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霄,你给我出来!”
云来客栈的老板娘秋娘大吼一声,连案台上的算盘珠子都抖了一抖。“让你上个菜,青菜炒肉不见肉,乌鸡炖汤只剩汤。你给我出来!”
随后,秋娘撸起袖子,抄起鸡毛掸子,奔向了厨房。
“秦九霄人呢?”
“那小子早就跑了。”厨房的伙计回答道。
“看他今晚回来,我不收拾他!”
云来客栈可谓是这云洲城里最出名的客栈,因为它有三个“不让进”。其一是武者不让进;其二是道者不让进;其三是不顺眼者不让进。因为这规矩,使云来客栈成为了这云洲城独具一格的客栈。自十六年前云来客栈开起来的时候便是如此,从未改变。
当然,也有不信邪的,偏偏不信一个小小的云来客栈能拦得住一个武者。有一天,一个背着弯刀,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却长得五大三粗,一身横肉,自称是燕州第一刀的武者,不听店小二的劝告,一意孤心进入云来客栈,还在大肆叫嚣:“这是什么破客栈,小爷我偏偏进来,怎么样!小爷我还要喝酒,吃......”这个武者话未说完,便被一个飞来的酒坛子砸到头上,酒坛子支离破碎。
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酒坛子砸中后,这个武者捂着受伤的脑袋,站了起来。“是谁!给老子出来!”
“不知道老娘的客栈不让武者进来吗?”秋娘就站在这个武者的面前二丈远。
“就是你这个老娘们立的规矩,说不让武者进来?”这个武者一边说一边用手揉着被砸过的脑袋。
“是老娘!老娘数到三,你给老娘滚出去!一,二。”
秋娘还未数到三,便见这个武者拔出弯刀砍了过来。秋娘见刀便躲,躲了几招之后,便纵身一跃,站在楼梯的扶手上。“原来是燕洲的碧月银痕弯刀啊!”
“知道就好!还不磕头求饶,说不定小爷我一高兴就放过你了。”这个武者仗着燕洲燕家的碧月银痕弯刀的声名远播,便也嘚瑟起来。
“可惜,学艺不精,丢了老燕家的脸!”说完。秋娘又是纵身一跃,以极快的速度出现在了这个武者的面前,掰住其手腕,夺过手上的弯刀。
“接下来,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碧月银痕弯刀!”
秋娘一招“月缺花残”,便把这个武者的手臂上划上一刀,再一招“乌云遮月”,又是在这个武者的耳边带上一刀,顺势一脚把这个武者踢翻在地。
“来人!绑起来!挂在门口!看谁还敢来挑战老娘立的规矩!”
秋娘看见这个燕州来的小伙,使多年不曾回燕洲的秋娘觉得亲切,一边又觉得学艺不精出来闯荡,又是这么脾气,迟早会命丧在这个变幻莫测的世界上。原来,这个秋娘原名叫燕秋娘,是燕洲燕家人,自然对碧月银痕弯刀的招式了如指掌。
“那个臭小子怎么还没回来?”时辰已过亥时,云来客栈已经开始打烊了,却还不见秦九霄的身影。
秋娘一个人坐在账台上算账,心里却在念叨着九霄。
“掌柜的,要不我出去寻寻吧?”店里的伙计知道秋娘在惦记着还未归的九霄,便随口问了一句。
“寻他做什么,死在外面才好!一天不给我捣乱就皮痒。”
“说什么呢!小爷我福大命大,怎么可能死在外面了。二哥,还有啥吃的?”
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靠在门口,双手抱在胸前,咧着嘴。
“我说,秦九霄,你还敢回来啊!信不信老娘抽你!”秋娘拿起鸡毛掸子,在账台上拍了两下。
“秋娘,我说你,年纪越大,脾气就越大,就不能学学隔壁的孙大娘,多么慈祥。”九霄一身衣服破烂不堪,脸上也是泥渍,头发也是散着的。
“我说你是给狗啃了还是跟狗抢吃的,弄成一身这样?”本来一肚子气的秋娘,看见九霄这般模样,便心软了下来,毕竟,他是她的外甥。
“有没有吃的啊!饿死了!”
秋娘示意了一下正在打扫卫生的伙计,让他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吃的。
“说说,今天干什么去了?”秋娘已经发现这个月来,九霄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至于哪里不一样,她还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没干嘛,就是到处瞎逛呗!好过整日在店里被你嫌弃。”
“那你倒是做出点什么让我不嫌弃啊!让你读书你不读书,天天翘课摸鱼,让你学算账不学,叫你送点菜还偷吃,你说,你有哪一样能让我看得上眼的。”秋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不过,九霄的淘气顽皮完全出乎于她的想象,她的姐姐夏奴怎样的温柔可人,却一点也没有遗传到这个九霄的身上,倒是有几分颇像自己。
“学那些有什么用,小爷我是要做大事的人,才不要做迂腐的书生和臃肿的商人。”
店小二已经端来了一碗面,九霄看见面便狼吞虎咽的扒拉了起来。
“看你这吃相,像是三年没吃过饱一样。今天不是刚在厨房偷吃了我一只鸡吗?”秋娘看着九霄那么大口的吃饭,是幸福也是心疼。
“那怎么能叫偷呢?”
“你不问就拿,那还不叫偷吗?”
“我那叫试菜,万一菜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怎么办,我是为你着想,为咱们的云来客栈着想,对吧!”
“老娘开了十多年的店,就从来没有说菜里不干净的,你小子倒好,净是污蔑老娘。一天不打就皮痒,看招!”秋娘抬手一掌,拍向九霄的脸上。
没想到九霄侧身一躲,抬起右手,顺势将手中的筷子夹住了秋娘拍过来的手。随后起身一跃,距离足足是两丈开外。
“你还敢躲!”秋娘已经开始怀疑,没有半点武艺的人是做不到的。秋娘刚才那一掌根本没有发力,只是看出蹊跷,试探一下。没想到,却试探出来了。
“试一试,这个臭小子到底学了什么!”秋娘心里已经想好了主意,她并不打算手下留情,万一伤了,再治。
“我怎么就不能躲了!被你打了十几年了,还不允许我躲一下啊!”九霄因为躲过了这一巴掌,自信上了头。
“我就不信老娘治不了你!”话音未落,秋娘纵身而起,拔出头上的两根木簪,“嗖嗖!”两声,向九霄射去。
九霄从来没有见过秋娘会这样对他,以前打他骂他,最多也就鸡毛掸子和烧火棍,哪里会使出这般的招式来对付他。九霄跃起,一个空翻,躲过这两支簪子。
“好险好险!”九霄见自己躲过这两支簪子,不禁暗喜。
“还没完呢!”就在九霄暗喜的时候,秋娘已经瞬身移动到了九霄的面前。使出燕家最基础的招式---破空三段。
秋娘一招,九霄一躲,秋娘一式,九霄一闪,秋娘一段,九霄便是一挡。三段过后,竟未伤九霄半分。
“这小子到底学会了什么?”秋娘在破空三段之后,也看不出来,原以为会是跟一些混混学一点皮毛,看来事情不简单。
“看到了吧!以后你还要揍我,那可要问过小爷我了。”九霄看着自己第一次没挨揍,得意过头了。
“还没完呢!起!”秋娘双手做势,随后便听到一声惨叫。秋娘的两支簪子,笔直的插在了九霄的屁股上。
“你不道德!暗箭伤人!”九霄一边叫疼,一边还不忘记骂骂咧咧。
“小子,江湖险恶,你还嫩着点!”秋娘又是一个手势,两支簪子带着血飞出九霄的屁股。
云来客栈里又是一声惨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