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被揪，嘴巴被捂，女孩无法为自己辩解。但她不笨，明白古小苗的出现或许是她得以逃脱的唯一机会，不论古小苗说了什么，她都必须顺着古小苗的话走，于是赶紧点头确认：“唔唔唔……”
转念一想，又拼命摇头否认：“唔唔唔……”
女孩前后矛盾的反应，让古小苗心定了，眼前的这几个男人很有可能不是女孩的所谓亲人。至于是不是人贩子，她不敢说，毕竟这几个男人的表现不合常理，竟然陪着她在大街上耗时间，而不是第一时间选择逃跑。
但不怀好意倒是一定肯定以及确定的了。
事情想通了，那戏也就演得愈发足了，古小苗一掌扇向女孩的脑袋：“哎呀，你还跟我装？就算你装得再无辜，也必须还钱！”
女孩吃痛，可怜兮兮的望向三个男人，那眼神既像是求助又像是辩解。
三人见到女孩这样，对古小苗存有的五成怀疑，降到了三成。如果不是欠钱，她没有理由否认，毕竟她面临的处境容不得她否认。
那不就意味着眼前的这两个女孩认识？
这可不太妙啊。
“她真的欠你钱了？”刚开始想挡住古小苗的方脸男人上前一步，全身肌肉紧绷，力量暴涨，就像一只凶猛的豹子。
看样子，他是打算对古小苗动手了。
“这……这……还能是假的？”古小苗被他吓得脖子一缩，偷偷咽了咽口水，抓着女孩头发的手也松了点，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看样子随时准备逃跑。
很好，方脸男人满意地望着她血色褪尽的小脸：“不想我动手的话，那就放开她。”他本来就是想吓吓她，让她知难而退的，如今看来，这招有效。
“放人？”一说到放女孩走，古小苗立马腿不痛了，腰板挺直了，底气也足了，嗓门儿更大了。“门儿都没有，没钱谁也别想走。要不然这钱，你们还啊，你们替她还啊，不还我就报警！”她这分明就是一要钱不要命的主啊。
报警？
三个男人对视一眼，心中各自计算着。
一万块说多不算多，但说少吧，也不算少，平白要他们送一万块出去，任谁都不乐意，更何况他们现在身上也没有带到足够的现金。
古小苗当然猜到他们不会轻易拿钱出来，她会说出这个数目是经过慎重考虑的，钱说少了，说不定他们随随便便甩出来打发她，钱说多了吧，她这身打扮也说服不了人啊，骗谁呢。
再者说了，敢在街头铤而走险的人，都是为钱卖命的，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白送钱的事没人肯干。
有了这层笃定，古小苗也就老神在在的望着他们，看他们是怎么个反应了。
“我们没钱，到家后会有人给你送钱的。”右手边的圆脸男人不耐烦地想挥开古小苗揪住头发的手，却被她一脚踩在脚背上，刚好踩中他的脚趾，还恶意的转了两转，疼得他不由自主的弯下腰，抱着脚直跳。
古小苗趁机将女孩又揪退了好几步，女孩顺利地从那些男人手中挣脱出来。古小苗又一鼓作气，把女孩往回拉了好几米，边拉边骂：“还想跟我玩逃跑这套？没钱，谁也别想走！”
嘴巴得到自由，女孩张了张嘴，想向古小苗求救，却被古小苗低声警告了一句：“闭嘴！”
女孩不明白古小苗是什么意思，但她还是赶紧合作地紧闭了嘴巴，宁愿头皮被古小苗揪掉，也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
幸好，古小苗还是体恤她的，飞快放开她的头发，双手一揽，抱住了她的腰，继续往回走。
到嘴的肥羊要飞了？
三个男人再次对视一眼，极有默契地打算上前抢人。
古小苗把女孩拖到最近的电灯柱下面，一手死死抱着灯柱不放，一手抱着女孩的腰，不断放声大叫：“你们放开她，老娘只要钱不要人！钱！钱！钱！”那杀猪般的喊声，把周围经过的人都吸引了过来。
甚至有些车主被她吓得紧急刹车，好几声刺耳的刹车声从马路上传来，听得人的牙齿都要倒掉了。
那几个男人看样子真的是对女孩势在必得，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想将她们分开。无奈她们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互相抱着，一时半会还真分不开来，只能一个抬着女孩的脚，另外两个去掰开古小苗的手。
奇怪的是，他们可以抱住女孩，却碰不到古小苗，每次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滑开双手。试了几次之后，他们放弃了，转而一起拖住女孩的脚，上演了一场人体拔河比赛。
女孩被他们拖到身体悬空，整个人都离开了地面，古怪而滑稽的场面把更多的驻足者引了过来，甚至还有好事者拿出手机开始拍照留念。
啧啧啧，这现在的人啊，遇到事情的第一想法竟然不是救人，而是拍照ＰＯ上网？
摔，什么世道！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古小苗被人群的冷漠惊呆了，无名火起，叫得更大声了：“还钱啊！还钱啊！快还钱！”
经她这么一闹，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三个男人终于回过神来，惊觉自己停留得太久了，车里的司机又不断按喇叭催促他们，只好恨恨地一跺脚，放弃女孩逃回车内，车子一溜烟地开走了。
那些人一跑，古小苗立即松开双手，女孩软软地瘫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没想到危机解除了，古小苗还在那不依不饶地朝人群大叫：“谁帮我报警，我要叫警察来，这个女人欠了我的钱不还，我要去警察局……”
“我没——”女孩正想开口解释，古小苗再次低声警告她：“你丫闭嘴！”
女孩扁扁嘴，终于没有反驳她。
很快，一辆呼啸中的警车停在路边，两名年轻小警察下车分开众人，将她们二人带到了警察局。
两名小警察看起来脾气不错，不但给她们每人送上一杯温开水，还让女孩打电话向家里人报了平安。
在警察面前，古小苗不但没有放松，反而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停不下来，气愤难平地诉说着女孩是如何如何欠她的钱不还，她又是如何如何逮人未遂，最后如何如何辛苦在街上遇见并捉到她的，那叫一个声情并茂，极富感染力，听得两名小警察不断点头，再对着女孩暗暗摇头。
女孩被她这么肆意泼着脏水，数次想开口辩解，都被古小苗按住了，委屈得她呀，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红红的大眼睛衬着雪白的肌肤，看起来就是像一只无辜而可怜的小兔子，真真是我见犹怜。
其中一名娃娃脸的小警察看了心生不忍，悄悄给她递了好几张纸巾，柔声道：“擦擦吧。”
摊手，这果然是个看脸的社会！
好不容易诉完苦，古小苗一口气把面前的两杯水全部灌完，润了润喉咙，喘了口气后才大方地一挥手：“算了，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还是让我们私底下解决吧。”
早这么说不就结了吗？还在那得吧得吧半天的。
另外一个警察不耐烦的朝她们挥了挥：“行了行了，你们自己谈妥吧。”
警察本就不太愿意理这些私事，他们手头上积压的案子多了，这种经济纠纷，最多就是充当一下调解员的身份，最后还得当事人和解。
现在她们说要私下解决，正中他们的下怀，也就乐得不多管闲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