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时心中的那一丝不甘不舍,已全化作了青烟,随风而去。
诸葛诗霂一身白衣,连头发也懒得再梳理打扮,就这样披着满头青丝靠坐在院子里的凉亭下,凤眸冷漠地望着院子周围三步一岗,五步一队的侍卫。
杏儿殷勤地在旁边帮她吹凉着汤药,也是个心细的人,但终究没有琉璃那样懂她的心意。
曾经的柔情呵护,曾经的顽皮嬉笑,让她忘记了,属于拓跋琮真正的身份,那个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握有众人生死大权,随时可以禁锢她人的真正身份。
东陵摄政王!
是啊,她怎么可以忘记,他东陵摄政王的身份,那个高高在上,可以擅自决定她去留的摄政王,那个冷漠无情,自私自利的摄政王。
纵是对你温柔体贴,纵是对你百般宠爱,到头来,还不是狠心地往你心上刺进一刀吗?
一刀又一刀,她觉得自已的心已再也没有完好的一块了。。
“小姐,药凉了。”杏儿双手把药捧到自已面前。
诗霂暼一眼碗里黑兮兮的汤药,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
“放下吧。”她淡淡出声。
“可是,小姐,你夜里咳的次数很频密了,再不喝药。。”杏儿最后的话在小姐越来越冷的眸光下自动消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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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曦快步地往彝斓院走去,温润在她后面拉也拉不住。
“郡主,王爷吩咐过谁也不准进去。”温润挡在她面前。
“温大哥,我要去见嫂子,大哥太坏了!把嫂子禁锢起来,嫂子又不是他的犯人!”拓跋曦第一次被气得双颊发红,语气也是平时没有过的谴责:
“你也是坏人,为什么这么迟才告诉我!嫂子都已在这受了几天的苦了!”
“郡主,这是王爷他们的事,你就别掺合进去了。”
“不行!说什么我也要进去看看嫂子,你快让开!”拓跋曦气得推了温润一把,谁知自已力气太小,像推在坚硬的石块一样,反而被自已的力道弹了回头。
“啊!”她重心不稳就要跌倒。
温润无可奈何地大手一伸,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腰肢。
“郡主,”温润低头看她,“那我们只进去几刻钟,你要快点出来。”
“嗯。”拓跋曦红着脸蛋快速地点了点头。
“王爷吩咐不许让人进去。”门口把守着的侍卫尽责地挡在他俩面前。
“是曦儿郡主要来看看小姐,一会儿就走了的。”
“王爷吩咐过。。”
“王爷只是吩咐过不许带小姐出来,没有说过不许郡主去探望她吧。”温润不慌不忙地接过话题。
“这。。”几个侍卫互相看了看。
“有什么事我负责。”温润领着拓跋曦踏了进去。
“嫂子!”拓跋曦刚踏进去就见到坐在凉亭里的诗霂,提起裙摆向她冲过去,泪水含在眼眶里打转:“嫂子,你没事吧?”
“曦儿,”诗霂双眸淡淡地看着她:“以后不许再叫我嫂子。”
“嫂。。诗霂姐姐,”拓跋曦在诗霂冷凝的目光下,怯怯地改了口:“诗霂姐姐,你怎样了?”
“曦儿,你会帮我吗?”静静看了拓跋曦一会儿,诗霂附嘴至她耳边轻问。
“你想我怎么帮你?”拓跋曦也放轻声音。
“我们进房。”诗霂起身,拉起拓跋曦走进房间。
温润与杏儿紧随其后。
“你留下。”诗霂指指杏儿,再望向温润:“你守着门口,不许放人进来。”
温润摸摸鼻子,停了下来。
“咳咳。”
“诗霂姐姐,你怎样了?”拓跋曦担忧地望着她,从刚才起,她就不停地咳嗽着。
“不碍事。你过来。”
半刻钟后,拓跋曦开门出来,怀里揣着诗霂姐姐给的一封信。
“我们走了。”拓跋曦额头上的汗珠一滴滴流下来,经过温润,迅速开口道。
温润一声不响地跟了上去。
出到彝斓院,拓跋曦停下,不敢抬起头看温润,嗫嗫地说:“温大哥,我想自已一个人走走。”
温润温和的眸子静静看着面前娇俏的少女,她的鬓角都让汗水染湿了,交握的小手还不停轻微地打着颤抖。
“好,有事唤我。”温润开口。
“嗯,”拓跋曦点点头,抬起步子慢慢向前走,直到走至转角处,拓跋曦才长长呼一口气出来,提起裙摆,飞快地冲向王府侧门。
唉!
悄悄跟随在拓跋曦后面的温润暗叹一口气,认命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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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琉璃。”门外传来一声声细碎的呼唤声,琉璃把头从膝盖上抬起来,竖起耳朵听。
“琉璃。”
是曦儿郡主!
琉璃赶快走到门边:“曦儿郡主,是你吗?”
“琉璃,原来你真的在这儿。”拓跋曦高兴地从怀里掏出诗霂姐姐给的信,蹲下身子,把信从门缝底下塞进去:“这是诗霂姐姐要我交给你的。”
“是小姐的?!”琉璃惊喜地拿起信件,“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不好,诗霂姐姐咳得好厉害!”
“小姐。”琉璃眼眶发红,她抽抽鼻子:“曦儿郡主,小姐最讨厌喝药的了,你要用罗汉果煲一碗水再兑点蜂蜜进去,再备一小碟蜜饯,一起捧到她面前,她才肯喝一点下去。”
“嗯,”拓跋曦重重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我先走了,琉璃,”拓跋曦快且轻地说:“我还要去一趟丞相府。”
待拓跋曦走后,琉璃飞快地把手上的信件拆开。
后日寅时,王府侧门。
青墨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听着拓跋曦把话说完。
“青姐姐?”见自已都停下口一会儿了,青墨还是不说话,拓跋曦试探地唤了她一声。
“嗯,曦儿郡主,我知道了。让人先把送你回去吧。”青墨轻轻吹凉着手中的茶水。
“不用。我自已可以回去。”拓跋曦站起来。
“等等,曦儿郡主,”青墨走到她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锦囊交给她:“把这袋丹药交给那个女人,叮嘱她要早晚服一粒。”
“哦。”曦儿收好锦囊,“那我先走了。”
小诗霂,你真是个不省心的家伙!旧账新账,这回我可要慢慢和你算。
青墨懒洋洋地躺回椅子上,
唉!看来,这次又要便宜那个于狐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