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逐渐大起来,夜空中的云朵正在散开,洁白的月光直射而下,将男子身上照耀出一层朦朦的光晕。女孩盯着躺在地上的人,他的身形修长,容貌年轻而英气,面色已经白如画纸,即使褴褛的衣服上血迹斑斑,仍有一种游侠般的潇洒气质。
他看起来不像坏人!
女孩汗毛直立地伸出援手,硬是把他从地面抱了起来。三年来,无论风里雨里,每日清晨她都不情不愿地举着一把重如大石的古剑舞啊舞。虽然到现在为止,她还是一套剑法都记不全,可是此刻,这些锻炼终于派上用场了。她竟然像抱一只兔子那样,轻轻松松抱起一名身高至少一米八五以上的伤者!
回到房间,女孩瞅瞅整洁的床铺,昨天她才费时换上崭新的真丝床套。她再瞅瞅新买的沙发和打扫得一尘不染的地板,把浑身血渍的他放哪儿好呢?臂弯里的男子,紧紧皱着浓浓的剑眉,连嘴唇也白得仿若透明了。女孩顿生恻隐之心,把男子好好生生安置在温暖的床铺上面。
记得小时候,她刚到孤儿院时,孩子们习惯抢床位,弱小的她总是睡在角落的地铺。有一天晚上,她突发高烧,不知是谁把她从地上抱起来,放在一张舒适的白床上。半夜醒来的时候,她摸着厚厚的被子,闻到丝丝棉花的清香,真是永远也无法忘记的温馨回忆呢!
女孩小心翼翼解下男子紧束的外套,把他的身体翻转到侧面,低眸察看他背后的伤口。
“金刚剑派!”她琢磨着,这人是被金刚剑派的剑气所伤。
看来伤者是和仓的仇人。和仓的仇人,就是短发女孩的仇人,就不是我的仇人!
虽然此短发女孩非彼短发女孩,但女孩觉得,这次来取异花果实的齐耳短怎么看都跟那日在瀑布下追杀她的齐留海是一批型号!
女孩迅速从衣柜里取出另外一张干净的床单,拿起剪刀裁成数条,隔着衬衫束在男子身上暂时压制住血,然后急匆匆出门了。
天上月明星稀,夜露悄悄铺满山路。瑟瑟凉风中,女孩小小的身影正在山间奋力攀爬,草上的白霜沾透鞋袜。她选择的是一条无路捷径,沿途沟壑万千,可是能节省至少一半的赶路时间。
半夜时分,女孩推开师叔的院门,直接奔向师叔的书房。止血粉、雪肌散、松雪露……她每样各取一瓶。
“谁!”从书房门外,传来怯怯的声音。
女孩小声说:“阿姨是我!”
“你怎么半夜回来了?”
“来不及跟你解释了!我还得马上下山!”
“师傅明晚出关,你还下山?”
“我明天天黑以前就回来,你放心好了!”
“你说你跑来跑去的,我看着你都累!”
“好了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得赶紧下山救人呢。”
“救人?救谁?”阿姨皱着眉头问,忽然,她注意到女孩的裤脚,“你这孩子,裤子上怎么都是裂纹啊?哎呦,衣服袖子上也是!”
“没时间了,等回来再告诉你!”话音未落,女孩已经形色匆匆地消失在夜风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