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五日,白念卿恪守徒弟的本分,寸步不离地守在我身边。我内心激动之余,细细想了一下前因后果。特么的,这破徒弟,分明是防着我去找老君嘛。眼见着五天快过了,我忍不住焦心,白念卿倒是一派悠然自得。
夜风清凉,吹在身上格外舒爽。我顺手拿起茶杯,凑到嘴边喝了一口,脑袋里转得飞快。抬眸往窗外一望,我忍不住勾起唇角。方才掠过的身影似乎是个熟人,那速度快得很估摸是有急事。我思索半晌,怎么也猜不出是谁,但唯一能确定的是,那人不是老君。
蓦地,一阵风来,带着丝丝香气。我心念一动,两眼放光,拉着白念卿破门而出。
很好,非常好,我还想那厮逃到哪去了,没料到竟会送到我眼前。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我方想捏个诀,便被白念卿反握住手腕。错愕地回头,瞧见白念卿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手上力道一点点加重。我挣了挣,没挣脱,又挣了挣,手上力道蓦地加重好几倍,骨头隐隐泛疼。
白念卿冷冷清清开口:“师父,忘了你答应过我的话吗?”
我没反应过来,愣了半晌。白念卿脸色变得不大好看,但终是叹了口气,拉着我往前走。我抬头隐隐瞥见他薄唇抿紧,忍不住一颤。直觉告诉我,白念卿生气了。一路无语,我低头跟着白念卿走。可他越走越快,我不得不小跑追上去。我跑得气喘吁吁,不由得哀叹,果然是太久没锻炼,身子骨大不如前。
也不知跑了多久,我提了口气,总算是喊了出来:“白念卿,你给我停下……”
白念卿闻言停下转身,我死死抱住他,趴在他胸前大口喘气。方才那一嗓子吼得我差点断气,头也不回地皈依佛祖门下。破徒弟,一点都不体谅我这个做师父的。等我修养好,一定要将他好好修理一番。
稍时顺过气,我抬头甚是哀怨地望向白念卿,道:“小卿,你作甚走这么快?你晓不晓得,为师要魂归西去回不来了?”
他眸中带着华光,面上似笑非笑,瞧着不如方才那般动气,他道:“走太快是我不对,但师父不是答应过我好要生修养,怎可又轻易施术法。夜寒露重于身体不利,师父早些回房歇息。”
我细细一想,似乎是有这么档子事。几番琢磨较量,我同白念卿商量道:“好,我不施术法。可我们既是走了一大段路,不妨再往前走几步瞧瞧,也不辜负你费心带我往这里跑。”见白念卿一脸迷茫,我无奈叹气,“小卿,回房要往北边走,你带着我往东跑不是去追人吗?”
白念卿从小到大都是个不折不扣的路痴,以前他闹脾气离家出走,我总得找许久才能找到。亏得他到处乱跑,将我不认路的性子治好了七八分。现下,见他没有一丝丝防备地又走错了路,我内心其实是欣喜的,于是便不待白念卿有何反应,拉住他的手腕往前跑。然后我心满意足又略带惆怅地见到一副难见的场景,看了一场万年难见的好戏。
穿过层层树林,有一汪清澈的潭水,月光掩映下有位美人在沐浴。乌黑的长发湿透缠绕在身前,遮住一段好风景,皓白如珠玉的手臂掬起一捧水泼在脸上,水珠顺着鼻梁脸颊滑落,芊芊柔荑抚上肩膀又慢慢下移。果真是个绝色倾城的美人,每个动作都妖娆魅惑。
我呆了片刻,立马下意识地布下一道结界隐去踪迹。白念卿转过头,皱眉颇为不满地望着我,道:“师父不是答应过我不施术法,怎么又言而无信。”
啊,一时不察忘了。我干咳几声,做出保证:“放心放心,就此一次,下不为例。”恍惚想起美人沐浴的场景,我扑上去捂住白念卿的眼睛,严肃道:“不许看。”
大概是我扑得太突然,白念卿身子直直往后倒,我随势跌在他身上,听得一声低低的闷哼。淡淡的甜香混合着轻快的心跳声,我有些迷茫无措,却不知为何生出些许熟悉和迷恋。白念卿轻声唤了句师父,我蓦地拉回思绪从他身上起来,老脸火辣辣地烧起来。
