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情不愿的拎着妈妈刚做好的饭,古小苗打开了邻居家的房门。为了进出方便,她们配了这家的钥匙。
苗庭芳现在要负责煮两份饭菜,一份病人专用,一份给她们自己吃的,实在忙得脱不开身。古小苗只要在家,都会主动帮承担起照顾病人这个活儿,毕竟扶个病人进进出出这种事,她的体力比妈妈好,更能胜任。付菁芜则因为身份特殊,古小苗只许她呆在厨房帮忙,不让她和陶至凉单独见面。
“吃饭!”
古小苗目不斜视走进屋里,放下饭菜就准备回家。
那具名为陶至凉的木乃伊没有回答她。
走到门口,古小苗觉得不放心,又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他正艰难地想从阳台的椅子上站起来。
他今天穿着一件宽松的深蓝色短袖衬衣,挡住了身上缠着的绷带,看起来没有那天恐怖。不穿衣服还好,一穿衣服就暴露他过瘦的事实,衣服挂在身上空荡荡的,随着他的移动而晃动着。
能支撑他站起来的,也就是那未受伤的一只手和一只脚了。可真够为难他的,动作缓慢不说,那细胳膊细腿抖的呀,说不准什么时候折给她看了,到时她是不是要常常对这个男人来个公主抱?
一想到这,古小苗就觉得画风诡异到不行,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她本不是铁石心肠的人,看不到陶至凉这副模样还好说,见到了,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丢下他不管的。
为了他,更是为了自己,古小苗三步并做两步冲到他身边,扶他靠在自己身上:“小心点,我来!”
还好,也许是晒久了太阳的缘故,他现在的体温没有之前那么低了。就是他全身没有半两肉,碰哪哪都是骨头,硌得她肉痛。
两个人一步步往餐桌边上挪动,陶至凉大半的体重都压到古小苗身上,从他的角度正好能看见她微微撅起的小嘴以及那……脖子以下细滑的皮肤。
唉,他不能碰。
想到这,陶至凉不由得心中一股无名火起,沉声道:“不用特意讨好我。”
“是,是,我讨好你,我自己多事,行了吧?”古小苗频频点头,这让他趁机看到更多春光。
幸亏她穿的是一件黑色的圆领T恤,若是稍微暴露点的低胸V领衣服,岂不是让人占尽了便宜?这丫头怎么这么不知检点?
陶至凉看得心火身火都有,火冒三丈,转化成重音从鼻腔中喷出:“哼!”
“你看你这人,身体都弱成这样了,还有气哼来哼去,省点力气吧,一会多吃几口饭。”古小苗真是郁闷得不行,这人怎么这么爱发脾气啊,不知道乱发脾气老得快吗?伤肝,伤肝哪。
“像你一样,吃成饭桶?”虽然每说一句话,他都需要很努力的喘着粗气才能继续下去,但他就是忍不住。
“你敢看不起饭桶?”古小苗的小圆眼用力一瞪。“没有我这个饭桶,你试试自己从阳台走进来。”
“是你主动靠过来的,想男人了?”
“你……”
古小苗这次真的火了,把他直接往椅子上一丢,痛得他嘶嘶吸气:“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成什么样子了,还男人呢,大街上随便拉一个都比你强。”
“你拉过很多个了?”讥讽的笑容出现在他脸上,上上下下扫视她全身。“你这个样子应该不会有人要吧。”
“我……是的,我是没人要,你满意了吧?”
古小苗被他气得几乎要抓狂了,又不能对他怎么样,最后一转身,回家。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陶至凉用力握紧了右手。
他必须控制住自己,千万不能心软。
只是,胸中的这股怒气从何而来?该如果散发出去?
“呯——”
古小苗回到家,把自己锁在房间不出来。
正在厨房做饭的苗庭芳和付菁芜被她吓了一跳,急急跑到房门外拍门:“小苗,怎么了?”
“小苗,出什么事了?”
“没事,你们不要管我。”古小苗在里面回答,声音闷闷的,有点奇怪。
隐约猜到点什么的付菁芜推苗庭芳进厨房:“阿姨,你不要担心,我先问问她。”
“好好好,你们年轻人容易说话,记得问清楚是什么事,是不是被人欺负了。”由于菜还在锅里炒着,苗庭芳只能暂时回到厨房,留下付菁芜守着。
等苗庭芳进了厨房,付菁芜继续敲门,压低声音问:“小苗,是不是对面的人给你脸色看了?”
门“呼啦”一下打开了,古小苗黑着脸站在门后,反倒把付菁芜吓一跳。
“他把我当成情敌了,能不给我脸色看吗?”
付菁芜脸皮微微抽搐,想笑又不敢笑:“你想多了。”
“谁不知道咱小区的房子抢手又难租啊,还不是因为你。”古小苗狠狠地点了点付菁芜挺俏的鼻子,算是发泄她无辜受罪的怨气。
“要不我帮你去看看?”
“千万别。”古小苗用力扯住付菁芜,一脸的紧张。“他现在就是冲着你来的,万一对你行为不轨怎么办?”
付菁芜哑然失笑:“哈——我听说他现在可是身受重伤,站起来都难,还能做其他的?”
“难说,那些男人啊见了你都跟饿狼似的,万一他不要命只要你呢?”一句话,古小苗现在对陶至凉的印象已经差得不能再差了。
“放心吧,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付菁芜倒对他起了浓厚的兴趣,能让一向奉行不与人结仇的古小苗一口否定,她真的很想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
古小苗依旧对陶至凉的人品感到不放心,无奈付菁芜坚持要去,她只能一再叮嘱:“你有事就大声喊,我在门后听着呢,肯定不会让他占你便宜的。”
“知道了。”付菁芜笑笑,随手端起一盘已经做好的菜送到对面去。
陶至凉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
痛,全身都痛,不止伤口痛,心也在痛,明明她就在眼前,却什么也做不了。
每一寸受了伤的地方都在隐隐作痛,提醒着他,煎熬着他,好不容易刚刚愈合的伤口似乎又重新裂开了。这该死的身体,不知道几时才能恢复正常。
只怪他太心急了,不该在没有充分准备的情况下强行硬来,才会弄成现在这副摸样,如果他能多等几天,也许情况会好很多。
但,他不想等,也等不起……
“陶先生?”
门外,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像她又不像她。
陶至凉不顾自身的疼痛,单脚跳动,以最快的速度打开门。
硬装出来的冷脸,却在看见门外站的人后,真的变成千年寒冰。双眸微眯,眸中没有一点温度。
“是你?”陶至凉直挺挺站在门后,拒绝来人的意味很明显。
付菁芜歪着头嘿嘿一笑,闪过他将手上端的菜放在桌子上后,向他伸出手:“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面,以后请多关照了!”
陶至凉谨慎地朝古小苗家看了看,飞快的关上房门:“你怎么来了?快回去!”
这是充满责备与命令的语气,这俩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