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回到这里,诸葛诗霂在琉璃的搀扶下,稳稳地踏下马车,站在摄政王府气派雄伟的大门前,抬头细望。
三年了,看着也没有什么改变,一样的雄伟,一样的气派,一样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诗儿,”拓跋琮走到她身边,伸手:“我们进去吧。”
诗霂微垂着凤眸看着面前曾经熟悉温暖的大手,不语。
“诗霂姐姐,诗霂姐姐!”王府里一抹娇俏的身影飞快地冲出来,一头扎进她的怀里:“诗霂姐姐,你真的回来了?”
诗霂唇边终于逸出一丝笑容,她回抱一下少女,然后推开:“曦儿,你好吗?”
“好,”拓跋曦两眼泛着泪光,不停地点头:“我好,诗霂姐姐我好想你哦!”
“我也想你。”诗霂笑笑。
两人边说,边向着王府里走去。
拓跋琮放下手,认命地接受了她们的忽视,提起脚步,也跟着进去。
两人边走边聊,穿过花园凉亭,流水小桥,一条分叉路出现在众人面前。
诸葛诗霂脚下毫不犹豫选择了去清雅小筑那条路。
“诗儿,”拓跋琮从后面伸手上来拉住她的手臂,“我们回彝斓院。”
诸葛诗霂清冷的凤眸暼一眼拉着自已的大手,拓跋琮当然明白她那一眼是什么意思,却不愿松开,反而握得更紧。
他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对着她固执起来:“我晚上会回书房,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去彝斓院的。”
.诗霂不语。
一边的拓跋曦看看一脸固执的大哥,又看看冷若冰霜的诗霂姐姐,决定出手帮大哥一把,她低声靠在诗霂耳边说:“诗霂姐姐,嗯.你就应了大哥吧。若不然,以后他天天来清雅小筑那边吵着你,那该多烦啊!”
.诸葛诗霂轻挑下眉头。
捕捉到她这小动作的拓跋曦心下一喜,以前就常听琉璃说过,诗霂姐姐是个特别讨厌麻烦的人,看来,现在这个都还是没变。
见诗霂脚下改变了方向,拓跋琮轻轻一笑,这才放开了手。
“小姐傻了吧?这不等于是送羊入虎口吗?不行,回头我要劝劝她。”琉璃在后面急得跺跺脚。
“王爷都说了如果小姐不愿意的话不会进到彝斓院,他没有你想的那样不堪。”身后一道暗影笼罩下来。
琉璃下意识地回头望去,谁知后面的人早就越过她,独留下一个背影给她。
“哼!”琉璃对着那个挺拔的背影扮了一个鬼脸,嗤鼻:“有本事就连一个字也不要和我说啊!”
广义似乎听到了她的话,步子一顿,却没有回头,径自抬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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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霂总觉得冬天的月光没有其他时节的看起来那么明亮透人,就像今晚,她已经在这里仰望了几个时辰,怎么就总是觉得月亮表面被蒙上了一层薄纱,连照下来的月光都显得特别的朦胧模糊。
阵阵寒风袭来,琉璃在她身边被冷得差点缩成一团。
“冷就先回去休息。”
诗霂淡淡地睨着她手上忙着不停的活计。
“不冷,披多件披风就好了。”琉璃打了个喷嚏,跺跺脚,把小姐放在一边的披风拿起披上,嘴硬道。
“有这么急吗?”诗霂干脆伸手去把她怀中的刺绣拿过来,细看,蹙眉:“你绣的是什么?”
“哎,小姐,别看!”琉璃悴不及防被小姐拿去了刺绣,急得直跳脚,伸手就要抢回来。
诗霂用手轻轻一顶,琉璃就被她顶得近不了身,更是急得双手胡乱挥动:“小姐!”
“是个鸭子?”诗霂轻哂,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羞红的脸:“你绣个鸭子出来干嘛?”递还给她。
“像鸭子吗?”琉璃大惊,一把拿过来上下不停翻看:“我明明绣的是鸳鸯啊??!怎么就成了鸭子?”
她又认真细看几眼:“不过给小姐你这样一说,又真的好像鸭子哦。哎,又要重头绣过了!”
说到最后,琉璃沮丧地低下头。
诗霂记得,小的时候,每次自已开始做女红时,琉璃总是会诸多藉口,不愿跟着一起;反而一到练功时间,她就上奔下窜,走得比谁都快。现在竟然主动学刺绣,绣的还是鸳鸯?,司马昭之心啊!
看着小姐明目似的双眸睨着自已,琉璃又羞又窘:“额,那个,最近没事,就绣着随便玩玩的。”
诗霂眨眨眼睛,琉璃见状,右手举起,作发誓状:“我绝对不是绣给广义那呆瓜的!”
“噗嗤,”身后传来很轻的一声笑声。
诗霂听到了,眉角一挑,拾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头,准确用力地向着发声处扔去。
“靠!谋杀吗?”青墨一个闪身从黑暗处跳出来:“诸葛诗霂,用不用这么大力!”
诗霂不答,清冷的眸子暼了她一眼就停在她略圆的肚子上。
“几个了?”待她走近,诗霂一手摸上她的肚子。
“还几个?”青墨拍开她的手,在另一架秋千上坐下:“才第一个,于仙岩就把我管得死死了,大门都不让踏出一步,这个生下后我都还要考虑以后再生不生。”
说完,她灵动的眼珠向着四周扫了一圈:“哟哟哟,我没看错吧,这里是隐灵山吧?”
诗霂淡淡一哂,不语。
刚看到这里时,她都愣了一下,拓跋琮把院子的一角改成了她在隐灵山房间后面的样子,连地上的青草,旁边的桂花树和秋千都全部封不动照搬了过来,最令她惊讶的是,桂花树旁边的那条小溪都有,清澈冰凉的溪水只没过小腿,是她在隐灵山时,最喜欢呆着的一处地方。
说起来,回到这里都有七天了,拓跋琮果真遵守当初的话,没有她首肯,不再踏进这里,除了早上和晚上会在院子外面站了一会,其余时间,都不会来打扰她。
不过,诗霂轻轻蹙眉,拓跋琮没来打扰她,在她的预估之中,而她回来这么久了,老太君与萧悦那边也没有一点动静,似乎就显得不正常了。
“姐姐,大哥没有娶到萧悦姐姐,你离开这几年,他更是一步也没有踏进过静芳院。”耳边响起曦儿说过的话,若然真是那样,萧悦她们更应该第一时间来找她晦气啊。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
心里这样想着,诗霂脸上却不动声色,她们按兵不动,那她也乐得清闲。
“这么说,你又是偷跑出来的?”诗霂脚尖轻轻蹭下地面,秋千慢慢地开始晃动起来。
“嘿嘿,知我者,诸葛诗霂也!”青墨笑道:“你回来有几天了吧,于仙岩老是不肯让我过来看看。”所以趁着今晚,他有事外出了,她也偷偷跑了出来。
诗霂抿笑,娶了青墨,也不知该说于仙岩是幸还是不幸。
“不说这个,”青墨挥挥手,像发现好玩的,一把揽过旁边的琉璃,右手挑一下她的尖尖的下巴:“琉璃,有烦心事啊?要不要姐姐帮帮你?”
“青小姐,”琉璃一张俏脸都拧成了苦瓜样,如果她知道青小姐就在附近的,说什么她也不会冲动说出刚才那句话,“我没烦心事。”
“嗐!和姐姐客气什么!”青墨拿过她手上的刺绣,对着月光看看,下结论:“是挺像鸭子的。”
“青小姐!”琉璃不依地抢了回来。
“呐,那个,男人呢,你就算绣一百幅这样的鸭子送给他,他都不会搭理你的。想他重新搭理回你,只有一个方法。”青墨抱着双臂,凉凉地开口。
琉璃双眼巴巴地望着青小姐,想问又不愿意开口。
青墨看她这个样子,抬头看看天色,半转过身子:“哎,都这么夜了,我先回去了。”
“青小姐,”琉璃一怔,急了伸手去扯她的衣袖:“别走,先告诉我是什么方法。”
青墨眉眼间全是得逞的笑容,她勾勾手指,待琉璃附耳过来,轻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霎时,琉璃原本已正常的俏脸一下子又全红了起来,甚至比之前还要红,像要滴血一样。
“小姐,我。。我先去睡了。”听完,琉璃红着一张脸,三步并两步跑回房间。
诗霂看着琉璃踉踉跄跄的背影,挑眉:“尽出鬼主意。”
话虽这样说,可她眼底内还是闪过一抹有趣的光芒。
“什么鬼主意,绝对给力,包管琉璃一击即胜!”青墨笑着坐回秋千上。
诗霂微微一哂,却不再开口,与她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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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两个男人一左一右站在彝斓院外面。
听着里面不时传出的轻笑声,两人脸上均带着浓浓的溺爱与笑意。
“位置还停留在这里?”于仙岩看一眼那满眸子都是爱意的冷冽男人:“不像你。”
东陵摄政王一向都以果断决绝的狠辣作风闻名天下,现在却温温吞吞的,不由得让人生疑,这个还是那个闻名天下狠绝的摄政王吗?
“不着急,慢慢来。”拓跋琮双手抱肩,凉凉开口。
于仙岩轻哂,摄政王会说出这话还真让人意外。
两人不再交谈,四周又恢复了一片宁静。
待月亮已升到高空,于仙岩动动身子,向院子里走去。
“干嘛?”
“夜了,要带那娘俩回去暖被子了。”于仙岩半转过身子,意气风发的清湛双眼紧盯着拓跋琮:“王爷,你可以不用太羡慕微臣的!”
拓跋琮鼻子轻嗤一声,回了个冷冰冰的眼神给他。
于仙岩也不在意,边走边笑:“哎,天寒地冻,有个暖暖的妻子抱着睡是多惬意的一件事!”
拓跋琮脸颊抽动数下,别过头,决定不理会于仙岩幼稚无聊的挑衅。
待到四周只剩下他一个,深邃的黑眸里闪过一抹亮光,像黑夜里正围捕猎物的野狼一样,
孩子妻子暖坑头吗?他很快也会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