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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东渔


秦将军府,练武场上。

一个光着膀子的少年在四四方方的台子上不断挥舞着拳头,拳拳都舞出一道劲风,汗水飞溅而出。

这少年皮肤黝黑,眼眸有着凶狠之色,嘴唇紧抿着,一招一式之间,散发着淡淡的杀气,显然是经过沙场锻炼的人。

秦柳,秦家的大少爷,从小就被秦长云,也就是秦家的现任家主放入军队之中,大大小小也参加过几次战斗,秦长云极力保护着秦柳,只有在战场收尾时候,才敢让秦柳上去查看有没有装死的敌人。

这也是因为秦长云只有这么一个亲生儿子,秦长云只有一房妻子,早年不幸患上不治之症去了,秦长云伤心欲绝,也没有再娶的欲望,因此对秦柳又严格,又溺爱。自小就将秦柳丢入了军队之中,但是又不敢让秦柳真正地上战场,只负责收尾的事情。

在四四方方的练武台旁边,有一处亭子,一个白袍少年坐在亭子中,看着秦柳在练武台上练武,手里捏着花生,时不时发出‘好!’‘再来一遍’的声音,若不是在练武台前,还以为是在看戏。

这少年生得白嫩,五官精致,脸型有些小肥,一双眸子圆大,特别是一双樱桃小唇,生的跟女儿家一样,穿上白袍,像足了小白脸。

这是秦家的二公子,秦柳的弟弟,东渔。

东渔并不是秦长云亲生,而是秦长云的父亲,秦破天游历时候从东海捡回来的孩子,据说父母都是打渔人,故取名为东渔。

秦破天对东渔寄予厚望,从小就教习东渔兵法,让东渔随着秦长云上战场,听听那些军师排兵布阵,不过东渔每次回来都会跟秦破天说那些狗屁军师一点用都没有。让秦破天都是一阵笑。

而东渔的理想,也从来不是安窝在这里当什么小小军师。自从在说书的那里听闻了凡州之上,便是修真界,东渔便是心生向往,想着有朝一日一定要去上州一看究竟。不过东渔可不敢跟秦破天提起,不知为什么,秦破天最反感修真之事,东渔每每提起都会让秦破天恼怒。

“少爷,吃饭了。”东渔的身边走来了一个女子,生的俏丽模样,让人心生恍惚。来人是东渔的奶娘,名为温心,从小照顾东渔,至今已经十七年,因此东渔别称她温娘。

“温娘,等等,等秦柳把这套拳法耍完。”东渔摆了摆手,嘟囔道。温心掩嘴笑了笑,这东渔可不是想看什么拳法,而是存心膈应秦柳呢。

东渔和秦柳谁能接管兵权一直是秦府下人的猜测话题,有人说东渔并非直系血脉,不能接管兵权,而有人说秦破天对东渔极其喜爱,可能会破例。这事儿谁也说不准,但谣言传了出来,反而让秦柳一直对东渔没有好脸色,东渔也不是什么好脾气,每当秦柳练拳,都要在这里存心大吼大叫。

“好!再来一次!刚才那拳头不行啊,没到位!”东渔在亭子中大吼道。

台上的秦柳已经收势,一套拳法已经打完,如此热的天气,头发,裤子都已经湿透,光着的上身也是布满了汗水。其实秦柳还有力气,再练一套剑法,但下面东渔的叫声,扰了兴致。

“哎哟,不练了。正好,我也看饿了。这拳舞的,比听声阁唱戏的还差。”东渔笑道,拉着温心朝内殿走去。声音大了几分,正好传入秦柳的耳朵里。

秦柳冷冷看着东渔离开,走到连舞台边上拿起了白色的上衫,缓缓地擦去了身上的汗水,接着往澡堂走去。

“少爷,大公子毕竟是你的哥哥,还是不要这样的好。”去内殿的路上,温心出口提醒道。

“放心,我也就笑笑他,这什么狗屁家主位置,我才不想要呢。我可是要修真的男人。”东渔自豪地扬起了头,说道,脸上的笑意一览无余。

“从凡州要想到中州,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呢。”温心笑道,掏出手帕递给了东渔。

东渔身子很弱,根本无法习武,这么炎热的天气,能够在亭子里看秦柳舞了一个早上的拳法,温心突然有点敬佩。

“温娘,你上次给我的阴阳术根本没用啊。我可是练了好久了,书上说吸收了灵力才算是开始,可是我一点灵力都没有啊。”东渔突然停了下来,转头对温心说道。

“少爷,我不是说了吗。凡州没有灵力,你只要记得口诀就好了!”温心无奈地说道,从东渔手里抽出了刚刚递给东渔的手帕,细心地将东渔脸上的汗擦去。

“我才不信。”东渔嘟囔道,转身又往前走去。

“对了,爷爷呢。”东渔突然想起来秦破天,问道。秦破天早几日离开了秦府,回来后急匆匆地就钻入了书房,好几天都不见出来,都是由下人送饭到门口。

“应当是有什么事情烦住了吧,你可不要去烦了。”温心一见东渔问起秦破天,便是皱起了眉头。

“你帮我把饭菜送到房间吧。我去看看爷爷。”东渔眼珠子一转,说道,随即一溜烟地跑走了,留下温心一个人在原地怔住。

“哎,老爷子可不省心。”温心暗自叹了一句,继续朝着内殿走去。

秦破天的书房在连舞台的正西面,是一处极为安静的院子。

院子里种了不少香味淡雅的花,都是纯白色的花瓣。

朱红色的木门前面,站着一个青色衣袍的人,如同一根石柱一样,纹丝不动。

从外面跑进来的东渔一眼就望见了青袍人。

当年秦破天谋略,武艺都是一等一,征战四方,惹下了不少仇家,成了诸多人的暗杀对象。而青袍人——秦卫便是保护秦破天的人。

秦卫也是一个孤儿,自小被秦破天收养,根骨不错,习得了一身好武艺。秦卫是秦破天给秦卫取得名字,谐音为亲卫,代表着秦卫的身份,总是时刻不离地跟在秦破天身边,保护秦破天周全。

“秦叔,爷爷在里面吗?”东渔看见了秦卫,也是没有了调戏秦柳的轻浮,少了嘻嘻哈哈,变得深沉起来。

秦卫略微睁眼,看了东渔一眼,随后点了点头。秦破天对东渔是极为喜爱的,也给秦卫下了命令,只要是东渔来找,都可以放行。至于其他人,秦卫都要请示一下秦破天。

见到秦卫点头,东渔也是点了一下头,缓步朝着朱红色的木门走去,轻轻推开了木门,吸入鼻腔的是一股浓重的药味。

东渔皱眉,朝着左边走去。

书房正中是一副字画,高挂在墙壁上,是万马奔腾图,下面是一张木桌,上面摆着一个灵位,是秦破天妻子的灵位,上了三炷香。

右边是秦破天休息的地方,是兰香木雕成的木床,晚上若是凉了,秦破天就不会回自己的院子,而是直接在这里睡下。

左边是秦破天寻常处理事情的地方,东渔看见了三炷香还未燃断,便是知道秦破天不在床上。秦破天一醒来,除非到了深夜,否则一定不会休息。

“爷爷,你!”东渔看着眼前憔悴了几十岁模样的秦破天,不由得惊呼。秦破天的须发都已经发白,白到极致的那种白,让人看了还以为是百岁老人,而秦破天如今不过才六十年龄!

几日前,东渔才见了秦破天一面,那时秦破天的脸色红润,须发皆是乌黑色,哪里像现在这样,脸上泛起了褶皱,须发皆是发白,眼眸带着浑浊。

“你这小崽子,看见爷爷这样怕了?”秦破天脸上难得地露出了微笑,说道。

“我只是在想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憔悴……”东渔略有些心疼道,这秦府之中,东渔谁都不放在眼里,包括所谓家主秦长云,唯独秦破天、秦卫还有温心。一个是宠溺东渔的人,一个是东渔敬佩的人,一个是从小照顾东渔到大的人。

“我问你,四面围城,步步危机的局怎么破。”秦破天看到东渔眼里的一抹担心,笑了笑,问道。

“若是有一线生机,铤而走险,若是十死无生,静观其变,寻一线生机。”东渔答道。从小秦破天就教授东渔兵法,这种局极其少见,鲜少有人能够布下如此完美的局,四面围城,步步危机。稍谨慎一点的人都会在开始抽身而退。

“若是让你如此伤身,定然是十死无生局吧?”东渔问道。

秦破天点了点头,看向桌子上的一封书信,信的右下角,有着别样的黑色图案,呈三朵火焰形状。

“暗渡陈仓,舍小为大!你懂我的意思吗?”秦破天的声音突然带了一丝沙哑,眼神有些呆滞,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信封,就将秦破天变成这幅摸样,让东渔有些好奇这究竟是怎么样的一封信。

东渔刚想探头去看,秦破天已经将信封揉成一团,丢入了旁边的火盆之中。东渔这才发现,房间里隐隐有些热了,都不自觉留了一身的汗。

此时正是七月,炎热夏季。可是秦破天的书房却是点起了火盆!

“你先回去,过几日我们一起商量对策!”秦破天揉了揉眼睛,吩咐道。

东渔闻言点了点头,担心地看了一眼秦破天,转头朝着外面走去。

“终于,你要到你喜欢的中州去了!”秦破天呆滞地笑了笑,望着东渔远去的背影,心里头突然有了一丝悲凉。

“秦叔,我走了。”出了门的东渔跟秦卫打了个招呼,只是秦卫依旧屹立在原地,没有什么表示。

“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东渔皱眉,东渔想事情的时候,习惯了皱眉,跟身上的白袍一样,都是东渔的习惯,外人都称东渔为白袍公子。

“罢了,过几日爷爷应当会找我。”东渔闷闷不乐地走出院子,长呼了一口气,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