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未说完，但在场几人，都是心知肚明，这是在指老国公夫人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怎么会！”定国公一脸失魂，肩膀往下一垮，悲痛之意无以名状。
国公夫人亦是眼眶一红，以手遮面，才没有在外人面前失礼。
杨太医有些唏嘘的道：“生死有命，国公爷和国公夫人还请看开些。”
“胡说些什么，咳咳……”就在此时，刚才看着还有些奄奄一息的老国公夫人，却是在凌霄的支撑下，慢慢坐起了身子，虽然面色看着依旧惨淡，但说话却是有了几分中气，“什么太医，老太婆还活得好好的呢，别咒我，咳咳……”
“祖母，您慢些，”凌霄替她顺着气，而后转头有些冷漠的道，“父亲，母亲，既然两位太医无计可施，就请他们回去罢。祖母的病，我就不信没人能治好。”
见他显然是在质疑裴太医的医术，杨太医不由有些愤愤道：“太医也是人，又不是神，有能治的病，自然就也会有不能治的病。我奉劝你，若是为了老人家好，还是让她消停几日，或许能得个善终！”
“来人，送客！”凌霄沉下了脸，显然是有些生气了。
看他这样，那杨太医才想起他好歹是个锦衣卫都指挥使，正四品的官职，而且锦衣卫的德行……他抖了抖，皱着眉道：“走便走，太医院事务繁忙，若不是皇后娘娘相请，我还不来呢！”
随后就看向裴太医：“裴太医，不知可否回太医院一叙？”
后者并没理他，只是定定看了眼老国公夫人，随即看向一边依旧悠然坐着的顾锦：“你能治好老夫人？”
顾锦漫不经心的轻哼了一声：“这世上，还没有我治不好的病。”
“……”杨太医简直无语了，见过说大话的，没见过这般能说的，难道她不是人，是神仙不成？
裴太医一摸胡子：“那是用什么药呢？”
“独家秘药，无可奉告。”顾锦淡淡道。
“你……”杨太医气结，裴太医都这般不耻下问了，竟然这般不给脸。
然而裴太医本人却是丝毫不介意，相反还了然一笑：“如此，那老夫便先告辞了，希望不日便能听到老夫人痊愈的好消息。”
听得这个，杨太医面上神色才好了些：“对，希望你说到做到。”
人自己要走了，定国公和国公夫人自然是得亲自送客，本来就有些透不过气来的内室，这会总算是好了些。
顾锦略有些嫌弃的用扇遮住口鼻：“凌公子，先不忙同老夫人说话，把门窗都开了，再让人将这床上一应用具都拿去烧了，替老夫人好好擦身，之后我再替老夫人诊断一次，看该如何对症下药。”
看到祖母醒了还能说出完整的话来，凌霄已经对顾锦十分信任了，当下也顾不得定国公和国公夫人的意见，径自命令丫环照着顾锦的话去办，并亲自将老国公夫人挪到了另一个干净通风的房间。
而之后，见顾锦不过是把了会脉，又温和的问了几句话，老国公夫人气色就转好了些，还有了食欲，好歹能喝下一碗粥了，定国公夫妇二人，便也露出庆幸不已的神情，对顾锦有些改观，另眼相看了。
所以在顾锦说到人都挤在这，会耽误老国公夫人休息，两人就带着好些下人先出去了，只留了凌霄和一个大丫环下来。
人都走了，顾锦便示意凌霄到外面说话。
“老夫人她身子还有些虚，所以这药需得分几次服用，最好是用温水冲泡，”递了早就准备好的瓷瓶过去，顾锦道，“看在你相信我，又替我做了件事的份上，便不收你钱了。”
知道这里面大概就是那传说中能包治百病的灵药了，以前凌霄是决不会相信这些的，但是如今却是深信不疑，接过瓷瓶后，便郑重的深深一鞠躬：“万分感谢，日后有什么事，凌霄必定全力以赴。”
顾锦吓了一跳，随即连忙伸手去扶：“不必这般，朋友间就该互相帮助才对。”
“朋友吗？”凌霄直起身，露了温润笑意，“能得晋公子为友，实乃凌霄之幸也。”
交个朋友而已，用得着这么文绉绉的么？
要不是看在他为人孝顺，又非愚孝，能明辨是非，又懂利弊，还没架子，顾锦只想呵呵一笑，转身走人了。
不过她也的确该告辞了。
见她要走，凌霄倒也不拦，只说下回再上门道谢，然后又想起的问道：“祖母她，可还需要注意些什么？”
顾锦已然抬脚往外走，闻言随意道：“就像是平常一般即可，无须再将她当成病人。”
她把了两回脉，其实已是好了一半，再配合那药，不出意外，过几日就能大好了。
只是到底年纪大了，之前遭了这般折腾，吃了各种各样的药，身体还是有些虚弱，慢慢调养着就行。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凌霄自是没有二话的应了，将药交给那丫环后，便亲自将她送出府门，交代车夫将她送至奇香园。
而两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那堂堂太医院的院士杨太医会这般小肚鸡肠，过了几日，老国公夫人身体渐渐痊愈的消息传出去后，便有些气不过的逢人便说定国公府和凌霄藐视太医，就连裴太医都说过老国公夫人药石难医，这会却不知从哪寻得一些妖法，愣是将人死而复生。
又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其中定有什么猫腻之类。
顺便还把顾锦给牵扯了出来，说她年纪轻轻，又戴着面具，分明是招摇撞骗见不得人，说不定是什么妖物之类。
最后竟是传到了后宫一众娘娘那里，再开玩笑的在枕边说给了皇上听。
皇上本来没当回事，只是说得人多了，就难免对这戴着半边面具的神秘少年起了疑心，为免生起什么祸乱，便下了令，召顾锦进宫觐见。说是见识一番，实则并没什么好意。
“然后呢？”顾锦似是在听故事一般，事不关己的摇着扇子，吃着桃子。
凌霄见她如此，不由无奈一笑，分明之前见时都是一副清冷孤傲的世外高人模样，这会就现了少年心性，不过也是因着跟他熟悉，不把他当外人才会这般吧。
“就在这时，有人出面拦下了皇上，不知说了什么，就不了了之了……你猜猜这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