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染,签了吧,我们离婚。
尤记得去年今时,也是这个男人,用一望无底的深情注视着她:薄染,嫁给我,我们结婚。
视线渐渐模糊。
小妈说:喜欢的男人,就要死缠烂打,去争,去抢,抢来的就是你的。
谁敢动你的东西,你就弄死她!反正你爸是市长,打声招呼就能解决。
强烈的情绪在胸中翻涌,或许是怨气,或许是悲痛,或许是怒火,或许是仇恨,她冷笑:“好,我签,我去找只笔。”
裴锦年刚想递给她钢笔,薄染已经拿着文件转身出去。
程欢坐在床上,心想薄染当年死缠烂打才追到裴锦年,居然这么容易就同意离了?
须臾,只见薄染拿着签好字的协议回来:“谢谢你,裴锦年。在最后还给我上了一课,让我明白什么是人心。”
也在一瞬之间看清了两个她最亲近的人。
裴锦年没有看她,只伸出一只手去拿协议。
薄染突然抽出一直藏在背后的尖刀,用力向他刺去——
裴锦年本能的抬臂一挡,刀尖刺进他的肌肉,顺势划开一道足以露骨的口子,鲜血如注,迅速染红了他身上的浴巾。
薄染拔出来又朝程欢刺去:“我杀了你们这对奸夫****……”
程欢吓得连滚带爬摔下床去,裴锦年一手捂着伤口,回身一踢,正中薄染的手腕,她吃痛,手里的刀子铿一声落在地上。
薄染的整只手腕都折了,可是却感觉不到疼似的,大口大口的喘气,眼中仿佛能喷火,愤怒的盯着这一对狗男女。
程欢爬起来就拿电话:“喂,110吗?这里有人要杀人啦……”
话音未落,已被裴锦年打落听筒:“你干什么?”
他鲜有的怒火令程欢怔愣。
“你看不出吗?她疯了,她要杀了我们!”
薄染坐在地上,抬起眼睛,茫然的笑了。
裴锦年看了她一眼,对程欢说:“你先走,这里我来处理。”
程欢咬牙,不能趁此机会将这个疯女人送进监狱,实在太可惜了。
她匆忙穿上衣服,从薄染身边走过,离开了公寓。
卧室里重归于静,只能听见雨水敲打玻璃窗的簌簌声。
程欢走后,裴锦年很久都没有说话,他手臂的伤口还在滴血,一滴一滴,掉在地毯上。
空气中弥漫着情事过后甜而腥的气味,薄染的目光从他的手臂转移到脸上,那张英俊深邃的面孔,曾经令她着迷,即使父亲反对,她依然爬到了十四楼的窗台上,大声宣布:“你不同意我嫁裴锦年,我就从这跳下去!”
十八岁的她,以为爱就是全部。
多可笑……
接收到她的目光,裴锦年平静的眸中忽然起了波澜。
他说:“薄染,这是你薄家欠我的。”
他说:“十九年前,江城有一座市值十一亿的私营博物馆,就因为它位居市中心,薄市长勾结房地产奸商,强行拆迁,将馆中珍奇洗劫一空。期间将我父亲绑至郊外空屋,让患有心脏病的他在那独自待了三十六个小时,等他回来,家中早已变成一片废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