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事情败露了，非但没有半点改过之心，还这般没个正形嬉皮笑脸的，张氏脸色一沉，示意旁边的婆子去制住她：“你个孽障，竟敢做出这等有辱门楣、败坏家风之事，还不快快跪下向老夫人和老爷请罪！”
“不必麻烦，”顾锦不动声色的挡开那两个身材粗壮的婆子，上前跪在了桂嬷嬷和绿枝身边，抬眼平和的看向老夫人和顾汉森，“见过老夫人，父亲。”
“你这——”见她略过了自己和顾莞，张氏不由怒气顿起，又要训斥她一番。
却是被一边顾汉森给沉声打断：“好了，先把事情弄清楚再来要打要骂，母亲都还未说话呢！”
随后顾汉森就眼神复杂的看向顾锦，问道：“你老实说，这几****是不是都不在府中，都在外头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
顾锦坦然以对，没有半点脸红心跳的道：“父亲在说什么，锦儿听不大明白。我只是在屋里太闷了，就去后面墙边待了一阵，一不小心天就黑了。”
“胡说！你那丫环都招了，还想狡辩不成！？”张氏趁机道。
“哦？是吗？”顾锦淡淡的瞥向一边有些瑟缩发抖的绿枝，“是这样的吗？”
绿枝浑身一颤，忽然猛地磕下头去：“回老夫人，老爷，奴婢都是被夫人逼着才那般说的，三小姐她这几日只是从未出过房门而已，并不曾出过府！”
她连磕了好几个响头，都有些头破血流，再加上脸上的红肿和身上的痕迹，真是比起任何话都管用——
若不是张氏相逼，她何必这般以死明志！？
“行了，”一直精神不佳，心思不在此的老夫人终于开了口，略厌恶的一挥手，“将这丫环先带下去关在房里，别再寻死觅活的了。”
屋外立即有人应声，然后进来将绿枝押着带走。
“这丫头就且先不管，”老夫人神色淡漠，仿若看生人一般的打量顾锦，“可是锦丫头，你可知道，桂嬷嬷才偷偷求了紫兰，说是她怜你禁足苦闷，便央了在外头的杨贵夫妇带你出去玩一玩，免得闷出病来……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桂嬷嬷……顾锦都懒得去看她了，叹了一口气，这才低下了头：“锦儿无话可说，请老夫人责罚。”
“母亲，”见这事要这样就被带过去了，张氏不由急道，“话是如此说，但桂嬷嬷是这孽障的贴身嬷嬷，自是要帮她说话的，谁知道她这几日夜不归宿的，是和杨贵夫妇一起，还是和别的什么不明不白的人在一起！”
“你闭嘴！”顾汉森脸色难看的瞪了张氏一眼，“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氏也不怕他，冷哼一声的道：“有其母必有其女！”
提及兰梨，老夫人的神色就一变，眼神冰冷的扫过顾锦那与兰梨有着七八分相似的脸庞，这几个月的禁足，非但没让顾锦变得憔悴不堪，反而是出落得越发水灵了，一双顾盼生辉的眸子，还有那吹弹可破的雪白肌肤……当真是跟她亲娘如出一辙！
想到兰梨当初也不过就是十四五岁时，便勾搭上了她的儿子，将顾汉森迷惑着带她回了京城，还因此引得险些同亲家闹翻一事，老夫人脸色就越发难看，一拍桌案：“顾锦！你自己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抬头看了看似是已经给她定了罪，眼底满是痛恨厌恶的老夫人，再看了看有些不忍但却也不相信她的顾汉森，而一边的张氏，自是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表情了。
顾锦不由勾了唇轻声笑道：“好一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大戏，想来我说什么，母亲总有各种言辞来反驳，誓要让我成为有辱门楣、败坏家风之人！”
“你说什么！”
“你个孽障——”
屋里瞬间一片咋呼，倒茶的倒茶，摇扇子的摇扇子，甚至还有丫环忙着去请大夫。
就在混乱之际，一道清爽灵动的嗓音便响起：“祖母，您别气，三妹妹她只是一时气不过，方才说了这等的话。说来也是，她自被祖母您禁足以来，就再没见过我们姐妹了，想必肯定孤单得很，会想着与人交朋友一起玩是很正常的事，只要他们两个合得来便好，何必闹得这般大动静呢？”
“岂有此理，她小小年纪便如此，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说我们侯府！”老夫人气得直喘气，由着顾莞轻柔的抚着胸口许久，方才顺畅了一些，脸色也有些欣慰，“莞儿，这事你便不必管了，先回去歇息罢。”
顾莞却是道：“祖母您身子本就不好，莞儿还是留下来陪着您罢，免得再气着。”
老夫人看看她，又看看地上跪着的顾锦，叹了一声，握着顾莞的手没再说话。
看得这一番母慈孙孝的场景，顾锦不由失笑：“大姐姐还真是孝顺，锦儿自愧不如了……只不过，没想到大姐姐这般善解人意，就算我被说成是与人私通会连带影响大姐姐还有府中其他两位姐妹的声誉，亦是一心想着要成全我与那莫须有的朋友呢！恩，以后定要见人就说，我这不算什么大事，毕竟大姐姐都说过，只要两人合得来开心就好了，不是吗？”
“你，锦儿，”顾莞花容失色，一脸惶然，“我何曾这样说过，我只是想替你求求情罢了，你怎能这般说？”
张氏亦是恼怒不已：“你犯了错，还要拉莞儿下水不成！？”
“是吗？那你们怎么不往好处想，偏要往坏处想呢？”顾锦冷眼暼过两人，嘲讽意味十足。
眼看顾莞一副要哭，张氏则是要跳脚的模样，老夫人就不由皱了眉：“好了，你们两个都先回去，非要把事情闹大，传出去让人知道不成？”
“母亲！”没想到老夫人不说顾锦，反倒说起她们母女两个来了，张氏一脸的不置信。
顾莞低头抹了下眼泪，然后便拉住张氏：“是莞儿多嘴了。”
说完，便和张氏一起自觉的退了出去，倒是让老夫人脸色又好看不少。
顾锦看着暗自冷笑了声，张氏虽蠢，但却生了个聪明过头的女儿啊。
随即又抬了头道：“父亲也先请回吧，锦儿有话想单独同祖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