉下去,到时他就算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斩。
“啊!皇帝!你身子伸那么出外面干什么?危险!快站回来!快回来!”
太后萧情这时正好从船内步出,就见着了这惊险一幕,吓得她不停乱挥动着手上的丝绢,急急地喊着。
温润伸出大手,轻易就把皇上提了回来。
被逼离开船舷,拓跋冉不依地乱噔一双小胖腿。
“放开我!放开我!”
“皇帝,别再胡闹!知不知道刚才你那样有多危险?稍有差迟,就会误伤龙体!”萧情见皇上安全了,立即语气严厉地数落起来。
“人家只是想去跟皇叔。”拓跋冉细细声地反驳母后。
“你皇叔?他不是在…”
萧情半举起的手顿住,前方一片广阔,只余一阵风吹过。
“王爷呢?”
她转而问温润,刚刚出来前还见着他身影的,怎么一眨眨眼就不见了。
“回太后,王爷先快一步到那船上了。”
温润面带微笑地回答。
“那我们也快点吧!小木子,快去吩咐掌船的撑快点!”拓跋冉急不及待地叫道。
“是。”
箫情心里疑惑着拓跋琮为何快走一步,便也任由着小皇帝下命令。
待太后一众人走离甲板后,拓跋曦双颊微红地走到温润身边,悄悄问道,
“温大哥,大哥走这么快干吗?”
“因为,”温润望着前方的画舫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
“因为王爷正急着去宣示属于自已的主权!”
忽而画舫微微地晃动了一下,楚罡端起酒杯,浅笑:“来了。”
诗霂也笑,凤眸对着着楚罡顽皮地眨了眨:“现在不玩还来得及哦。”
虽早已知道诗霂私底下顽皮的一面,但突然见着她那灵动的样子,楚罡心里底还是不由地有一阵电流飞快窜过。
如果诗霂以后都可以这样对着自已,那该多好!
一抹久违的苦涩涌上心头,明知自已早已释怀,明知不该,楚罡还是控制不住自已的内心。
他低下头飞快地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掩饰自已突而其来的低落。
倘若让诗霂察觉到自已对她还有情心,只怕以后对着自已又会变回之前那冷冰冰的样子了。
见拓跋琮过来了,周卓努力地把自已隐藏在夹缝中,无奈自已太魁梧,还是露出了一大半身体在外面。
拓跋琮经过他时,周卓心里念咒般地不停暗暗默念:王爷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王爷很快就跨过了他身边,周卓高兴得刚松一口气,身后就响起王爷冷冽的声音,
“周前锋,看来你最近很缺乏训练啊。”
啥米!!
周卓这回是彻底石化了!!
“诗儿,”拓跋琮撩起门帘,跨步进去,正好见着诗霂对着楚罡柔柔一笑。
拓跋琮心里即时沉了下去,脸上却不动声色地大步走到诗霂身边坐下,一把抱起她紧紧安在怀里:“在说什么?笑得这样开心。”
诗霂凤眸扫了他一眼,笑:“在听楚罡说我爹娘以前的事。”
“是吗?那我也听听,岳丈他们的事我也很有兴趣。”
“王爷来得真不是时候,我和诗霂刚刚说完。王爷你不介意吧?”
楚罡深情地凝视着诗霂,柔声道:“诗霂,是吧。”
“嗯。”诗霂也对着楚罡一笑,轻应一声,立即,她感觉到腰间的大手紧了紧。
“不介意!”拓跋琮把这三个字说得又快又重。
诸葛诗霂好笑地睨他一眼,明明心底介意地要命,还是装作一脸不在乎的样子。
看,额角的青筋都快暴出来了!
突然拓跋琮低头闻闻诗霂身上,然后低声在她耳边问道:“你喝酒了?”
诗霂对着他点了点头:“一点而已。”
“一点点都不可以!”拓跋琮在她耳边低吼:“以后没有我在你身旁时,一滴酒都不许沾!”
喝了酒后的诗霂会变得异常娇媚可人,这样子的诗霂他可不打算让别的男人见到!
“哦。”诗霂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
“不是哦,是要认认真真地答应我!”拓跋琮捧起她的小脸,两人鼻尖对着鼻尖,那亲昵的样子,视对面坐着的楚罡如无物。
“拓跋琮,过分了吧。这点小酒还是喝不倒我的。”诗霂轻蹙起眉头,为他突然的无理要求。
“诗儿,”拓跋琮也皱起眉头,“我是为你好。”
“管着我就是为我好?”诗霂想从他怀里出来,无奈拓跋琮将她禁锢得死死的。
“你是我女人!我不管你管谁去!?”拓跋琮一把贴近她唇瓣,语气极度不爽地霸道吼起来。
“只有我才可以见到你喝酒后的样子,其他男人想到别想!”
说这话时,他还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楚罡。
楚罡收到他那一抹警告般的眼神,无辜地耸了耸肩,又不是他逼着诗霂喝的。
诗霂这次是真的从心里笑了出来,银铃般的笑声久久回荡在狭小的船舱里。
“你还笑!我是说真的!”她大笑时的样子虽让自已迷了心,拓跋琮还是硬着底气道,一抹可疑的暗红悄悄地浮上他英俊的侧脸。
“我说,”诗霂端起桌上的酒杯,把酒杯缓缓地移到拓跋琮嘴边,停住,朝他抛去一抹媚眼,“阁下是在喝醋了吧。”
“没有!”拓跋琮飞快地否认,就着她的小手,一口饮尽杯中酒。
打死他都不会承认,自已堂堂摄政王会为了一件小事而喝醋。
诗霂凤眸里含满了笑意,却也不再开口。
这个男人,那么霸道专制,蛮横独尊的一个男人,让他承认自已在喝醋是不可能的,
一下子逗弄得太过,只怕某人会立即化身为狼,狠狠在旁人面前惩罚她,
点到即止便好。
想是这样想,但诗霂那眼神还是让拓跋琮极度的不自在,
“在想什么?”
拓跋琮危险地眯起黑眸,仿佛面前的佳人只要说错一个字,他就会毫不留情地扑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